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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洛聞說:“我接下來說的話, 你們可能會覺得匪夷所思, 但我說的都是真話。”

  白成禮說:“你說吧, 我和你邵姨這幾天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徐洛聞指著照片裡的“大白狗”,說:“它不是狗,而是狼,一頭會變成人的狼,那個給邵姨送錢的男人,就是這頭狼變的,那個男人也的確姓博,他的全名叫博清輝。”

  白成禮和邵綺敏什麼都不問,安靜地聽他說話。

  “博清輝是個狼人,既可以變成狼又可以變成人。二十四年前,他因故受傷,是你們救了他。二十四年後,命運使然,他的兒子成了你們的兒子,替他的父親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白郎,就是博清輝的兒子。”

  白成禮和邵綺敏又驚又疑,一齊看向白郎。

  “我也是狼人,”白郎沉聲開口,“在很小的時候和父母失散,逃進深山,直到去年,我遇到了洛聞,才跟著他回到了城市,學著做一個正常的人類。”他伸手撫摸咩咩,“咩咩也不是狗,它是我和洛聞的兒子,也是你們的孫子,等他長到一歲左右,就會變成正常的嬰兒模樣。”

  一驚接著一驚,白成禮和邵綺敏已經完全開不了口。

  徐洛聞接著扔下一枚重磅炸彈:“咩咩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們一定覺得男人生孩子很荒唐吧,但是狼人就是有這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讓男人懷孕。而我……截止元宵燈會那天,一直都以為我是人,兩天前才知道我不是,我跟白郎一樣,也是狼人,只不過我在出生前被我的父親用某種方法抑制了狼人基因,但懷咩咩的過程又消除了那種抑制,我又重新變成了狼人。”他沒有提半獸人的事情,那樣解釋起來就更複雜了。

  徐洛聞又說了很多,說了他的身世,他的哥哥和奶奶,白郎的身世,他們兩個之間的淵源,他們的相遇及後來種種,總之把能讓白成禮和邵綺敏知道的部分全都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之後,白成禮和邵綺敏不約而同陷入了長久地沉默。

  大概十分鐘之後,白成禮說:“把咩咩給我。”

  徐洛聞把咩咩抱起來遞到他手上。

  白成禮撫摸著咩咩,微笑著看向邵綺敏:“咱們已經當爺爺奶奶了,驚不驚喜?”

  邵綺敏跟著笑:“等咩咩變成人,一定是個特別好看的孩子。”

  徐洛聞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和白郎相視而笑。

  他知道,邵綺敏和白成禮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一時半會兒肯定很難接受,沒別的辦法,只能交給時間了,而他自己也需要時間,慢慢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解了白成禮和邵綺敏的疑惑,徐洛聞和白郎帶著咩咩回家。

  浴缸里放滿熱水,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浴缸里,長腿交錯著搭在彼此的腰上。徐洛聞摟著白郎,頭靠在他肩頭,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白郎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不說話。

  “親我。”徐洛聞忽然輕聲說。

  白郎偏頭,先是若有似無地磨蹭他的嘴唇,直到他似不滿又似撒嬌地哼了一聲,白郎才切實地吻住他,溫柔地含住一片唇瓣,輕柔地吮吸舔舐。徐洛聞難耐地摟緊他的脖子,胸膛緊貼著胸膛,雙腿緊纏著他的腰,含混不清地說了一聲“進來”。身體一點一點被填滿,浴缸里的水被兩個人的動作嘩嘩潑灑出去,身體比水還要熱,仿佛要化在水裡。

  滿滿一浴缸的水最後只剩了半缸,水也涼了。白郎把人抱出來,用浴巾隨便擦了擦,去了床上。床頭燈光一直搖晃到半夜,徐洛聞腿軟了,嗓子也啞了,窩在白郎溫暖的胸膛里享受著他的撫摸。昏昏沉沉間,徐洛聞咕噥了一句“我愛你”,他沒聽到白郎的回答便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白郎已經不在身邊。

  手機下面壓了一張字條,拿起來看,字寫得很漂亮:我去上班了,早飯在餐桌上,熱一下再吃。咩咩送我爸那裡去了,你好好休息。

  署名是:你的狼

  徐洛聞傻傻地笑起來。

  我的狼,我的郎。

  起來沖了個澡,去廚房把飯菜熱一下,坐下來開始吃,邊吃邊拿著手機刷朋友圈,突然想起來兩件事,一件是譚嘉應回國,一件是裴澍言的判決。

  徐洛聞先給肖潤打電話,問他裴澍言的判決下來了沒有,肖潤說:“昨天剛下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跟之前預測的一樣,三年有期徒刑,緩刑兩年執行,只要他在緩刑期間不出差錯,就不用再坐牢。他今天從看守所回家,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接他。”

  徐洛聞說:“會有人去接他的,我就不湊熱鬧了,知道他沒事我就安心了。”

  掛了肖潤的電話,徐洛聞又給譚嘉應打過去,卻沒人接,只好又打給肖想,鈴聲響了很久那邊才接,徐洛聞問:“肖想,你和嘉應回國了嗎?”

  “前天回來的,”肖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抱歉,忘了告訴你。”

  “嘉應呢?”徐洛聞說,“給他打電話怎麼沒人接?”

  那邊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才疲憊地說:“他媽病了,他在病房裡陪著,不方便接電話。”

  徐洛聞心裡咯噔一聲,騰地站起來:“茹姨病了?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馬上過去!”

  半個小時後,徐洛聞趕到仁和醫院。

  他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見到一臉頹唐的肖想。

  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向里看,他看到譚嘉應失魂落魄地坐在病床邊,床上躺著金潔茹,形銷骨立,和半個多月前在機場見到的那個她簡直判若兩人。

  徐洛聞沒有進去,在肖想身邊坐下來,沉默片刻,低聲說:“其實,那份乳腺癌晚期的診斷書……是真的,而且你一直都知道,對嗎?”

  肖想點頭:“那天她把我單獨留下來,告訴了我實情。一開始,她的確是想利用自己的病讓我離開嘉應,而我也的確這麼做了。但是……”

  徐洛聞接口:“但是譚嘉應去她那兒哭了一場,她又改了主意。她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怕自己走了之後沒人照顧他,所以還是把嘉應託付給了你。對嗎?”

  肖想搓把臉,點頭:“但是她不讓我把真相告訴嘉應,也拒絕住院治療,她想自由自在地,開開心心地度過最後的日子,可是她沒想到……老天爺留給她的日子這樣短。在里約熱內盧的時候她就發病了,瞞著嘉應在醫院住了一夜才好轉,但她還是強撐著,陪嘉應走完了剩下的旅程,布宜諾斯、伊瓜蘇、印度……那天,她在神廟跪了一整個下午,只求了一件事,求神佛保佑她的兒子健康平安……”

  肖想深吸口氣,接著說:“我們前天回來的,剛下飛機她就不行了,緊急送到醫院,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治療已經沒有意義,而且沒幾天好活了……”他抹一把眼淚,帶著哭腔說:“我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當事情落到自己頭上,真他媽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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