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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薩丹瑞惱怒地趕過去,重重踢了他一腳,憤憤地說:“你才是妖孽。”

  蔡炫一聽便明白了,皺著眉看向皇宮的方向,“有人要造反。”

  “什麼?”提薩丹瑞看向他,“會打起來嗎?”

  焱國如果發生內亂,對他們這些沒有野心的小國是相當不利的,一旦天下動盪,戰火很容易波及到他們,很可能就是國破家亡的局面。提薩丹瑞雖然年輕,在這些要緊的關節上卻看向很清楚,不由得很擔心。

  蔡炫沉吟片刻,便道:“所謂清君側,不過是想要除去文暄,只要他不再待在皇帝身邊,那就不要緊。這樣吧,我們連夜就走,不要等明天了。其他的事與我們無關,這個皇帝雄才大略,那些人想要謀反,不太可能得逞。”

  “嗯,好,我們馬上就走。”提薩丹瑞看了看倒在雪地上的人,對札合爾說,“他們中的蠱毒能不能解?”

  “可以啊。”札合爾很輕鬆,“要怎麼解?解到幾分?”

  “讓他們不能動,不能說話,躺上半個月吧。”提薩丹瑞嘿嘿地笑,“這樣我們就回南疆了。”

  “行啊。”札合爾也笑,從懷裡摸出幾個藥瓶鼓搗起來。

  提薩丹瑞收了自己的蠱,叫趕來的護衛們把那些黑衣人拖到屋子裡,免得他們被凍死。過了一會兒,札合爾便去給他們灌藥。那些人不再感到疼痛,只覺得全身僵硬,雖然有意識,卻不能說話、不能動,除了能眨眼睛外,再也看不出是活人。他用完藥,這裡戳戳,那裡拍拍,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蔡霖醒了過來。他臉色慘白,雙手抓緊了身下的被褥,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著急地叫道:“五叔……”

  蔡炫正在屋子裡看著婢女收拾自己與蔡霖的東西,並指點他們把蔡霖要用的藥放在上面,以便隨時取用。聽到蔡霖帶著顫抖的聲音,他馬上察覺有異,立刻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文暄,我們馬上就走,你怎麼樣?”

  蔡霖深深地吸氣、呼氣,似乎在努力壓制著什麼,半晌才道:“我覺得……蠱王……好像要醒……”

  蔡炫大駭,馬上抓過身邊一個婢女,“快,去請神醫來。”

  那個婢女有些驚慌,答應一聲便奔了出去。

  蔡炫努力冷靜,接著便想到了西域蠱神,等不及叫人便跑出門去,大聲叫道:“札合爾,快來,快。”

  札合爾和提薩丹瑞都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失控的聲音,趕緊分別從兩間屋子裡奔出來。沒等他們發問,蔡炫便抓住札合爾的胳膊往臥房裡拉,“快,文暄感覺不好,蠱王似乎要醒了。”

  “什麼?”提薩丹瑞大驚失色,馬上搶進屋裡,“文暄,文暄……”

  第83章

  歐陽鏗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夜這樣獨自安寢了,與蔡炫重逢,他卻堅持要帶著蔡霖遠走南疆,這讓他的興奮、痛惜、懊悔、牽掛、擔憂、思念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根本無法入眠。

  窗外風聲呼嘯,掛在檐下的燈籠劇烈搖擺,有不少抵擋不住風雪的扑打,陸續熄滅。宮牆內外到處都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就連守衛的兵士也扛不住刺骨的寒冷,看看當官的都不出來巡視了,便也躲到屋子裡取暖。

  歐陽鏗在寬大的龍床上輾轉反側,猛然在風聲中似乎聽到了一絲絲異樣的聲響。

  他凝神細察,直覺告訴他有危險襲來,這種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是如此熟悉,讓他陡然回憶起了剛剛登基的那些日子。他冷靜地起身,披衣下床。

  在床邊侍候的小太監馬上起身掌燈,服侍他穿上大衣裳。他低聲問:“外面有什麼動靜嗎?”

  小太監一臉茫然,立刻躬身答道:“奴才不知,奴才這就去問問。”

  “不用了。”歐陽鏗叫住他,“你叫劉福過來。”

  “遵旨。”小太監答應一聲,迅速奔出去。

  沒等劉福進來,趙一傑已經如一道煙般飄進門,對歐陽鏗稟報,“皇上,有大批刺客入宮,意圖犯駕,宮中侍衛正與他們激戰。為策安全,請皇上不要出去,暫留乾安宮。”

  歐陽鏗微微皺眉,“禁軍呢?”

  “郎中令已經派人出宮去調援軍,可是……”趙一傑沉聲道,“宮外也被圍了,宮裡的人沖不出去。”

  歐陽鏗沉默片刻,冷冷地道:“這不是刺王殺駕,而是謀朝篡位。”

  “皇上英明。”趙一傑完全同意他的判斷,“來犯之人氣勢洶洶,皇上不宜輕身犯險,請留在乾安宮內,靜候捷報。”

  “朕從來不是偏安一隅的皇帝。”歐陽鏗微微一笑“,走吧,朕倒要看看,是誰有那麼大膽子,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說著話,已是大步向外走去。劉福這時才穿戴整齊,急匆匆地奔進來。歐陽鏗沒跟他說話,直接走出大殿。外面已聚集了一批精銳的內宮親衛,全都挺立在風中,絞絲不動,鴉雀無聲,見到皇帝出來,他們全都躬身見禮,隨即護衛著他登上御輦,向前殿行去。

  宮內處處都有刺客出現,但數量不多,最厲害的一支小隊已經無聲無息地潛行到乾安宮附近,全靠歐陽鏗那八名輪值的近衛警覺,這才發現他們的動靜並予以攔截,於是,刺客的行動暴露,侍衛們紛紛從溫暖的屋裡衝出來護駕,這才鬧出了大動靜。

  樵樓打了四更鼓,夜色更深,風雪卻停了下來,讓兵器相撞聲和呼喝打鬥聲愈發清晰。皇帝的御輦周圍亮著燈,看上去非常醒目,正在各處拼殺的黑衣人立刻向這邊沖,而那些侍衛們見陛下親臨,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也都人人英勇,奮不顧身地攔截住刺客。

  歐陽鏗撩開棉掛簾,從小窗里望出去,只見夜色中人影幢幢,卻都看不清楚,只能從嘈雜的聲音里判斷出戰況激烈。

  御輦穿過刀劍橫飛的戰場,不時有弩箭等暗器she來,均被八大親衛格擋開,周圍護駕的侍衛偶爾會被飛來的箭矢she中,卻忍著疼不肯倒下。一行人來到金殿,護著皇帝坐上龍椅,然後將大殿團團圍住,屋頂也上去了不少人,密密麻麻地站著,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歐陽鏗看著燈火通明的大殿,關切地問:“太子呢?後宮諸人、皇子、公主都安好嗎?”

  郎中令接到下屬稟報,匆匆趕來護駕,這時稟報導:“臣已派人護住了後宮各位娘娘和皇子、公主並至各處查看情況,目前只知長寧宮的貴妃、翠微宮的德妃、清心宮的宜妃並容嬪、惠嬪等幾位娘娘失蹤,皇子、公主及其他各宮娘娘均安然無恙。太子殿下正率東宮侍衛與刺客激戰,太子妃姬均無傷損。另儲秀宮中諸貴人均被驚醒,有些混亂,現在情況不明,請陛下恕罪。”

  儲秀宮中住的都是不重要的低品級采女,皇帝根本連她們的姓名相貌都不記得,此時自然不去理會,聽得兒女無恙,心下便安定了。他沉吟片刻,沉聲道:“宮中沒敲警鐘嗎?皇城禁軍何在?”

  “已撞鼓鳴鐘,卻至今未見援軍。”郎中令有些忐忑不安,“臣曾登上宮牆,隱約可見宮外來犯之敵似是禁軍中人。”

  歐陽鏗皺緊了眉,神情卻很冷靜,聲音也不見異常,“能守住嗎?”

  “應該能守到天亮。”郎中令見到皇帝,立刻有了主心骨,也不再惶恐,“臣看到叛軍後方傳來殺聲,在火光中能看到大司徒白大人和白大將軍的旗號。現下叛軍攻勢已緩,臣的羽林軍能夠頂住。”

  歐陽鏗聽說白氐兄弟趕來救援了,頓時精神一振,唇邊有了一絲笑意,雖然白楚與白賁在京城之中都沒有直系軍隊,但他們府中的親兵都很剽悍。他們肯定會率親兵前來攻打叛軍,同時在近郊軍營中調來軍隊,只要大軍一至,叛軍之勢必會瓦解,危機也就解除了。他放鬆地靠在座椅上,淡淡地道:“既是白愛卿在外,你只要不讓叛軍攻入皇宮並阻截住宮內刺客,那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臣遵旨。”郎中令抱拳躬身,領旨而去。

  守在門邊的侍衛等他離開,立刻將鑲著銅釘的大門緊閉,並上了沉重的門閂。

  歐陽鏗看著朱紅的殿門,心裡飛快地思忖著,把禁軍繞領的人脈關係捋了一遍,然後又想起那幾個失蹤的嬪妃。宜妃柳氐的失蹤讓他心生警惕,不禁暗悔對她沒有嚴密防備。貴妃白氏與德妃韓氏都與柳氏有嫌隙,三個家族也屬於兩大敵對陣營,而容嬪與惠嬪都育有皇子、公主,也一向與柳氏不睦,按照常情判斷,很可能是柳氏在宮內多年經營的人手引刺客入宮,救人劫人,並伺機刺殺皇帝,顛覆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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