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崑崙雪山腳下的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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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轉過頭去看,而是慢慢從那屏幕下走過去。但是我的耳朵,卻清晰的捕捉到裡面的聲音,是我熟悉的那麼動聽的聲音。

  「北海先生,記者多次拍到你和沈碧蓮小姐的親密照,請問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沈碧蓮是北海集團即將重金打造的國際巨星。我們的關係,就如同大家看到的這樣。」

  ……

  我快步走出咖啡店,我穿著一身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如同周圍人一樣做好了防寒的工作。這裡的天氣不比青城,在秋末冬初的季節里,人們早就裹上厚厚的棉衣。我雖然一點也不畏懼這寒冷,但因為入鄉隨俗,也穿得厚厚的,這身衣服,還是我親自選購的。

  我走出咖啡店,就看到小街對面停了一輛黑色的豪車,一個渾身黑色的高大男人撐著一把黑傘,正被很多人圍觀拍照。原來外面的人也免不了落俗,都喜歡對美的東西用或相機來留戀。他好像看到了我,向我招招手。

  我將手放在包包里,頭上還有一頂漂亮的帽子。我將帽子往下拉一點,儘量不讓人注意到我。雖然如今我和普通人類一般無二,但我知道,我只是混跡人群的非人而已。之所以這樣隱蔽,是因為我不想讓人發現我在這裡。

  司里博爾德溫婉的微笑,然後邀請我上車。我上了車,這才看到軼狐仙人從咖啡店裡出來。我又下車,招呼他過來。

  「這位是……」司里博爾德應該也看不出軼狐仙人被偽裝的普通外貌。

  「保鏢。」

  「boyfriend。」

  沒想到軼狐仙人會和我一起回答司里博爾德,而軼狐仙人沒有再看我,而是直接懶洋洋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保鏢。」我繼續向司里博爾德說了一次,看著他疑惑的眼神,我也懶得再解釋什麼了。

  有專門的司機開車。我坐在車後面,和軼狐仙人坐在一起,司里博爾德坐在副駕駛。

  「有北海綰綰的消息了嗎?」我用手撐在下頜,抵著車門,看著窗外的英倫景象,覺得不管我在這裡待多久,仍舊是一個過客。

  「沒有,謝謝關心。」他對我向來客氣,帶著一股關懷的心情。他將我視為同類,我也把他當成朋友。但我知道,他雖然是異國人,但紳士儒雅,有貴族血統的他時刻嚴謹的要求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我見過她兩次了,從上次給你酒之後。」我看著窗外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小姑娘,載著一個年輕小伙,在河邊奔走。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

  「別人和你說話呢。你在想什麼?」旁邊有力道忽然推了我一下,我這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了什麼?」我轉過頭看了一眼前面仍然掛著微笑的俊臉,心虛的問。

  「沒什麼,聽到你的消息我真是太高興了。你能細緻的給我說一下嗎?」

  我點點頭,將碰到北海綰綰的前後毫無避諱的告訴他,隨後又對他說,「我這次來找你,一是想領略一下你說的英倫風光,二是因為她。司里,你忘了她吧。她已經徹底把你忘記了,像我們這種非人,還有大把的時間去體會人生百態,何必……」執著於一個人,一件東西?

  說著這話,我好像在說給自己聽。但我終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車子裡一片沉默,我們回到了城堡,和伯爵大人共進晚餐。隨後,我們一起沿著貝蔭河水漫步。日子就像河水一樣緩緩流過,但我就如同隔水觀望的那座城堡,水上的那座橋,再也體會不到這歲月對我的影響。而所有我暫時放不下的,都會如同這遲早被水沖走的石塊。

  第二天起來,司里博爾德已經再一次離開了他的故居。偌大的城堡中,只有一個代理管家一如既往的照顧我和軼狐仙人。

  我沒來得及送走他,我想他也不願意給我告別。他就這麼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離開了他的故居。我站在城堡的最上面,體會著寒風對我的侵襲,不覺得一點冷。誰都有自己的選擇,就算知道真相,司里博爾德也要義無反顧的去嘗試,就算註定被傷害,體無完膚,他也願意去赴湯蹈火?原來不僅人類可笑。

  呵——

  這一天,我也離開了紐貝城,繼續向另一個城市出發。但是就算我再想拒絕外界的消息,可是當我路過某個公交車站,路過某個掛著銀屏的地方,只是漫步走過一條大街,四面八方的信息會將我迅速包圍。

  沈碧蓮進軍好萊塢,沈碧蓮和陌合作首部東方功夫大片,沈碧蓮偕同北海先生向某慈善基金會捐贈巨款……關於沈碧蓮的消息,像是一顆炸彈在整個世界都炸開了花。不愧是北海清明親手捧出來的藝人,她用最短的時間從一個國家的三流演員,成為了一顆炙手可熱的國際巨星。

  一時間,她的名聲和地位,與日俱增。而出席的每一次活動,都是和北海清明一起,他們成雙入對的畫面,也是人們津津樂道的佳話,甚至有傳言說,他們即將結婚。

  我的心也在這樣被這些消息轟炸中慢慢的越來越冷……熟悉的是大白鶴微熱的背脊,載著我走過秋去冬來。此時我從一處高空喊停,大白鶴也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漫天的大雪已經淹沒了我眼前的路,我踩在雪地上,準備去尋找下一條通往未知的路。

  「香詩,我們去滑雪吧。」

  我的手被一陣溫熱包裹,我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在這雪花遍布天空的時節,他仍然穿著一條露著小腿的袍子,甚至隱約中,露出了誘人的胸部。而茫茫人群中,只有我的眼中,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他拉住我的手,向一片空地奔過去。

  「這是哪裡?」我問道,周身的大雪根本落不到我的身上,就自己轉了個方向落在地上了。我這才知道,是軼狐仙人在我周身布置了一層透明的結界。

  「崑崙雪山,香詩,你真是來了一個好地方。」

  我這才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巍峨雪山之上,雲層之中。我看著眼前的壯美的景物,心中的積怨好像慢慢被散去。

  「我覺得我好像開心了不少。」我掙脫軼狐仙人的手,在雪地里打了一個轉兒,然後我的腳下出現兩個溜冰鞋,地面漸漸結成一塊冰,我知道,這是軼狐仙人的法術。一開始我是不會的,但軼狐仙人拉著我的手,在雪地上慢慢的滑動起來。有幾次我都差點跌倒,卻在跌倒的途中又被一股力量一拉又站了起來,根本沒有摔倒一下。

  想來我也是學得極快的,沒有一個鐘頭,就已經能自由自在的在冰雪地里溜冰了。我慢慢鬆開軼狐仙人的手,高興的向北風中滑去。只要我即將行過之處,那被積雪鋪成的路面迅速結成堅硬的冰路,而那些,是我自己結成的。

  現在軼狐仙人就跟在我身邊,菸斗也被收了回去,一隻手伸向我,隨時準備將我接住。我笑著向最高處奔去,天地之間,就剩下北風的呼嘯聲和寂寥的雪落聲還有我偶爾的笑語。

  我沖向一座高峰,原本不堪一擊的高峰處,因為我的到來變得堅硬無比,足以承擔我的重量。

  我向山下的谷川咆哮一聲,「啊——」

  整個山川都迴蕩著我的咆哮,一聲一聲迴蕩開來,甚至有雪塌落,形成一股一股的雪浪花。

  「香詩,你終於笑了。」軼狐仙人在我身後對我說。他始終如同一個玉人,高高在上,卻只有看向我時,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我聽了他的話笑了一下,搖搖頭,「但是我還是會難過。」

  「難過是因為曾經的開心。」他總是能說出一些大道理。

  「我知道了,不開心是因為我沒有遇到比曾經的開心更開心的事情。」我調轉了腳下的溜冰鞋,向著山下繼續滑去。心中好像找到了讓我開心的辦法,我轉過頭對軼狐仙人笑著說,「謝謝你,狐狸。」

  北風沒有割破我的臉,甚至我連這冷風的冷都感受不到。它們在還沒有接近我的肌膚的時候,就被一股力量一下化解開。吹拂在我的臉上,就如同一陣春風。軼狐仙人的聲音隨著這股風傳到的了的耳中,「香詩,我想讓你要感受到的,只是快樂。」

  而我終於明白,只要能再笑一次,我就可以笑第二次。世上誰沒有了誰都可以繼續活下去,不管是沒有了誰,哪怕沒有了一個仙人,這個世界仍然會一如既往的旋轉。就像我,背負著那麼多秘密,封存著那麼多記憶,仍然能開心的奔跑。我看到角落裡偷偷看我的雪狐,還有臥在雪地里只留了一雙眼睛注意著我的雪兔。我向它們笑了一下,準備就此離去。

  它們奇怪的看著我,當我笑的時候,都跑出來圍著我轉悠。亞頁系血。

  我想把雪狐撿回去,卻被軼狐仙人制止了。「香詩,你已經有一隻狐狸了,我會吃醋的。」我奇怪的看著他狹長的狐狸眼,哈哈笑了一聲,然後蹲下身,拍拍雪狐的屁股讓它離開。小動物卻好像有靈性,轉過頭來看我,好像還念念不舍。大概它這一輩子都沒見過人類,所以一點也不怕人。

  乘坐著大白鶴,我們向遠處離去。而軼狐仙人老神在在的臥在一旁,閉眼休息。大白鶴一聲鳴叫,直衝雲霄。我低頭看著群山在一塊瑰麗的地圖上慢慢縮小。就在此時,我看到的一群人在山腳下,我的視線極其厲害,哪怕是豆大的人,我也能看清他的模樣。

  「砰砰砰——」接連三聲劇烈的爆破聲,從那裡傳來。

  「停,靠著北方的那座雪山下去。」

  大白鶴也知道,這一路都是我說走哪裡就走哪裡,它的主人什麼都聽我的,所以也很識相,慢慢向著北邊的那座雪山靠近。我示意大白鶴遠離人群,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落下,儘量不驚動這些不知道在山腳下幹什麼的人。

  軼狐仙人依舊躺在大白鶴背上休息,根本沒有理會我,我悄悄的下了坐騎,儘量不驚動他。然後向那群山腳下的人靠近。

  這是在崑崙山內一處山麓,我背靠一處大石塊,感覺有什麼磕著我的背部。我轉頭一看,發現這石塊上面好像刻著什麼東西。是古老的符文,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更像是一塊墓碑。我偷偷往裡面看,山腳下有一個大洞,應該是剛剛才被砸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洞口。不是我愛管閒事,而是我的確看到的熟人,條件性的就來了。

  門口有人守著,是穿著黑衣的保鏢,一如當年在我的墓地里看到的那些黑衣人。

  我將帽檐拉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我的上半臉。鹿皮的靴子踩在雪地上,慢慢向洞口靠近。

  「什麼人?」洞口的四個人緊張的拿著槍對著我。就在他們準備向我射擊,我聽到那槍已經被叩響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次將他們的手臂卸了下來又接了上去。而他們根本來不及一聲慘叫,就已經被我敲暈在地。

  看著他們華麗麗的倒在雪地上,我踏過他們的身體,向裡面走去。

  浮雕、壁畫、燈盞……

  的確像是一座墓地,我聞到距離這裡很遠的屍氣,這裡面應該是有一個,殭屍。而且是一個很厲害的殭屍。我繼續向裡面走,鞋子踏在這地板上,沒有一點回聲。我看著一路走過的壁畫,這更像是一部西域一個地位很高的女人的一生。

  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男主角,就是一個國家的王。很顯然,這個女人從小出生極其好,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因為一開始出現的景物里,婢女成群,奴僕結隊,更有奢華的轎子和莊嚴地宮殿。宮殿裡坐著一個小女孩,帶著繁複的帽子,高高在上的被所有奴僕捧在手中。所以不難看出,這個女人,至少也是一個公主。

  再往後面走,是公主長大以後,大概十三歲的樣子。在一個叫中原的地方,結識了一個少年,後面的很多東西我沒有看懂。應該是用很多篇幅講了這個少年的背景。有被賜死的女人抱著這個少年,應該是他的母親,被人刺死了,隨後是他流落街頭,受人欺負,還一拳打死了欺負他的人。

  這時,我的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爬滿了一堆散發著腥味的很像是蟲蟻的怪東西,應該是專吃屍體的東西,在地上將我團團圍住。興許是害怕我的屍氣還不敢下手,我嘲諷一笑,將手中出現一團鬼,扔在地上,那些如同蟲蟻不知名的東西瞬間被火苗吞噬,化作一堆黑色的灰。我聞到一股被燒焦的味道。然後起身在這骯髒的地面之上慢慢飄過。

  壁畫中,然後是兩個女孩,一個是這壁畫的女主角,另一個我就不知道了,但穿著富貴,氣度不凡,小小年紀就有一股王者之氣。在街頭因為爭奪這個男孩大打出手,最後由另一個女孩將這個男孩帶走了。後面就是這個壁畫的女主角哭泣和不甘的畫面,她穿著西域特有的精美服飾,到處尋找這個男孩和女孩。

  最後卻沒有她想要的結果,她獨自帶著侍衛回到西域,向她的父皇請旨。

  後來經過大量的調查和追蹤,這個錦衣玉食的公主終於找到了這個男孩,原來這個男孩,竟然是一個國家的皇子。她帶著豐厚的嫁妝和非常讓人嚮往的條件一路來到這個少年所在的國家。

  皇子從一個默默無聞幾乎不能被承認的私生子,成了皇位的接班人。他們,結婚了。

  我腳邊路過的,是成堆的白骨,早先應該也有很多人想要進去,但是走到這裡就死去了,我轉頭一看,一掌就將那頭隱藏在暗處的怪獸劈死在我三米之外。

  嗯,是個不錯的故事,我想。

  後面還有,但我也懶得再看,只想著這麼有錢的一個女人,就算是誰娶了都不會虧的。怪不得裡面那個人會為了這個墓地不惜又是陪吃飯又是捧的。

  我聽到裡面的聲音,他們應該是在有人的帶領下進入到了最裡面,不然就依著這墓地的建造和四處都密布的怪獸和蠱蟲,一般人休想進來。

  祝你好運,北海清明。我轉身準備離去,身後卻在這時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都走到我跟前了,為什麼不願意見我。」

  他的聲音依然這麼醉人,帶著他的深沉和沙啞,我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在幽幽的的壁燈下,看著他闊別已久的俊臉。

  「沒有為什麼。」

  我淡淡的開口,看著他身後穿著一身緊身黑衣,向我這邊走來的沈碧蓮。

  「清明,你怎麼突然出來了。快跟我回去,西陵的棺木馬上就要被開啟了,難道你不好奇嗎?」她的聲音如同鳥鳴,不愧是國際巨星,就連聲音也如此讓人著迷,只是我不記得曾經和我接觸過的沈碧蓮有這樣魅惑的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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