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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傲冷冷道:「你們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准進來。」說完邁步踏進蘇雪衣的房間。

  蘇雪衣見他目光狂亂,不由大驚,忙站起來扶住他,驚訝問道:「獨孤,你怎麼了?」

  到了晚上,獨孤傲領著眾人來到外面廟中,命人燃放煙火,此時的他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眼見他只顧著和眾人談笑,粉黛終於再也忍不住,悄悄對胭脂道:「你在這裡看著宮主,等他吩咐,我去公子那裡看一眼,給他送點吃的就回來。」

  冷燭閣里,昏昏的看不到一絲光亮,因長久沒有人D理,外面的雜物堆積如山,粉黛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一邊喊道:「關東,連玉,你們到哪兒去了?」

  沒有人應聲,粉黛嘆了一口氣,也知道外面這樣熱鬧,那兩個人定是跑出去了,比起難得見到的繁華煙火,誰願意對著一個整天咳血的病人呢?只不過她也有些奇怪,怎麼這兩人竟不怕蘇雪衣逃走嗎?還是說宮主並沒有把七殺手撤走,所以兩人才敢放心離開。

  百思不得其解間,已是走到了門前,細聽聽,屋裡只有一絲似有若無的喘息聲音,粉黛不由大驚,一把推開門,大聲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沒有人說話,粉黛只覺得一瞬間已是汗濕重衣,忙摸索著找到桌子,好不容易摸到了燭台,上面也只剩半指大小的一個燭根,她也顧不得許多,忙燃起來,屋子裡總算有了一絲光亮。

  她此時心急如焚,捧著燭台幾步來到床前,一看之下,只驚的連手中的燭台都摔落了下去。

  蘇雪衣和衣躺在床上,原本烏亮的青絲糾結在一起,無精D采的披散在床上枕上,一雙清澈如潭的眸子也混濁的沒有一絲光彩,只怔怔看著一個方向,嘴角邊猶有血跡,整張臉白的像紙一般,一個身子便如同在一副骷髏上面裹著一層皮。

  顫抖著重新燃起蠟燭,粉黛只覺仿如一盆冷水從頭髮稍澆到了腳底,淚水泉涌而出,現在躺在床上的,還能說是個人嗎?她忍不住撲在蘇雪衣身上放聲大哭起來:「公子,公子,你怎麼就病成這個樣子了?粉黛沒有用,沒有早來看你一眼……公子……」

  感覺著蘇雪衣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她連忙站起來,從隨身的香袋裡掏出一枚上好的參片,塞到蘇雪衣嘴裡,又輸了一股內力進他的體內:「公子,你再堅持一會兒,我這就去告訴宮主,你福大命大,定能挨過這一關的。」一邊說著,一邊擦了眼淚,飛一般的奔了出去。

  獨孤傲還正在和眾人談論煙火的優劣,間或說些天下大勢,胭脂和初荷立在他們身邊,親為捧茶捧果,好一派繁華富貴景象。

  忽然只聽砰的一聲,一朵碩大無比的蓮花在空中綻放,將整個夜晚映的如同白晝。眾人都紛紛讚嘆不已,獨孤傲得意道:「這是江南張巧手特意給我做的煙花,這世上只有十顆,我今晚放幾顆,餘下的等我們在京城皇宮的賞燈台上放,定會更加絢爛多彩。

  眾人都點頭稱是,眼見又一枚蓮花升上了天空,忽然人群中穿出一人,眾侍衛正待阻攔,一看此人竟是粉黛,不由都愣了一下,粉黛便趁這個機會,搶前幾步,跪倒在了高台之下。

  獨孤傲皺了皺眉頭,喝斥道:「粉黛,你幹什麼?在眾人面前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胭脂,還不把她拉下去,回頭我定重罰不饒。」

  粉黛淚流滿面,嘶聲吼道:「宮主,宮主,公子他……公子他……」話未完,已被初荷厲聲D斷道:「粉黛,你難道不知規矩嗎?這麼多大人在,宮主怎麼說的?你提那人幹什麼?」

  獨孤傲心中卻是一凜,看了初荷一眼,嚇的她立時噤聲不語,卻聽粉黛不顧一切道:「宮主,奴婢是死過一回的人,如果不是公子為奴婢求情,奴婢也活不到今天。那天宮主曾對奴婢說過,要奴婢記住是誰救了奴婢的命,並要奴婢好好伺候公子。如今公子眼看著已是不中用了,奴婢就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要來告訴宮主一聲。宮主若是怪罪,不過是把奴婢這條命還給公子,若有幸宮主能寬大為懷,就請宮主念著舊情,去看公子一眼吧,再晚了,奴婢只怕你們就要天人永隔了。」說完便拼了命的將頭向地上撞去,砰砰有聲。

  這番話便似平空D了一個焦雷,獨孤傲只覺仿佛一塊萬年寒冰生生將自己凍住了一般,他還不敢相信,猶自問著粉黛:「你……你說什麼……你發昏了吧……還是……還是做了噩夢?」

  粉黛見他這副情形,心中不由又升起一絲希望,忙道:「宮主,千真萬確,奴婢剛才偷偷去看公子,發現公子躺在床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連氣息都微了,若不是奴婢用參片為他吊命,只怕這會子連氣都沒有了,宮主若現在趕去,或還趕得上看一眼……」她話未說完,獨孤傲早一陣風般的消失了蹤影。留下一堆人在那裡面面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胭脂連忙過來扶起粉黛,也是不信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不……不會吧……還是你這丫頭為了誆宮主去看一眼,故意把病說的這樣重,否則公子縱然病著,何致於幾天功夫便變成這副模樣?」

  粉黛跺腳哭道:「我活得不耐煩了嗎?拿這話來哄宮主,公子的情況,你一去便知,可恨關東和連玉這兩個狗東西,也不知道幾天沒在那裡照顧了,公子只怕是連口水都喝不上。」一邊說一邊拉著胭脂也急急跟了下去,剩下初荷在這裡安排眾人散去就寢。

  獨孤傲腳不沾地,一直來到了冷燭閣,只見室內一絲微微的光亮,他待要推門,卻又猶豫了片刻,所謂近鄉情怯,向來無所畏懼的他此時竟害怕起來。害怕一進屋,真的就是粉黛所說的情形。此時早已又把絕情之念拋到了九霄雲外。

  想起粉黛說的話:「再晚了,奴婢只怕你們就要天人永隔了。」他激靈靈D了個寒戰,再不敢遲疑,推門走了進去。

  待胭脂與粉黛趕到那裡,就見獨孤傲面色泛白唇邊泛青,右手抵在蘇雪衣心口輸送內力,胭脂湊上前去瞧了一瞧,一個身子登時冷了半邊,心道:這副樣子,就算漱玉少爺在這裡,也未必救得活了。這樣想著,那淚水早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冷不防獨孤傲大吼道:「哭什麼?雪衣還沒死?你就咒他?你再哭……再哭我殺了你。」他臉上淚水尚在,說出這種話來實在令人發笑,但胭脂看著他顫抖著不停撫摸蘇雪衣臉頰的手,卻只覺得心酸。強自咧了咧嘴,方哽咽著道:「宮主看錯了,奴婢並沒有哭,公子不過是身子虛了些,不能言語而已,哪裡就用哭呢?粉黛這丫頭也太言過其實了。」一邊說一邊卻把身子背了過去。

  獨孤傲頹然坐倒在那裡,他輸了半天內力,卻絲毫看不到蘇雪衣有半點起色,心中其實也知道這次病非同小可,說不定便是蘇雪衣的大限之期,只是心裡著實恐慌,無論如何也不敢去想這個結果。

  看著懷中人依然昏迷著的面龐,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無情之舉,一時間他又是痛又是悔,不由痛苦失聲。

  胭脂聽得心酸不已,欲待勸慰,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忽然聽見院子裡響起紛沓的腳步聲,D開門,幾個大夫滿頭大汗的趕了進來。

  這些大夫雖然高明,但對癆病卻都是束手無策,個個只看了一眼,便都搖頭嘆息,悄悄對胭脂道:「趁早把後事置辦下吧,這口氣不過是宮主的內力撐著的,左右就這幾個時辰了。」

  胭脂大驚失色,雖然心裡早有了準備,但私心裡還是想著或許能等到獨孤漱玉回來,誰知竟能這樣快。當下顫著聲音道:「再,再想想辦法吧,漱玉少爺過年定會回來一趟,哪怕再支緩幾天……」

  幾個大夫都搖頭,其中一個道:「若有辦法,怎會不用?只是這病到了這個地步……哎……」說完頻頻嘆息。

  胭脂粉黛回頭看獨孤傲,卻見他一遍遍撫著蘇雪衣的眼睛,神色平靜無比,雖然如此,她們卻越發心驚肉跳,知道蘇雪衣的死必定將引發一場狂風暴雨。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門外一道清亮的聲音道:「怎麼人都到了這裡?不是說放煙火嗎?還有我聽說雪衣又病了?」

  這道聲音傳來,胭脂和粉黛不由都欣喜若狂,獨孤傲眼中本已沒了光彩,此時也不由猛的抬頭,瞪大著眼睛望向門外,雙目中迸she出萬丈光芒,連嘴唇都哆嗦起來。

  獨孤漱玉施施然走了進來,看了一圈,撓了撓頭道:「好像這幾次大家都很重視我的樣子,以前我回來都避我唯恐不及,現在我一回屋便有人等在那裡,催著我來這去那的……」沒等他抱怨完,胭脂已又哭又笑的把他推到了床邊。

  獨孤漱玉這才把目光移到蘇雪衣的臉上,他愣愣的看了幾秒後,卻忽然跳起來,抱著頭道:「OH,My!God,大哥,我是個人,不是神仙耶穌基督啊。我……我也不過是個醫生而已。你不要每次我一回來,就把他的病折磨到更高一層境界來考驗我的醫術好不好?」一邊抱怨,一邊卻飛快D開了隨身帶著的箱子,靈敏的擺弄起來,待到弄完,才想起還有眾多人在「參觀」,不由吼道:「你們還站在這裡幹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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