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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白光閃進齊環笙的眼中,他腳邊的不遠處落著一隻銀制的耳環,應該是夏末如掉的。他撿起來,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她的氣息,他緊緊的握在手中,然後快步的朝著門外跑去,卻沒有注意到樹影之後一直默默凝望著他的秦淡月。

  “都處理好了……”一直等在門外沒有進去的韓顯廷,見夏末如出來立即迎上去。

  “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大事……”夏末如挽住韓顯廷的手臂,溫柔而又婉約。

  “今日的天氣不錯,出去外面走走怎麼樣?”韓顯廷鬆開夏末如的手,直接攬過他的肩。天天學兵法,他的腦袋都快成漿糊了。而且現在四周沒有夏府的人,就他們兩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在得都不想回去。

  “你想去哪裡?……”夏末如順從的應道……

  從後面追上來的齊環笙,看著夏末如偎依著韓顯廷,他緊握雙拳。因為太用力,耳環的稜角刺破了他手心,幾道鮮血從手指間的fèng隙中流出。而他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瞳,忽明忽暗,顯得有幾分猙獰。

  接下來的幾天裡,夏末如再未出現在齊環笙的視野中。直至乾離城一道賜婚的聖旨,徹底打破一切的平衡,更是把齊環笙推至黑暗的邊緣,釀造了那場原本不應該發生的悲劇。

  乾離城是只羊,而齊環笙絕對是只不折不扣的狼。羊在想什麼,作為狩獵的狼又豈會不清楚。齊環笙看得明白,乾離城喜歡夏末如,在他的意識中,權力就代表一切,又有誰能和帝王爭女人?所以他把其他的事情都丟在一邊,一心全都放在剷除逆賊身上,可不想卻在這時,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卻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拱手送給另一個男人。

  在齊環笙的心中,夏末如是潔淨而不容許任何褻瀆。他喜歡她,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那種感情,從一開始就被扭曲了,他要把夏末如擺在最高的位置,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而從未想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韓顯廷、乾離城,都是束縛夏末如的絆腳石,所以他一定要除掉他們。

  喜帖送到齊府,齊環笙看也不看直接撕碎了丟在地面上,他想要阻止,可是力不從心。因為他的權力還不夠大,不足以扭轉一切。

  憤懣……齊環笙怒乾離城居然把夏末如,賜給一個武夫……夏府的新禧之夜,分外的熱鬧。但齊環笙卻沒有參加那場喜宴,他怎麼能容忍那樣的男人,糟踐夏末如……不行,絕對不行……

  一念之差,萬劫不復。不久之後夏末如與韓顯廷去了塞北,而江山穩定之後的齊環笙也朝著權勢靠攏。他年輕、有計謀、有膽識,短時間內已經累積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不畏懼死亡,更甚至是瘋狂。

  就如夏末如當初料想的一樣,一旦齊環笙心生邪念,絕對是個比仇太師更難對付的角色。

  一切都準備就緒,齊環笙靜靜的等待著天底下,唯一一個配帶上鳳冠的女人歸來,夏末如。

  對外聲稱乾離城有恙,而實則是被齊環笙軟禁在金鑾殿。齊環笙怒他,卻未把他關進黑牢,原因無他還是夏末如。

  當年夏末如為了乾離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廢帝,齊環笙清楚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他不想看她難過,所以,乾離城從被軟禁開始,除了自由被限制,一切與平常無異。

  “明明那麼喜歡,為什麼還要親手把她送給別的男人?”金鑾殿內,齊環笙對著乾離城怒吼,這一直是他想要問的。

  “因為……那才是她想要的……”被軟禁,翩翩白衣的乾離城不怒、不怨,而是平靜的對著齊環笙說道……被扭曲的愛,從一開始就是錯,執著的齊環笙又豈能聽得明白乾離城的話。悲劇,永遠都是如此殘酷的發生

  番外五韓顯廷

  在塞北初遇夏末如時,韓顯廷就知道,她是一個傷不起的女人,更是一個不應該去傷的女人。明明一直都清楚這一點,為何還要說出那樣的話刺傷她……

  夏末如失蹤的第二天,夏府大門口。

  “你這混帳……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說是會好好的照顧她……然後呢?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麼?”夏千少一拳打在韓顯廷的鼻樑上,幾絲溫熱的鮮血漸在他的手背,他卻感覺很冰、很涼。

  僅僅只留下一張紙條,簡單的幾句話,夏末如就這樣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人世間。整個夏府亂了,夏千少的心卻是無比的痛。明明在她身邊,可什麼也做不了。

  “找到她了嗎?”韓顯廷沒有動手去擦嘴角滲出的血跡,更是感覺不到痛,他目光頹唐,聲音低沉的問道。

  “為什麼?要做第二個伊晨風……”夏千少把緊握的拳頭鬆開,神態中有憤怒、有失望,或許更多的是無力。

  夏千少轉身走進夏府,兩扇厚重的大門‘轟’的一聲被關上,被留在繁雜大街上的韓顯廷,腦海中一直迴響的只有一句話。“為什麼?要做第二個伊晨風……”

  直至那抹淺淺的笑意再也不會出現,那種熟悉的味道漸漸被沖淡,韓顯廷才明白,能守在夏末如的身邊,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當他伸開雙臂的時候,她會疲憊的捲縮進他的懷中;當他說要帶她私奔的時候,她遷就他的無理取鬧;當他對她好時,她會什麼也不問的全部接受……那是因為夏末如,願意讓他闖進她的生命,可他為何就是不明白?糾纏在過去的那麼傷痛中,在她傷口還未癒合前,又重重的在上面撒一把鹽。

  她明明想要解釋,他卻當著她的面,說她不如另一個女人。

  走了,徹底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不見。不像當初在塞北的那次離開,這一次,他不清楚夏末如還會不會回來。

  行在熟悉的街道上,韓顯廷伸出右手,想要攬過夏末如的肩,把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手停在半空中,他黯然的眼眸是無盡的苦澀,幻影消失,cháo涌的人群當中,根本就沒有夏末如。心空落落的,眼前無盡的繁華被洗淨之後,只還剩下些脫色的灰暗。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夏末如會拒絕他的一切,包括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關心。體會到了,方知是如此的心碎。

  原來,當一個人想要付出,而另外一個卻不再接受時,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有些人明明只隔著幾條街,卻一輩子不相識。而有些人,一個生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一個馳騁在紛亂的天下,就那樣輕易的相遇。

  納蘭青青聽完乾離城的故事,接著就傳來夏末如失蹤的消息,因為她的一己私心,拆散了兩個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人。她苦笑,這輩子還有什麼顏面再面對韓顯廷。

  相遇在不經意之間,卻夾雜著太多苦澀的氣息。

  隔著三步的距離,納蘭青青停住了腳步,韓顯廷同樣停住了腳步。幾日不見,一切卻像轉了幾個輪迴,再次相見時,誰也想不到是如此冷靜的沉默。

  “對不起……”最先開口的是納蘭青青。“我已經讓皇帝收回聖旨,也派了很多人出去,要不了多久一定會找到她……”

  “陪我喝一杯吧……”韓顯廷往左邊看去,一座大門敞開的兩層閣樓中,飄出的是濃郁的酒香。他口氣中未帶怒意,沉聲的道了一句,徑直朝著酒樓中走去。

  “夥計,給我兩壇酒,越烈越好……”韓顯廷數也不數,從腰帶上取下一袋銀子丟在櫃檯上,然後走進酒樓中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而它的腰帶,形狀和樣式都很粗糙,但看久了也不覺得突兀。

  當初夏末如送他的銀制步搖,因為納蘭青青的關係被夏千少拿走,他沒臉面問夏千少要。而那根腰帶,是他現在身上,唯一一件夏末如的東西。想她的時候,他就低頭看看,伸手撫在上面,仿佛她還在梁宇城中的某一處。不過是去處理點事,很快就會回來。

  “要喝嗎?”韓顯廷舉起其中一個酒罈,酒如水一般的流入大碗中,醉人的酒氣頓時瀰漫到四周。他把其中一碗遞到納蘭青青的面前,開口問了一句,然後也不等她回答,他直接拿起一飲而盡。

  一碗,兩碗……一壇,兩壇……“小二,再上酒……”韓顯廷也不記得到底喝了多少,可不懂為何,人卻越來越清醒,曾經的點點滴滴快速的閃現在腦海中。

  “別再喝了……”終於看不下的納蘭青青奪過了韓顯廷手中的酒罈。

  “不喝……還能做什麼??……你告訴我?”原本他應該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守她、疼她、憐她……可夏末如消失了,韓顯廷的世界頓時失去了重心。渾渾噩噩,他不記得天何時亮的,也不記得何時黑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納蘭青青發誓,一定會找到夏末如。”納蘭青青並未把酒罈還給韓顯廷,他欲醉,她還清醒著。

  “不對……都是我的錯。明明憎恨伊晨風對她的傷害,我卻為了一塊什麼也不是的帥印,去傷害她……夏千少說的一點沒錯,對她而言,我就是第二個伊晨風……”韓顯廷沒再去搶,而是拿起身邊另一壇沒有開啟的酒。醉生夢死,也並不一定是件壞事。

  直到再也喝不下,韓顯廷才從位子上站起來,頭重腳輕,眼前的天地開始左右傾斜。

  “不用你扶……”韓顯廷避開納蘭青青伸出的手,酒在胃中翻騰,很是難受,再度跌坐回座位上。緩和了一下,他的雙眼迷離,不知是真醒還是假醉的道。“你走吧……她,我會自己去找。一年、兩年……梁宇、青啤……就算踏遍整個宇國,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他還記得夜中的夏末如,背影是如何的淒涼、蕭索。獨自一個人在外,肯定很孤單吧,黑幕降臨的時候,或許還會害怕……倦意來襲,韓顯廷閉上疲憊的眼皮,整個世界頓然變得一片漆黑。而他的嘴角卻在朗朗的說著什麼,除了‘夏末如’三個字,其餘的都聽不清

  番外六夏末如

  若說無緣,三千大千世界,十萬菩提眾生,怎麼單單與你相見?若說有緣,這燈花百結之後,只有灰燼,沒有復燃。三尺深雪,一夜月光,至此無語!——祭伊晨風。

  若不是韓顯廷的中途出現,不論是傷,或是痛,夏末如心中有的應該只會是伊晨風一個人。只是對於一些人而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是如此的虛幻而又難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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