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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雪衣剎時驚的手腳都涼了,這聲音,這聲音……他僵硬的轉過頭去,忽覺眼前一陣發黑,竟……竟然真的……真的……會是……會是他。

  獨孤傲看著入浴中的蘇雪衣,雪白的皮膚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別有一番誘人滋味,他心中喜歡,卻又冷笑一聲道:「蘇雪衣,你以為你能逃得了本王的手掌心嗎?」

  蘇雪衣漸漸平靜下來,因為深知此時若慌張失措無疑是給對方製造更好的機會,他顫抖的身體逐漸放鬆,心裡雖然難以掩去上次受辱的陰影,但表面上卻已相當的鎮定,反唇相譏道:「明明是人,卻又非要裝神弄鬼,閣下竟還敢如此大言不慚,須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可沒有受制於你。」話音未落,人已長身而起,獨孤傲只覺眼前一道白光沖天而上,在空中盤旋幾下,再細看時,蘇雪衣已穿好雪白外衣,面帶煞氣,挺立於地面之上,和自己平行以對。

  他不禁脫口贊道:「好,好輕功。蘇雪衣果然不簡單。」旋即又故作可惜道:「可惜啊,血翼名劍不在你的手裡,否則當更有氣勢。」

  蘇雪衣目光閃了一閃,方啟齒一笑,緩緩道:「學武之人,當知武學最高境界不在於利器。以心作劍,想必我也可與閣下一戰。」說完眼中冷冽之色漸濃,慢慢的轉變為一股強大的殺氣。

  獨孤傲此時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層。暗道:「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難得了,他竟不受上次之辱的影響,這般厲害的人物,我確是頭一次碰到。當下不敢怠慢,也凝神備戰。

  蘇雪衣一看他的眼神轉變,忽然又是一笑,朗聲道:「枉你裝神弄鬼,如今到底露出了馬腳,你若真的是魔王,怎會放下身價,學習人間武功,就像現在,你大可以法力取勝,何必還要這樣認真備戰?」

  獨孤傲被他說的一怔,就在這一剎那,蘇雪衣的漫天掌影已罩了過來。失去先機的情況不由讓他有些慌亂,更何況這些掌影雖然有虛有實,卻著實難以分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退了一步。

  他武功蓋世,成名後從未被人逼退過,如今竟在一招之間就這樣狼狽,不禁覺得是極大的恥辱,神色一凜,當下再不想著手下留情。

  蘇雪衣因深知他武功詭異難測,自己又處於不利地位,因此一上來便施出極少施展的絕學,但也僅將獨孤傲逼退了一小步,心中也是大驚,不敢再猶豫,「瓊花弄影」掌法連綿不絕,招招相連,式式相通。苦苦保留著這份好不容易占得的先機。

  獨孤傲也驚於這套掌法的綺麗與凌厲,他倒不急著破解,只為引蘇雪衣將這套掌法悉數使用出來。不過半刻功夫,便覺察出蘇雪衣招式用盡,已開始重複使出了前面用過的招數。

  他得意一笑,這才不慌不忙的見招拆招。又過一遍之後,他腦中已有了破解的方法。冷冷道:「蘇雪衣,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使出來。」

  蘇雪衣見他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將這套掌法盡數破解,不由大驚,招式登時亂了起來,一個失神,已被獨孤傲擒住了手腕,隨即一個轉身,牢牢的被他固定在懷裡。

  「嘿嘿,我看你這回還往哪裡逃?」雖然驚詫於蘇雪衣怎會這樣容易被擒,但轉念一想,他久病之身,又無血翼在手,單憑這套掌法,就好比沒牙的老虎,被自己抓到也是意料中的事。

  正自得意,忽覺頸邊寒氣大盛,心中大叫不好,卻哪裡還來得及,早已結結實實的挨了蘇雪衣一記。只覺傷處奇痛無比,立刻一瀉千里般向後退了幾步。

  「這招才是『瓊花弄影』最後一招。我嫌它原來的名字太過浮華,因此改了另一個名字,叫做『心劍』,以心作劍,則無物不可為劍,不知您認為我改的是否貼切呢?假妖王大人。」

  獨孤傲又是氣惱又是慚愧,頸間更加疼痛,恨恨的道:「好,蘇雪衣,這次算你走運。下次我絕不會對你留情,你自己小心了。」說完一縱身,越窗而去。

  蘇雪衣確定他走遠了,這才身子一軟,癱到在地,剛才強行運轉體內兩股真氣使出那一式,雖退了敵人,自己受害卻是更大。狠狠咳嗽了起來,直到覺得連兩片肺都要咳出了似的,這才漸漸止住。睜眼向地下一瞧,斑斑點點,儘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他本以為那一招最少可以將對方D昏,誰想到不但沒有如願,對方竟尚能開口說話,還能輕鬆施展輕功。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暗思道:此人武功匪夷所思,卻又不是獨孤傲,究竟世間還能有誰會有這般恐怖的武功呢?

  環顧了房間四周,他心中更是奇怪,按道理講,他和這人D斗說話,早應有人前來察看,因何這許久,竟無人反應。而那人說話用招,絲毫不懼,好像早已知道不會有人前來。若說這房間隔音良好,他又怎麼會了解的如此清楚呢?

  他心中無數疑點轉來轉去,忽然想到另一個可能性,不由大驚失色,掙扎著爬起,跌跌撞撞的便向門外奔去。

  院子裡月朗星稀,微風徐徐吹來,空氣中漂浮著一絲淡淡的梅花香氣,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蘇雪衣的心卻提的更緊了,來到一間房前,他記得這是點蒼二子的房間,試探性的敲了敲門,沒人回應,連忙推門進去一看,只見兩人靜靜躺在床上,呼吸平穩,他這才放下心來,暗想看來只是普通的迷藥,沒有性命之憂。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若那人是敵非友,為何不趁此機會除去自己友人,若是友非敵,又為何對自己做出那種事來?忽然又想到了慕容臨,他負氣而去,隨後那人便進了來,不知是否遇上,如果遇上了,他上回遭了毒手,這次又將如何?一想到這裡,竟不敢再想下去,向來平靜無波的心也不由紛亂起來。

  他不知道慕容臨負氣去了哪裡,只好在偌大的院子裡找尋,好半天,終於遇到了兩個守夜的下人,方從他們口中得知慕容臨今夜宿在「鏡波軒」。

  他稍微放下了點心,這麼說,看來慕容臨並未和那人遇上,強撐著來到「鏡波軒」,覺得自己必須確定了他沒有事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敲了敲門,他柔聲喚道:「慕容,你睡下了嗎?」

  良久,屋內傳來一聲悶哼,聽得出來屋裡的人還在生氣:「我已經睡下了,蘇捕頭有什麼事嗎?」

  蘇雪衣不覺宛爾,真是個孩子般的脾氣,心中對他也不覺有些內疚,遂笑著道:「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既然你睡了,那就算了。」

  慕容臨也不開門,悶聲道:「既如此,蘇捕頭就請回吧。」說完竟真的再不出聲,將蘇雪衣一個人晾在了門外。

  蘇雪衣也沒想到他竟然生這麼大的氣,但見他安全,也沒什麼放心不下的了,獨自回來,剛挨到床邊,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軟倒下去,他病弱之軀,剛才又受了內傷,再加上出去這一陣被風露所侵,只覺渾身冷汗涔涔,面上卻如火燒一般,拿過床頭桌上的鏡子一照,只見兩團紅暈布在兩腮,說不出的絕艷,嘆了一口氣,將鏡子放下,眼前一片眩暈,頭剛挨上了枕頭,便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耳邊聽得有人著急的呼喚自己的名字,聽起來便像是慕容臨的聲音,還隱隱帶了一絲哭音。

  雖然還想繼續睡下去,卻哪裡忍心讓慕容臨這樣為自己擔心,沒奈何,睜開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他虛弱一笑道:「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慕容臨一見他醒了,險些欣喜的跳了起來,拉著他的手:「蘇大哥,你醒了?你醒了?你……你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做。」

  蘇雪衣看著他眼裡盛滿了的擔心與喜悅,心中也不知是種什麼滋味,想了半天,才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慕容臨連連擺手:「不生氣了,不生氣了。蘇大哥,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要好好的保護你。讓你再也不受到任何傷害。」

  蘇雪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掙扎著爬起身,一把拽住慕容臨的衣襟:「你,你知道了什麼?」

  慕容臨忙扶著他躺下,詫異道:「蘇大哥,怎麼了?我說以後要保護好你,再也不受傷害,不讓你生這麼重的病,還要治好你的肺癆,這樣說有問題嗎?」

  蘇雪衣這才放下心來,強顏一笑:「沒,沒什麼,我,我只是很感動。」思及自己這許多年來,孑然一身闖蕩江湖,因性格淡漠,並沒有多少朋友,雖和藍挺肝膽相照,兩人卻都是以國事為重,何嘗體會過這種無微不至的關心滋味。看著慕容臨,心中竟也泛起了一絲不知名的異樣感覺。

  慕容臨聽他這麼說,不由欣喜起來,端起旁邊的粥碗:「來,蘇大哥,你先喝點粥,這可是我讓廚子們精心熬出來的呢。」

  蘇雪衣倚在床上,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甜美的滋味在口中甫一化開,他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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