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姐姐的死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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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清楚,懷孕的機率遠比狗血總裁文那種一次就中的機率小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女人細細長長的眉毛輕輕擰到了一塊。

  側臉,打落男人溫熱的呼吸,「有那麼難下決定?嗯?」

  沈寧抿了抿唇,垂下頭一語不發。

  於深然的耐性極好,他給足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

  然而,一直到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沈寧都沒有做出決定。

  車門咔嚓一聲,於深然付完錢從車裡下去。

  她出神得厲害,直到於深然為她打開了車門,她才從思緒的銀河中抽身出來。

  她下車,站在一尊高大修長的身軀面前。

  「我……」

  「沈同學,我已經替你做出決定了。」

  她猛地抬頭。

  於深然說,「藥我扔了。」

  沈寧沒說話,只是愣愣看著他。

  他又說,「我們兩人之間,真正沒有信心的人不是我,是你。」

  她當然知道於深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是……安全感和信心本身就是女人缺乏又迫切渴望的,是於深然沒有給她這兩種東西。

  他那麼高高在上,不管是性格家世還是長相,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於深然這個人,他真的不用說話,只要隨便往一個地方那麼一站,都不會缺乏滿含少女心的女生投來感興趣的目光。

  而她,真的太普通了。

  「我是沒有信心,和你在一塊,我真的很自卑。」她不期望別人能理解她的這種心態。

  畢竟和於深然之間的千絲萬縷以及情感上的轉變,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沒關係。我們的日子還很長。」他抬手,溫柔至極地開了口,「飯菜要涼了。先進去吧。」

  沈寧點頭,兩人並肩而行徑直往病房走去。

  還沒到病房,醫院的一個醫生截住了他們。

  醫生連番嘆了好幾聲氣,像是在醞釀該怎麼開口。

  於深然的心忽然一沉,「醫生,有話就直說。」

  醫生重重點了點頭,隨後抵了抵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惋惜地說,「是這樣的,你們應該知道,腎源一直是換腎病人很大的難題,很多人就是有錢也不一定找得到合適的腎源。這次沈先生十分幸運,和一位主動願意捐贈腎臟的先生匹配了。只是……」

  「只是什麼?」於深然的心裡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

  「只是事情突然變卦……所以……」醫生沒有說完,最後化作了連番嘆息。

  沈寧急了,一把拉住醫生的袖子,「什麼叫突然變卦?對方不願意捐贈了嗎?」

  醫生很能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好言好語說道,「哦,不是,而是……那個捐贈者我們突然聯繫不上了。然後就在剛剛,大概十幾分鐘前吧。警方的人回電話過來,告知捐贈者突然在家中被害。因為死者還沒有簽署什麼文件,所以他的腎是用不了。」

  沈寧的腿一軟,差點當場倒下來。

  於深然沉穩有力的手臂適時接住了她,緊緊將她鎖入一個安全的懷抱里。

  她強行壓制心中的五味雜陳,調節了下重心站穩。

  死了,怎麼會這麼巧?

  沈寧的腦袋已經一片空白,聲音都在發抖,「醫生,這件事我爸知道嗎?」

  「我們當然不可能和病人說這些,我也是剛剛得到情況,正想叫你母親從病房裡出來談談這個事,誰料碰見了你們,我就和你們說了。」

  於深然偏頭看她一眼,沈寧的臉色看上去很平靜,其實白的一點血色都沒了,連嘴唇也是。

  那雙清亮簡單的眼中分明還是亮亮的,濕濕的東西。

  「那現在換腎手術不能如期進行,醫院方面給出的方案是什麼?」於深然問。

  「腎源一直是換腎病人的難題,說實話,這次沈先生能在短時間就遇見匹配的腎源真的萬分幸運,很可惜捐腎者意外身亡,很多人等好多年都可能等不到合適的腎臟,所以我們只能保守治療,進行血液透析。如果你們家屬同意,明天手術還是進行,只是手術改成動脈和靜脈的銜接術,作為日後淨血的入口,但病人承受的痛苦將源源不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哎。」

  醫生說的話,沈寧似懂非懂,她的眼神都成了散了,若不是腰上那只有力的大手給她力量,她真怕二度軟下腿來。

  於深然看她一眼,果決至極地開口,「就這麼辦。維持生命是首要前提。」

  交談結束,兩人走進病房。

  床榻上的瀋北衷一隻手吊著鹽水瓶,另一隻手竟然還拿著香菸深深吸著。

  沈寧見狀,快步上前,一把奪走了父母手裡的煙,「爸,你怎麼還能抽菸。我知道你菸癮大,但你也得為自己的身體想想。」

  「好好好,不抽,不抽。」瀋北衷有點無可奈何地笑笑。

  陳月華抱怨道,「聽見沒,女兒都這麼說了,下次再抽,我就告訴她。再說小寧現在是兩個人,肚子裡還揣一個呢,這房間裡一股子煙味,對孩子不好。」

  沈寧聞言,臉色一僵,不知說什麼才是。

  反倒是於深然一臉沉靜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通風,隨後轉身說,「先吃飯吧。」

  一頓飯,吃的很和諧。

  於深然話很少,吃相也優雅,拋開四年前的意外,其實沈寧看得出來,父母並不真的討厭他。

  飯盒是於深然收拾的,他去丟餐盒的時候陳月華一把將她拉到一邊,「小寧啊,我不求你大富大貴,小於看上去人品不錯。以後你們好好過。」

  --

  下午的時候,於深然臨時接了個電話出去,臨走的時候,他在沈寧的新上快速輸下自己的電話,「我出去一趟,有事給我電話。」

  丟下這句話,於深然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他走後不久,沈寧還在為醫生說的話耿耿於懷,並且想尋找一個好的時機告訴母親這臨時發生的變故。

  誰知病房的門卻被顧正冥推開。

  沈寧正拿著水果刀削皮,見到這個男人,渾身的汗毛都莫名豎了起來,掌心中的蘋果更是滴溜溜滾了很遠。

  只不過白珊珊並沒有在他身後,他是一個人來的,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的保健品,這倒是讓沈寧覺得有點意外。

  「你……」陳月華抬起手,隨後看向沈寧,整個表情明顯就有點懵。

  病床上的瀋北衷也輕輕皺起了眉頭,上了年歲的人心裡都有一把尺,上回的飯局這個聲稱是於深然哥哥的男人分明是來挑事的,這會又突然來醫院探病,這目的,惹人深思。

  一股不知名的排斥感忽然瘋狂的涌了上來。

  她握著水果刀就徑直走向了門口那道身影。

  「你來幹什麼?」沈寧壓著聲音說,一張臉寫滿了不歡迎。

  顧正冥漆黑的眸只是輕輕掃過沈寧的臉,他唇邊勾起專屬於他味道的笑意,他越過沈寧,徑直走到病床邊。

  高大的身子輕輕彎曲,將手中的一眾禮品都放在了柜子旁邊。

  他不急不躁地說,「伯父,我是顧正冥,上次我們見過的。我聽說你還在醫院,特地來看看你。」

  瀋北衷臉色有些許僵硬,但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瀋北衷最後也只是點了點頭,十分僵硬的撕扯出一句,「好,好。」

  病房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奇怪,所有人都像雕塑一般。

  沈寧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出來,「顧正冥,我們出去談談。」

  他點頭。

  沈寧能感覺到身後父母會是什麼樣的眼光,她沒多管,腳步十分匆忙地離開。

  醫院轉角的安全通道中,沈寧聲音和臉色全都驟然轉冷,「你究竟來幹什麼?」

  「看病人。」他揚起一抹邪魅不堪的笑。

  「不要拐彎抹角,我知道不會那麼簡單。你和於深然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不管是菱華市的翻窗而入,還是帶我去酒店,甚至昨晚你還和白小姐……」沈寧將頭一偏,「我總感覺你在挑釁他。」

  說完這番話,沈寧很久都沒等到顧正冥開口說點什麼話。

  她抬頭,顧正冥正眯著眼,眼底的情緒十分的意味不明。

  「我說對了?」她斗膽追問。

  「是啊,說對了。我就是在挑釁他。我倒是很想看看這四年來手上從沒有冤案的於深然,呵呵,是不是真的是個聖人。我還想讓別人看看,很多事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顧正冥難得嚴謹,眸瞳中心蘊滿了深意。

  沈寧隨著他眼神變化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你什麼意思?」她問的有點急。

  顧正冥冷笑了一聲,「四年前,你姐姐沈青的死,於深然是怎麼跟你解釋的?」

  「解釋?我姐姐是被一個精神疾病的人開槍打死的。你為什麼會用解釋這個詞?」沈寧的心湖像被一根亂棍給拼命攪動。

  「意外?」顧正冥眼梢上染了極冷冽的笑。

  男人修長的腿緩緩邁開,靠近她,直直將她逼向了一個死角。

  沈寧逆著他的步伐不停往後退,知道砰的一下完全貼合了冰冷的牆面。

  顧正冥一掌用力拍打在了她臉頰旁邊的牆上。

  他一字一頓,「你姐姐的死,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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