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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就喝著喝著,原本一切正常的蘭罄突然放下筷子,捂著胸口皺眉。

  陳豹才想問……小頭兒怎麼了?

  便見蘭罄臉色刷地頓化慘白,而後整個人往後倒去,砰地一聲摔到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驚呆了,金忠豹國四個人愣了一下,直到小七一聲慘叫,才回過神來。

  「啊——大師兄——」小七躍過板凳,連忙跳到蘭罄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頰,緊張地喊著。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昏倒了!」一群官差立刻圍向前來,每個人臉上都是緊張擔憂的神情。

  「去去去,散開點,圍太過來小黑大人沒氣了怎麼辦?」安國立即將人群趨開。

  丁金急問:「是不是剛剛不小心被蛇給咬了,可是小頭兒不知道?他怎把蛇攢懷裡啊,小七,快把他衣襟拉開看看!」

  小七聞言立即雙手抓住蘭罄衣襟一扯,刷地將衣服拉開,露出他平坦精實的胸膛來。

  可是這不拉還好,一拉,當場圍著的一群大男人差點鼻血橫流。

  小七感覺眼前白晃晃的一片簡直要把他的眼閃瞎了,在心裡頭大叫:「奶奶個熊熊熊熊熊啊——」

  蘭罄雪白的胸膛肌理細膩,柔中帶韌,平滑的肌膚在燭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還有他胸前那兩點,紅粉緋緋,顏色不是太深,也不是太淡,剛剛好的色澤,如春天含苞待放的花蕾一般,教人遐想無限。

  「嗚喔——」不知是誰狼嚎了一聲,跟著被旁邊的人補了一拳,然後給人往後拖了下去。

  小七也在心裡嚎叫了幾聲,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他家大師兄的身體。

  他顫抖著上上下下瞧遍那片雪粉胸膛,在找不到蛇咬痕跡後立刻把蘭罄兩片衣衫合了起來。

  「欸!?」不知是誰不滿地出了聲,隨即被後邊的人拖到一旁揍了兩拳,然後給人往外扔了出去。

  小七喘了兩口氣,然後繼續困難地抖著手,搭上蘭罄的脈門。

  好一陣子,他臉上凝重的神色才慢慢緩了下來,抬頭對周圍的人說道:「沒事沒事,應該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頭追著蛇跑,太累了,晚上喝了酒、動了怒,這才一時氣血攻心,沒緩過氣來,厥了過去!等等抬回衙門讓他睡睡,晚一點就會自己醒過來了!」

  聽小七這般說完,酒樓里樓上樓下所有官差這才鬆了一口氣。

  臉不知道為什麼比喝了酒的時候還更紅的安國問道:「小七,你還懂得醫術啊?」

  小七把蘭罄從冰冷的地上扶起來,其他人也一起過來幫忙。

  小七說道:「只懂得一點粗淺醫術,不過小頭兒這病我還知道,他沒事的。」

  沒事的,回去拿那剛配好、他師父和師弟努力研擬出來,專治師兄這筋脈逆行五臟皆損的藥給他師兄吃,師兄就會沒事了的。

  沒事的。小七告訴自己。

  罄竹難書之飛賊小蘭花 下 第八章

  第八章

  小七還是一路抖個不停,待回了衙門裡,在他再三保證下所有人依依不捨地離去後,他還是沒辦法止住自己身體的顫抖。

  也分不清是因為蛇毒的關係,還是蘭罄突然倒下的緣故。

  入了內衙,將蘭罄安放在床上,讓他服下藥沒多久後,施問與南鄉就聞訊而至。

  施問與南鄉滿臉憂心,小七則是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讓他吃了藥睡著了,說不準晚點便會醒,也說不準會睡到明天早上,沒事的,兩位別擔心了!」

  小七坐在床頭照顧著蘭罄,施問走了過來,說:「聽金忠豹國說這孩子強逼你吃了混著金環蛇膽的血,你可有事沒有?」

  施問看了看小七,面色凝重地道:「怎麼臉色這麼糟,還一直發抖?」

  小七搖了搖頭。「沒什麼,蛇膽血後他還讓我吃了一顆辟毒丹,這抖啊抖的,抖久了就不會抖了。」

  南鄉也走過來道:「辛苦你了。」

  小七點點頭。「總歸是我師兄唄!」

  施問站在床邊看著他兒子睡夢中的單純面容,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

  「施大人。」小七將今日新配的藥裝在一隻黑色琉璃瓶里,交到施問手上。

  「這是?」施問疑惑地看著小七。

  「師兄他從今天起,每日都該服的藥。」小七頓了一下,說。

  施問與南鄉的疑惑更深了。

  小七想,終究是該講清的。這些人對蘭罄這麼好,尤其是施問,早已將蘭罄當作自己的兒子那般看待,以前的事情讓他們知道,也是應該的。

  做人父母哪有不擔心子女的道理,施問應該也是有許多話想問他,但卻按捺了下來。

  小七說道:「施小黑以前的名字,叫做蘭罄。」

  此言一出,施問沒有反應,反倒是施問身邊的南鄉一個踉蹌,往前跌去。

  「南先生小心!」施問眼明手快將南鄉扶起來。

  南鄉的臉瞬間褪得比蘭罄白,伸出的手指抖得比小七還厲害。

  他用發顫的聲音,指著床上那個如孩童般天真無邪睡著的人,用不敢置信的聲音問道:「你說的是『蘭罄』?那個曾經血洗武林,令得正派各道幾乎瓦解的前魔教教主『蘭罄』?」

  小七點頭。

  然而施問,只是輕輕「咦」了一聲。

  很好,兩個人的反應都還算不錯。小七覺得自己可以繼續說下去,便道:「我師兄他因為身負血海深仇,而對頭之人位高權重,普通人根本對付不了那人。於是為了能殺那人,師兄他在師門中焚膏繼晷苦練武功,最後雖然得了一身尋常人難及的深厚功力,可卻也因此壞了自己的身體。

  他不在意自己,一心只想著報仇。出了師門後在武林中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誅除異己、擴充魔教勢力,直到最後雖站上萬人之顛,親手手刃仇人。然而他的名聲已臭,他的身體,也早已不堪負荷。

  因為練功躁進又幾經兇險歷經重創的緣故,師兄他走火入魔,發了瘋,後來有一段時間好轉,但斷斷續續的,從沒治好過。

  報完了仇後他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師弟趙小春為他所制的藥,他從來也不吃,仿佛就在等著,等著三年之期一到,要下陰曹地府,陪他當年枉死的家人。

  後來八大派圍攻燕盪山一役,他在火場裡失了蹤,我們所有師兄弟和師父都以為他凶多吉少,可能再也沒機會再見了,誰知道……」

  小七說到這兒時笑了笑,「誰知道他竟遇見了施大人與南先生你們兩位,蒙兩位相救,施大人還認他為子,悉心照顧他,將他像自己親生兒子那般地疼。」

  施問一直沒講話,只是淡淡聽著小七說。

  小七繼續說道:「他這人本性真的不壞,只是以前受的苦太多,讓仇恨蒙蔽了雙眼,造成那樣扭曲的性子。不過,不過他現在已經好多了,在這歸義縣裡,所有人都叫他小黑大人,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可親可信的人,雖然有時縣裡頭的人還是會有點怕他的,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樣子……」

  小七頓了頓。「施大人……」他突然單膝一跪,拱手對著施問。

  施問立即扶住小七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施問臉上露出平和的笑容,說道:「小黑在我身邊這麼久了,他的性子我自也是知道。這孩子沒有什麼不好,就是有時候瘋起來,需要有個人管教。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我的孩兒名叫小黑,他自幼便跟在我身邊,只是個性子有些倔,偶爾不聽話,但平日卻是盡忠職守,幫我打理這歸義縣衙門的好捕快。

  我沒見過什麼蘭罄,也不知道這個人,我只明白小黑是我兒,而我必當盡到為父的責任,督促他朝正道而行。」

  南鄉亦朝兩人做了個長揖,說道:「南鄉愿意長伴大人左右,共同敦促公子。」

  小七被南鄉與施問一起扶起了身。

  得了這兩人如此誠懇的答覆,他心中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小七一笑,露出了兩顆白白的小虎牙,他擦去眼角差點噴出來的眼淚,感激地說:「我家師兄,往後就請二位多多費心了。」

  施問與南鄉,含笑點頭。

  小七笑得更開心了,而後他指著方才遞給施問的黑色琉璃瓶,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說明這藥有什麼功效,要怎麼吃,什麼時辰吃,萬一沒按時吃該如何補救,等等等地,而施問與南鄉都認真聽著。

  只是瞧著小七的模樣,南鄉越看越是疑惑。這人的樣子怎麼像是在交代後事似的,將需注意之事說得鉅細靡遺一字不漏。

  蘭罄半夜醒過來時看見小七睡在床頭,呼聲打得震天響。

  他皺著眉捏住小七的鼻子,把小七弄醒了過來。

  睡眼惺忪的小七抓著蘭罄的手腕切了一下脈,仔仔細細地診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鬆了一口氣說:「你既然沒事,那我回去睡了!」

  蘭罄看著小七東搖西晃地晃回耳房裡,然後他跟著小七跑進他的小房間,看見小七往床上一鑽,被子一蓋,然後縮成一團又昏睡過去。

  蘭罄想,這人真會睡,實在厲害。

  之後小七睡著了沒理他,蘭罄戳了他幾次,小七睡得沉也沒反應,覺得無趣了,便就跑了出去。

  四更天,衙門外不知誰家養的雞突然昂首清啼。

  蘭罄一聽,眼睛一亮,喊了聲:「有雞!」接著甚至連外衣也沒穿,就這麼朝衙門外跑了出去。

  蘭罄走後,原本在房裡睡著的小七慢慢地爬了起來。

  他搔了搔有些亂的頭髮,打了個呵欠,然後又躺下身去,睜著眼看著床頂上的木頭雕花,一夜未眠。

  蘭罄醒來之後仿佛沒事人一樣,還是成天跑上跑下抓賊巡城,不但一點也看不出倦態,而且臉色似乎更為紅潤了。

  酉無垠伏罪問斬後,小蘭花一案宣告終結,衙門裡的人也恢復平常模樣,衙役們看門做事的看門做事,上街巡邏的上街巡邏,施問也在吃了孝子蘭罄的那盅蛇羹連續大拉兩天後,慘白著張臉和南鄉也接著處理之前累積的一大疊公文。

  街上的百姓一樣安居樂業,今日的歸義縣,同樣安和樂利。

  只是……

  蘭罄這天早上在街上走著,突然回頭,看不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他感覺不對勁,那個人,是不是又跑到哪裡睡覺,睡到忘了醒過來?

  下午蘭罄回到廚房裡,小蘭花還沒回來,所以他找廚房大嬸問。

  「小七?沒有耶,這幾天都沒看他來廚房找東西吃。」大嬸這麼說。

  蘭罄再跑去問金忠豹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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