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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笙大喜,端起杯敬她:「姑娘此言,黃某謝過啦!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師承何處?」

  「我叫雪鳳凰,師父來頭極大,不過他老人家不許我透露,你也別打聽了。」她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叫她有雪的日子方做案,順口報了這個名字。

  「雪鳳凰……」黃笙自然沒聽說過,陪笑了兩聲。

  當晚由黃笙做東,挑了黔州最大的一間酒樓。鳳凰兒盤纏用盡,樂得由他安排。待一進樓,微微覺出氣氛不對,那一座座的客人,射過來的目光讓她芒刺在背。黃笙嬉笑如常,拉她進了一間包廂,關上門噓道:「外面都是同行,你我謹慎行事。」

  鳳凰兒腦中把那些人過了一遍,不屑、警惕、懷疑、探詢、冷漠……一個個人的眼神記得一清二楚,當下輕鬆笑道:「看來此間人才濟濟,莫非就在此開會?」

  黃笙解釋道:「姑娘說得沒錯。這家酒樓為千家寨主乜邪所有,這回他是發起人。」

  鳳凰兒聽過這個名字。乜邪,年近四十,江湖人稱「苗疆老怪」,據說兇殘暴烈。但在此地則被尊為「千家寨主」,儼然諸夷之首。看來,這回算是真正碰上江湖中事了。

  黃笙口乾,舔了舔唇,起身去拉門:「餓死啦,點些土味給你嘗嘗。」伸頭叫了幾味菜。

  鳳凰兒雖感腹飢,可偷門大會更如一條饞蟲,爬得她心痒痒的。黃笙一回來坐好,她又問道:「究竟大家齊聚於此,想做何大事?」

  黃笙沒有立即回答,長長地嘆了口氣,吊足她的胃口,鳳凰兒正不耐煩,他掩嘴神秘地道:

  「跟繆宗玉璽有關。」

  鳳凰兒的思緒一下拉遠。

  時為寶靖十三年,離本朝天泰二年已逾十五年,那年,前朝偽帝繆宗死於風寒。繆者,名與實爽。繆宗為前朝末帝武宗次子,天泰爺破城之日,武宗力戰而竭,投湖自盡,太子樂平中箭而亡,次子孝康、三子諸賢、四子若宜不知所蹤。後天泰爺開國安邦,孝康在黔州稱帝復國,天泰爺令鎮南王平亂,大軍尚未發,孝康於逃亡途中病歿。為安定民心,天泰爺追尊廟號,故稱繆宗。

  傳言繆宗以一枚玉璽立國,鳳凰兒猛地吞了口油茶,群偷雲集此間,莫非傳言屬實?她撇撇嘴,漫不經心道:「真有玉璽,當時就被朝廷收了去,還輪到你我?」

  黃笙嗤笑道:「姑娘,你年紀小,很多事不知曉。當年繆宗流落黔中,行蹤飄忽,何況這是蠻夷之地,朝廷派人來了幾次,均無功而返。如今在錦州月鏡山發現繆宗陵墓,消息真假難辨,我們不過來碰運氣。」

  錦州月鏡山,陵墓……啊,難道此番要做盜墓賊?繆宗以逃亡之身,死時必潦倒落魄,陵墓除了那玉璽大概別無他物。怕就怕墓穴幽深,沼氣逼人,萬一來些山精鬼怪,想想都嚇死人。不過——既不是精心打造的墓穴,取件東西到底不難,唯一的麻煩就是其他偷兒也在。若有幾百人虎視眈眈,偷東西倒罷了,遠走高飛最為頭痛。

  鳳凰兒手心發汗,心跳加速,她知道,能不能如紅線就看此一回。玉璽一物,落入奸人之手可使社稷動亂,還是早些尋出來,免生事端。又不覺想到彌勒,若看見她在這不曾下雪的時候動手,會不會仍搖頭無奈。

  夥計敲門,端了三盆菜,兩碗蒸飯。她見飯色發紫,不敢吃,先夾起一塊豆腐放進嘴裡。

  「哇,這豆腐……」鳳凰兒嘟了嘴叫好。她鮮得說不出形容,只盼彌勒也在旁,共同品這美味。「絕非普通,當真是大豆所制?」

  「此乃蒟蒻,又叫魔芋,這裡遍地皆是。」黃笙老馬識途,又把魚湯推到她面前,「嘗嘗這個魚酸菜。」

  「好辣……」鳳凰兒吐舌,「不過,很香啊……」

  黃笙笑道:「醃了三月的麻狗魚,能不香嘛。」隨便挑了點肉放在嘴裡。

  鳳凰兒吃出味道,對第三盤菜也來了興致。黃紅色的牛皮,酥軟可口,涼、酸、麻、辣諸味俱全。這道酸牛皮菜不用說,開胃清涼,吃了十分下飯。

  於是,鳳凰兒不得不端起那烏黑髮紫的飯皺眉。黃笙見狀忍笑道:「這是紫糯米,皇帝老子想吃還要等進貢,你怕它作甚?」

  鳳凰兒這才開懷,舉箸如飛,黃笙慢悠悠地吃著,時不時朝門口看,側耳傾聽。

  鄰間悉悉落落,走進不少人去,喧譁聲起。鳳凰兒一下掃蕩完飯菜,正喝著茶,末了聽到一人提到金無慮,放下杯豎直了耳。

  「神偷金無慮不曉得此番來不來?」

  「你是想他來,還是不想?」

  那書生得意洋洋:「他來又如何?見了我,他便空手而歸。」

  「小心看好你的腰帶,晚上別被神偷拿了都不知道——」一陣鬨笑聲起,那年輕書生頓時紅了臉,憤憤地說不出話來。

  黃笙搖頭:「世間多是不知死活之輩。」

  鳳凰兒笑眯眯道:「那你來趟這混水,又作什麼呢?」

  黃笙忙低頭笑道:「我既然老遠跑來,不看看熱鬧怎說得過去。看完就走,那種寶物,原不該我們得手。」

  鳳凰兒「哼」了一聲:「你倒不貪心。」想到他連她的銀兩都貪,說不動心準是假的。

  飯畢,鳳凰兒打開門,倚杆往下看。各色裝扮的人都有,看來偷竊這一行,平日裡各有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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