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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宿把信燒了。

  過了兩個月後,鳳容錦又來信,說薛朗住在了京都郊外,藏雲山上,似乎打算定居。

  鳳宿“”

  鳳宿給鳳容錦回:“不要再提他。”

  鳳容錦沒再回信。

  又過了幾個月,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城中鞭炮齊鳴,又到了一年春節。

  鳳容錦的信又來了。

  “薛朗養的母雞康健活潑,預備宰兩隻燉湯,讓他給皇兄送一隻”

  鳳宿“”

  鳳宿讓人把送信的使臣打了一頓。

  然而他又不可能不收親妹的信,也不可能不看,於是只能忍著。

  待到春分時節,草長鶯飛,鳳容錦送信來說,薛朗種的花開了,邀請皇兄來賞花。

  鳳宿簡直不想說話。

  寒來暑往,又是一年。

  再一年春日,鳳容錦來信說,薛朗種了新的花,去年種的木芙蓉也抽了枝,過不久便會開花。

  鳳宿依然看過就扔,卻沒有再燒信。

  等到秋季的時候,鳳容錦的信沒有再來,鳳宿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著信了

  又過了兩個月,依然沒有信。

  許是走了吧,等不耐煩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鳳宿沉思了許久,讓宮人把信都燒了。

  直到春節時,鳳宿又收到了鳳容錦的信,這回,信上卻不再是以前剛勁有力的字體,是鳳容錦娟秀的小楷。

  鳳容錦說路上耽擱了,可能要春節後才來。

  春節過後,鳳容錦終於來了,期間,鳳容錦期期艾艾的對鳳宿說,聲音有些猶豫和擔憂,“那誰好像病了。”

  鳳宿淡淡的“哦”了一聲。

  過了很久鳳宿才問,“嚴重嗎”

  鳳容錦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有一點,以前打仗落下的舊傷,應當是之前淋了雨發作了。”

  鳳宿便多問了一句,“淋雨”

  鳳容錦支支吾吾的,鳳宿不耐煩道“早都知道你們幹的好事了,快說。”

  鳳容錦這才“嗨”了一聲,“我之前不是派了個手下跟著他冒充送信使臣嘛,之前給你寫信的都是薛朗”

  “然後那個手下前段時間卻回了突厥,給我說薛朗把他趕回來了,說不用他進宮送信了。那天下冰雹,薛朗擔心院子裡的木芙蓉被淋壞了,一直在蓋雨布反正那日過後就生了病,再加上以前的舊傷”鳳容錦嘆道“他又不願意治,還把我那手下趕回來了。”

  鳳宿“”

  鳳宿頗有些無言以對,“他怎麼突然愛種花了”

  “那你讓他做什麼去在山上等你幾年,養雞倒是養了不少,說要等你來了給你做雞湯喝,我是不太懂,誰養的雞不都一樣麼。”鳳容錦聲音微微提高,“又沒人吃,那東西也不好養,漫山遍野的亂跑,後來便說種花吧,你來了還能看花。”

  鳳宿想說這人有病,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第二日,鳳宿便派了兩名御醫前去給薛朗治病,並把話挑明了,薛朗不願意治也行,沒人逼著他治。

  這回薛朗卻乖了。

  病好之後,薛朗沒有再給鳳宿送信。

  這幾年裡,薛朗斷斷續續以鳳容錦的名義給鳳宿送的信俱都燒成了灰。

  “薛朗好像回大啟了,住在了京都郊外藏雲山上,離京城很近,他說他打算長住。”

  “薛朗養的母雞康健活潑,預備宰兩隻燉湯,讓他給皇兄送一隻”

  “薛朗又新蓋了一座屋子,在山頂,到時候皇兄來住,推開窗子就能看到日出日落,草木鶯飛。”

  “薛朗種了些木芙蓉,已經抽枝了,很快就能開花,皇兄到時候可以來賞花。”

  “木芙蓉開了,滿院子都是,很好看。”

  “薛朗說他今年又種了別的花,打算種滿山頭,可是皇兄不一定喜歡,到時候皇兄如果來,可以先和你一起打獵。”

  一封封信在上一年秋末之時便被燒成了灰燼,如今連灰都找不到了,許是倒入哪個山頭,許是落入哪條溪流,又許是被風吹散,隨著北風飄散四方。

  唯有一封未送出的信倖免於難,藏在薛朗的床底下,信上塗塗改改,抹了一層污跡,可以看出主人有很多話要講,卻猶猶豫豫,最終落在紙上的只有四個字。

  “我生病了。”

  這最後一封信緊接著便被永遠藏在了床底下。

  薛朗病好之時,已經是夏至,新栽的木芙蓉沒有因為冰雹而死亡,順利的抽枝發芽,開了漫山遍野。

  薛朗在給木芙蓉修枝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他一轉頭,便看見一身白衣的鳳宿牽著馬從山坡走了上來,背景是漫山遍野微紅的木芙蓉。

  薛朗笑了起來,仿佛兩人並非久別重逢,而是隔日才見過一般熟稔道“正逢花期,你來的剛好。”

  鳳宿認認真真的將漫山遍野的木芙蓉從頭看到尾,視線這才定在薛朗身上。

  “我想起來宮裡缺個花匠,你願不願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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