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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燁躬身應了,“兒臣知曉。”

  顧令月瞧著面前形容,身形見了一絲偉岸的兒子,琉璃眸中閃過了一絲滿意之情,告誡道,“麟奴,你是男兒,又是你父皇的長子,你父皇和我在你身上不免放了太多期望,難免對你嚴苛一些。你妹妹是個女孩,年紀又小,日後我們可能多疼她一些,你莫要以為我們疼愛妹妹多過疼愛你,不過是因著分位不同,日後寄望不一致罷了。”

  姬燁怔了片刻,含笑道,“母后,你若以為兒子會因著這點子事而生出什麼念頭,也太看不起兒子了。”

  顧令月吃吃一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為娘只是總是求全,多說一句罷了!”

  東宮之中,崔相崔郢任太子太傅,繁忙國事,僅是總管太早教養事宜,日常授課主要是高、徐兩位學士。太子伴讀為皇帝夫妻二人為其精心擇選,挑了兩位伴讀,一是崔相崔郢幼子崔堯,一位是裴默與姚慧女的第二次裴青雲。兩名伴讀皆是聰慧好學之輩,與皇太子相得益彰,感情頗好。

  這一日高學士為皇太子授課,講的是漢史楚漢之爭。姬燁正襟危坐仔細聽講,兩位伴讀坐在一旁陪讀。待到高學士

  講學結束之後,兩位伴讀與皇太子閒談說起西楚霸王和劉邦,崔堯道,“項羽也算是一代英雄,惜乎最後敗於劉邦小人之手,著實可惜。”

  裴青雲聞言皺眉,卻有不同意見,“項羽為人確有可敬嘆之處,只是這種性情可為友人,不適合當皇帝,最後功業敗於劉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二人爭執不下,一時將目光投在皇太子身上,姬燁若有所思片刻,笑笑道,“西楚這位霸王個人英雄色彩更重,我們學其長處,摒棄短處,也就是了。”轉了神情鄭重道,“論及為君,孤更仰慕父皇,父皇雄才大略,建立偌大功業,萬國來朝,令人景仰。又不是項羽,劉邦能夠比擬的。”

  崔堯和裴青雲聽聞皇太子話語,心中拜服,俱都拱手道,“當今聖人英明雄偉,自是一代盛主。”

  姬燁笑著道,“孤盼著日後能得父皇三分風采,你二人亦能效仿古今賢臣,咱們君臣友人日後也能各得其所,建立自己功業。”

  二人拱手拜服,“臣等定不負所托,輔助太子殿下創下一番基業。”

  年輕的皇太子說到此處,忽覺有一些不適,微微蹙起眉頭,伸手按住額頭。

  “太子殿下,”裴青雲發現了皇太子症狀,“您怎麼了?”

  “無事。”姬燁頓了片刻,朝自己的侍讀擺了擺手,道,“我忽然覺得頭有一點疼。”

  “不過是些許小事,這些日子飲食休息注意一些也就是了。“不以為意,吩咐道,”不必拿這等事情煩擾父皇母后。”

  裴青雲與崔堯相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俱都拱手應道,“是。”

  姬燁自覺起居飲食規律,自小隨宮廷師傅習武,身體健壯,偶爾出現一些小症狀不過是小事。但這頭疼之疾卻並非一蹴而過,漸漸犯的越來越頻繁。這一日皇太子正在東宮看書,忽的犯疾,悶哼一聲,手中書卷落在地上。

  額頭筋脈細細抽搐,泛出青色痕跡,面色雪白,滾下點點汗滴。

  東宮侍從心驚膽顫,不敢隱瞞,前往延嘉殿稟到顧皇后面前。

  顧皇后聞言悚然而驚,招了御醫供奉宋鄂匆匆趕往東宮。

  姬燁症狀緩解,迎了出來,狠狠瞪了稟報的宮人一眼,笑道,“母后不必擔憂,兒子不過是近日來太過辛苦,偶爾有些不適,不是什麼大症候,好好休息一陣子想來也就是了。”

  顧令月板著臉斥道,“你不准說話。”轉頭吩咐宋鄂,“宋供奉,你給皇太子診治一番瞧瞧。”

  宋鄂拱手向著顧令月應是,方行到皇太子面前,告了個罪,伸手搭在姬燁手腕之上,聽了皇太子脈象片刻後,面色嚴肅,又仔細詢問了皇太子近日飲食與頭疼發作之感。

  姬燁道,“說是頭疼,其實也不劇烈,偶爾發作,發作之時眼睛視物品略有暈眩之感。”

  “宋供奉,”顧令月瞧著宋鄂神色,一顆心微微沉下,問道,“你告訴我,太子病狀到底如何?”

  宋鄂神情嚴肅,嘆了口氣拱手道,“娘娘,如微臣診斷脈象沒錯的話,太子殿下這是……風疾初初發作的症狀。”

  “什麼?”顧令月的目光陡然愕然。

  姬氏皇族男兒素有風疾之傳承,十個裡面倒有七八個患有風疾。便是姬澤也患有此病,但姬澤亦是二十餘歲方風疾初次發作。

  顧令月陡然聽聞了這個消息,一顆心陡然沉下去。

  姬澤稍後亦聽聞了這個消息,匆匆趕了回來,面沉如水,安撫妻子道,“阿顧,你別難過。”

  顧令月荔枝眸中泛著點點水光,“九郎,我想著麟奴,就沒辦法不難過。他今年才十歲,他還那麼年輕,還沒有長成春風得意的少年,就犯了這種病。他的日子還那麼漫長,以後該怎麼辦呢?”

  姬澤瞧著妻子默默垂淚的模樣,亦是無言。

  姬燁是他和顧令月的獨子,自幼聰明伶俐,穩定懂事。身上寄託了他全部的希望和傳承,著實沒有想到,竟這么小的年紀就發作了風疾。

  風疾乃是皇族姬氏家傳疾病,姬澤自己亦深受此疾病之苦。對於這種病症再是了解不過。此疾並不危及生命,但發作起來極其纏擾人,令人脾性暴躁幾欲做成不理智的事情,嚴重之時幾乎不能視事。

  自己風疾並不算十分嚴重,近年來飲食節略,又市場運動調養,與顧令月夫妻相得。也算控制得當。但姬燁小小年紀,初初發作便洶湧纏綿,瞧著不由心中憂慮。

  “會沒事的。”親吻顧令月安撫道,“這是姬氏皇族的孽,朕不也患風疾,這些年不也好好熬過來了麼!”

  延嘉殿燈火依稀,映照窗紗上色澤暈黃。顧令月心傷倦極沉沉睡去。姬澤安撫完妻子,從延嘉殿步出來,見大明宮夜色深沉,高台崔巍矗立在夜色中,輪廓依稀靜默。

  姬澤尋了宋鄂前來問道,“宋卿,你與朕老實說,太子的風疾,到底如何?”

  宋鄂聞言面上顯出一絲為難之色,到底道,“皇太子許是因為血脈緣故,風疾症狀極重。這種疾病雖非致命之疾,卻極難治癒。發作越早,則多半根子越重。太子殿下發病著實是是微臣見過發作最早的,且初初發作反應便這般大,怕是病根極重,隨著年歲增長也會越來越嚴重的。”

  姬澤聞言愴然。

  這個孩子是他和顧令月骨血,甚至一段時間內親自帶在身邊養到了一歲大光陰,如何不疼愛?更是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對繼承人的希望,懷抱一絲希望問道,“此後若多加調養,可能調養過來?”

  宋鄂聞言露出一絲苦笑。

  這世上有些疾病雖然困難但可以根治,有些疾病卻是僅能調養,無法根治。風疾就是其中一種這樣的疾病。作為神醫,他能治癒疑難雜症,但對於風疾這等疾病,卻實在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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