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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就這麼辦!

  唐迦南打定主意,心情就寬鬆了一些,睡意也就漸漸地爬了上來。

  這一覺睡到第二日的中午。

  當他起床洗漱完畢,穿著一身純白的睡衣、睡褲走下樓梯時,赫然發現家裡來了一位非常尊貴的客人——他的奶奶唐老夫人。

  她打扮地雍容華貴,像一尊佛像一樣端坐在餐桌邊。她旁邊坐著唐銘瑄,照樣打扮得光彩照人。

  她們正在用餐,而且是一頓大餐,只有陸媽一個人在旁邊伺候顯得有些不夠。但卻是只有她一個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待命。

  唐迦南看到她們,忽然想到今天是禮拜六,按照慣例,他應該去老宅參加家庭聚會,沒想到她們竟主動上門來了。

  他驚訝之餘,不禁失笑道:“奶奶,您的廚師生病了嗎?”

  唐老夫人正在咀嚼食物,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一雙鋒銳的眼睛自鏡片後面看了他一眼。

  唐銘瑄仰頭,似笑非笑地打招呼,“早啊,二哥。”

  唐迦南對她眨眨眼,厚著臉皮道:“不早了。”

  說著就走過來,很自覺地拉開椅子坐下來,掃視了一下桌子上的菜餚,然後就近夾了一塊魚,放到唐老夫人的碟子裡,討好她,“這是陸媽最拿手的菜,您有好幾年沒吃到了吧?”

  “是啊,我確實有好幾年沒吃到陸媽做的菜了。”唐老夫人輕輕放下筷子,慢悠悠地開口了,語氣竟出乎意料的溫和。

  唐迦南搞不清楚她的來意,只管拍馬道:“那您趕緊嘗嘗。”

  “我剛才已經嘗過了。”唐老夫人淡淡地打斷他。

  “好吃嗎?”唐迦南一臉獻媚的問道。

  “口味,似乎比以前重了不少,醬油和辣椒粉都放得有點兒多了。”唐老夫人一字一句,馬吞吞地,聽起來似乎意味深長。沉默片刻,她忽然又笑了一下,調轉語氣道:“或許是我老了,口味不同以前了。”

  陸媽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只是略有些僵硬。

  唐迦南聽到這這,總算聽出點兒味道來了,感情她是衝著陸媽來的。

  他剛動這個念頭,唐老夫人忽然話鋒一轉,口氣冷嚴起來,“我看報上說,風萍搬出去,住到酒店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沒有啊,她經常住時光酒店的。”唐迦南說這忍不住瞪了一眼陸媽,若非念著她在唐家多年的情分上,他就要發癲趕人了。

  “是嗎?”

  “是啊,時光酒店曾經是她家的產業,她住那兒,就像是回家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搞明白。”唐銘瑄嘴裡含著一口蔬菜,來不及咽下去就問道,“什麼叫時光酒店曾經是她家的產業?”

  唐老夫人儘管早就知道了風萍的身份,但畢竟知道得太籠統了,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只知道很富有很富有,此刻猛然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暗自吃驚,但她閱歷深厚、見多識廣,不像唐銘瑄這樣表露出來。

  面對疑問,唐迦南就把風萍曾經告訴給他的事情複述一遍道:“時光酒店原是風家的產業,由方家代為打理,後來方伯韜的女兒方君怡出生,風萍的母親就把它當賀禮送給了方家。”

  此言一出,室內一片靜默。

  好一會兒,唐銘瑄才發出驚嘆,“oh,My god!”

  陸媽站在唐老夫人身後,起先還沒反應過來,這時候總算有點兒明白了,一雙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得脫眶。

  時光酒店啊,世界頂級的酒店之一,資產雄厚,亞洲酒店業的霸主,哪個神人這麼打的手筆,隨便送人,太慷慨了!實在太慷慨了!!

  她完全不能夠想像,風萍看上去那麼土,品味那麼差,怎麼會——

  天啊,她實在無法想像!

  她完全被震呆了,連唐迦南問她要果汁的聲音也沒聽到。

  唐迦南不得不舉高杯子,提高聲音叫道:“橙汁!”

  她這才魂魄歸位,連忙繞過來朝唐迦南的杯里倒飲料。

  唐老夫人也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低低地咳嗽兩聲,繼續剛才的話題。“唐家在聖罌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報紙上居然說風萍在我們家受到虐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語氣已經嚴厲起來。

  陸媽連忙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

  唐老婦人頓時把臉一沉,喝道:“我是在跟你說話嗎?”

  陸媽立刻噤聲。

  “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沒大沒小,沒上沒下的,成何體統?是不是以為搬出來,就沒人管得了你們了啊?”

  室內格外安靜。

  唐老夫人繼續發癲道:“陸媽,我讓你來這兒,是照顧阿南的生後,不是叫你來做他的感情顧問的。你不要以為他小時候跟了你幾年,就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他姓唐,不姓陸,他跟誰訂婚,要什麼樣的女孩子,那是連我和他爸都管不著的事情。”

  陸媽一言不發,一張老臉直紅到耳根脖子。

  唐迦南只顧埋頭進食。他既然知道了奶奶的來意,自然是開懷猛吃,這兩天他除了酒水,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正餓著呢。

  實際上,陸媽在跟這他搬出老宅後的這幾年。確實有些不太像話,只因她在唐家服務多年,而且上了年紀,他拉不下面子,由唐老夫人來說最合適,分量最足。

  喇嘛這麼一把年紀了,在唐家服務大半輩子了,被主子這樣嚴厲地批評,還是生平第一次,真恨不得有個地fèng好鑽進去,一張老臉燒得沒地方放。她這一生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自命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沒料到這一回在風萍身上栽了跟頭,眼睛長到股溝里去了。

  簡直是——

  天啦。這種心情實在姓無以言表。

  唐老夫人後來還說了什麼,她壓根沒有聽進去,大腦已經完全懵了,甚至連唐老夫人什麼時候走的。都渾渾噩噩地記不清楚。整個下午,她都在努為消化湯迦南飯桌上的郡句話,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徹底顛覆廠她幾十年來的人生觀。

  人生啊。它就是一場狗血的意外!

  毋庸置疑,唐詩對這句話甚為贊同,尤其是當她聯想到紐約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真他媽的太狗血。太意外了。

  從紐約回來的這幾天,她的心情和唐迦南一樣複雜,甚至比唐迦南還要複雜。

  因為她是女性,女性的心思往往更細膩,更敏感,想的東西也更多,而她。偏偏又是女性當中比較傑出的……可想而知,她有多麼混亂、多麼懊喪了。

  她很焦慮,食不知昧,睡不安穩,急於要和唐迦南見面談一談。

  幾乎每個人都把唐迦南的失蹤看成一件有驚無險的事,但她不這麼看,她看成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她以為。唐迦南當時是為了去找她——甚至有可能是追著她出去的,所以他才連睡飽都沒有換,錢包也沒有拿。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試想一下,當她怒氣沖沖地掛斷電話,半夜三更跑出去喝酒,他很可能在稍做思考之後,前來阻止她——因他曾經傲過這種事,所以她的推理是有根據的,他的狂放傲慢只是一種偽裝,他內心是個善良溫和的人,不可能對自己喜歡過的女人太絕情。

  還有,他既然很困了,為什麼還要去酒吧呢?而且連錢包都不帶?很明顯,他上灑吧是臨時起意,十有八九是為了去找她!

  這是她的推論。雖然很有一些意yín,可除此之外,她暫時想不出其他的更合理的解釋。況且。他本人對那晚的事緘口不談,也使她誤以為他不好意思說。

  她對自已在紐約喝醉一事感到非常慚傀和內疚,人生處處充滿意外,誰能想到那家酒店會發生命案,驚動了那麼多人,唐湛都親自非到了紐約。

  她當時在哪裡呢?

  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知道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她的手機都被人打到自動關機,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找她,可是她卻……

  天啊,她在幹什麼啊?!

  真是太失態!太不專業!太太太太丟人了!

  雖說這件事最終不過是虛驚一場,但在回來的飛機上,她沮喪羞愧得連楊凡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無論說什麼都顯得太虛偽了。

  她縱橫職場六年,從來沒有做出如此蠢事,並一項以理智冷靜為榮,發生這種事,簡直無法原諒自己。

  從紐約一回來,她便急於跟唐迦南面談一下,卻不了他接連兩晚都喝得爛醉如泥,害得她忍不住又想歪了,畢竟當年只有她才能令他大醉。好像也不能諷刺她的自作多情,站在她的角度代入一下,似乎也挺像那麼回事的,而且人一旦進入某種思維定式,就會越發覺得有道理,我們或多或少也有過表錯情、會錯意的時候。

  從另一方面來說,她亦沒有訂購娛樂性刊物的習慣,而且從紐約回來之後,有不少工作要處理。偶爾得一點兒閒,便忍不住懊喪自己在紐約所作的蠢事,哪裡有心情去關注八卦新聞呢。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天發生了什麼,所以當她面對唐迦南的時候,看到他那副頹廢、疲倦的樣子,心裡竟有些異動,她以為是自己令他失魂落魄。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是嗎?”唐迦南笑了笑,伸手摸著下巴道,“可能是我今天沒有刮鬍子吧。”

  “你這兩天一直都醉醺醺的,有心事嗎?”

  “你知道的,我的酒量一向都不好,喝點兒就醉。”

  “我還以為你這幾年總會有些長進呢。”

  “我在喝酒這件事上缺乏天分。”唐迦南笑了起來,開玩笑道,“你把我叫出來,不會是為了檢測我的酒量吧?”

  “呵呵,當然不是。”唐詩神態略窘,低頭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叫你出來,是為了上個禮拜在紐約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她停頓下來,不知道怎麼樣來鞭笞自己,她一想起那件事,就覺得不能原諒自己。

  唐迦南因為有易爾陽之前的提醒,當下安慰她道:“那是一個意外,跟你沒關係,沒有人會因此怪你,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我怎麼能不想呢?跟這自己的老闆去出差,卻喝得爛醉,把大家的電話都置之不理。天啊,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出過這種糗事。”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出去喝酒,就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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