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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你看,你全身上下我都看光了,看來名節是沒有了,嫁不出去了,不如本王好心納了你?”緋玉晗繼續循循善誘,狹長地鳳眸流光溢彩,狡黠如狐。

  桃夭垂眉仔細地看了一眼棋局,似乎在確定什麼,緋玉晗說了什麼她也沒怎麼放進心裡。她抬起頭,幽幽地盯了他一眼。“緋兄”

  緋玉晗:“……”

  不怪他奇怪,桃夭從來都是蛇妖長蛇妖短地稱呼他。突然間變客氣了,他還真是不習慣。

  桃夭秀眉一挑,涼涼道:“你輸了”

  “嗯?是麼?”緋玉晗稍稍愣神,看了一眼縱橫交錯的棋盤,眸底掠過一瞬不明地幽暗,薄唇輕抿,支著肘,一眨不眨地凝著桃夭。

  桃夭沒有在他眼中看到絲毫詫異的情緒,心底不知為何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忍不住摸了摸臉。

  “夭夭的臉不髒”緋玉晗殷紅的唇勾出一抹邪肆的笑,伸出微涼的手輕捏她細膩的下頜。瓷玉軟香的觸感極好,他忍不住捏了又捏。

  桃夭握住他的手臂,眸光轉動,盯著緋玉晗認真道:“我明日就要離開連雲谷,快三個月,再不回去,我恐怕要被我師父開除出天道門”

  緋玉晗笑了笑,長臂一撈就將她撈到了自己膝上。桃夭一凜,冰涼的手按住他的俊臉,不許他的臉靠過來,怒道:“說話要算數!”

  “自然”

  緋玉晗摸了摸她烏墨絲滑的青絲,淡淡的嗓音透著微微的啞,這次沒有再阻止她。

  桃夭怏怏的似乎有片刻奇怪,狐疑的看著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如果夭夭捨不得本王……”

  “臭蛇妖!”難得她感動一把。

  緋玉晗吃吃的笑,屈指輕勾她翹挺的鼻尖。“逗你的”

  桃夭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餘光撇過棋盤,如蝶翼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輸了。

  第二日,桃夭什麼都沒拿,就握著一柄銀白長劍走了,乾脆利落的讓緋玉晗咬牙切齒。

  只是,她方向感似乎的確有點小問題。

  精神亢奮的投入奇華大叢林中,兩個時辰後,桃夭眯著眼盯著眼前的連雲谷發呆,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明明是朝著西邊走,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地方。

  看了一眼連雲谷之後,又滿腹狐疑地調轉頭走進叢林。

  三個時辰後。

  緋玉晗看見桃夭正抱著劍在踹連雲谷外的桃樹。

  四個時辰後。

  桃夭衣衫勾出了幾個豁口,有些發怔的盯著連雲谷外的桃樹。

  天黑時……

  桃夭一瞧見連雲谷的地兒,怒氣沖沖的調頭就跑!

  又是一天大清早……

  緋玉晗一睜開眼就瞧見樹下灰頭土臉的某朵小花兒。

  桃夭整張小臉都是髒污的,衣角都被劃得亂七八槽,白色的衣衫上濺滿了各色奇怪的污漬,夜晚的叢林野獸怪禽出沒,她抗戰了一夜未果,砍跑了五隻烏鴉精,兩頭棕熊,十二棵食人花,還有一條毛蟲精!

  此時,她黑不溜秋的只剩一雙黑溜溜發亮的眸子,看著甚是滑稽。

  “死蛇妖!你給本大爺滾下來!”

  她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覺得是這廝突然大發慈悲!他哪裡是想放自己走,分明就是故意讓她知道離開連雲谷沒好果子吃!

  如果經過了一天一夜她還沒發現這該死的迴旋陣,自己就該抹脖子已謝各大師祖在天之靈了!

  緋玉晗劍眉挑了挑,上上下下地瞧了一眼他的小花兒,看來精神還不錯,自己估計的也沒錯,這小傢伙對自己隱瞞了不少使力。

  “小花兒,你怎麼又回來了?”緋玉晗臉不紅心不跳的睜眼說瞎話。他本來是想放她走的,只是臨時又改變主意了,夭夭如果被踢出天道門,貌似只能投入自己的懷抱?

  桃夭小臉漲得黑中透紅,顫抖地指著緋玉晗那張欠扁的妖孽臉,氣的說不出話來。

  “緋玉晗!”桃夭的聲音冷了下來,細長的眸子升騰著怒火。一夜拼鬥下來,耗盡了她的耐心。“你覺得戲耍我很有意思嗎?”

  她鋒利的劍鋒直指緋玉晗的脖子,速度快的驚人,緋玉晗狹眸閃過一絲暗芒,他稍稍分神,竟然就被鑽了空子。

  只是,脖子上抵著的冰冷長劍似乎對他沒有絲毫印象,他一雙墨藍的眸子緊緊盯著憤怒的桃夭,殷紅的唇那勾起的弧度緩緩消失,抹平。

  “夭夭,你知道的,只要本王不想輸,就不會輸”冰涼的指腹移開她手中的劍,眸光緊緊鎖住桃夭每一個表情。“本王不想放你走,你說怎麼辦呢?”

  桃夭冷然回視,沒有避開他深邃如黑夜的目光,冷聲道:“赤蚺王不殺我,不怕終有一日自食其果?”

  “呵——”緋玉晗邪肆一笑,眼尾微挑。“除非本王自己送死,否則,就是你師父,也奈何不了本王!”

  其實,當時他們兩人誰也不曾想到,一語成籖。

  桃夭還是被強拘在連雲谷之中,她出奇的安靜,也沒有再像從前一樣一頭往外沖。

  緋玉晗高興不起來。

  他就像那種人類青年一樣,仿佛中蠱,鬼迷心竅的總是全副心思圍著桃夭,似乎時時刻刻想看著她,她就站在眼前,還是看不夠似的,他也說不清這種怪異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施術了一樣,他無法解釋這種怪異的時刻想親近眼前之人的狂躁不安。

  可是,她卻連看都不願看自己一眼!

  “……夭夭”

  第三日,他才小心翼翼的從暗處走出來,坐在桃夭的對面。手裡還拿著兩個淡粉的桃子,甜蜜的香氣甚是好聞,他洗好了狗腿的拿到夭夭面前。

  他昨日去問了良羽幾人,他們好像說討好桃靈,用這個最合適,所以自己偷偷跑去天道門後院偷了兩個桃子……

  桃夭抬眸掃了一眼緋玉晗沒理會他,也沒轉身就走。

  緋玉晗發現自己離瘋不遠了,因為她不驅趕自己,不躲避自己,就高興的要命!

  “夭夭,這個……”緋玉晗伸出手,將桃子捧到桃夭眼皮子底下。

  桃夭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桃,抬眸怪異的看著他,唇角微微抽了抽。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東西是長在哪裡的……

  緋玉晗伸著手也沒收回,桃夭不接,他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又不好收回來。

  “你別再做這些可笑至極的事情”桃夭臉色淡了下來,轉身就走了。“雞鳴狗盜之事有辱你赤蚺王高貴的身份!”

  緋玉晗指骨微青,有些僵硬的收回手。

  西蜀酷熱,蛇季與人間春季極是相似。

  緋玉晗安靜了兩日,他去了一趟青修的木屋子。他懷疑自己真的是哪裡出了毛病,身體中好似窩了一團火,燒的他坐立不安。

  青修捋了捋自己一大把白須子,老眼微跳,眼神有些奇異,半晌方道:“你這病,老頭子我治不了”

  緋玉晗唇色殷紅欲滴,墨藍的眸子隱隱透出暗紅的血絲,這段日子,他脾氣暴躁難控,聽到青修這模稜兩可之言,又有發怒的前兆。

  “咔嚓”脆響,木桌子斷裂了一角。

  “你——說什麼?”狹眸的眸子危險的半眯,似乎下一刻青修再說出什麼,他就要捏斷這老烏龜的脖子。

  青修心底一個咯噔,對於這位的破壞力,心有餘悸,他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眼角微抽,小心問道:

  “又是一年蛇季,蚺王以前可曾出現此種情形?”

  “本王一心修煉,哪注意什麼季節不季節!”緋玉晗不耐煩。

  “難怪”青修若有所思。

  “什麼意思?”

  “蚺王不如去鳳王的媚姬樓試試,此病恐怕只有那裡的蛇姬能治,燥火上涌,她們有那法子下火……”青修語氣有些怪異,不過他實在沒法說:閣下,你這是蛇季到來,欲求不滿之兆……

  往季,緋玉晗專心修煉,心平氣和,甚至性子偏向陰冷暗沉,對此不以為意。今年不知是何緣故,沒有如以往一般,青修想著,大概是緋玉晗見著了雌蚺的緣故,他聽說這段日子蛇王出關,碰到不少前來攀附的雌蚺,前段日子似乎還傳出有雌蚺緊纏他不放之事……

  也許,就是這緣故……

  緋玉晗將信將疑,青修說一番他的大概症狀,差不多類似,他也就信了七八分。

  只是,他心底實際上有一點沒告訴青修,他碰到桃夭時,似乎症狀就更嚴重了。

  夜晚時分,一輪圓月高懸,空氣中似乎有些悶熱,悶悶的堵得胸口壓了一顆巨石。桃夭想睜開眼想動一下手腳卻怎麼也無法移動,神智累極,卻怎麼也無法醒來。

  身體好像貼著一隻火爐,燒的她渾身滾燙,那團火從她眉眼口腔逐漸舔舐燃至脖頸、胸口、腹下,逐漸下移……

  她忍不住圈起腳趾,素白的不知抓住了什麼,驀然收緊,低低輕吟一聲,好似有細長的火苗鑽入身體翻攪,她強烈的掙扎,死死合攏雙腿意圖掙脫這磨人的火焰,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覺得自己好像沉入了無法甦醒的夢魘。

  她的手腳不聽自己的使喚,手似乎被什麼拉住,掌心似乎有滾燙的烙鐵,她顫抖的低低吟泣,下意識的喊出聲,聲音低啞而磁魅,然而喊出的“師父救我”四字似乎好似撕裂夢魘的鋒利匕首。她感覺到胸前好似被啃咬一般火燒火燎的疼痛。

  一夜的夢魘纏繞,桃夭精疲力盡。

  第二日醒來時,精神還有些萎靡。想起昨晚奇怪的夢,似乎那種啃食般的疼痛還殘留在意識中,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暗暗鬆口氣。

  想來這段時日,自己心情太鬱卒才會被噩夢魘住。

  桃夭走出寢殿,並未看見緋玉晗,似乎從昨日到今日,有一晚上沒有見到他?

  不過,緋玉晗不在,她也樂的自由,雖然走不出迴旋陣,但是出去隨便看看也沒多大問題。

  只是,她踏出這裡第一步時,墨瞳驟然一凝!

  “這……這是……”

  她發現周圍的陣法都消失了!

  桃夭一時之間有些怪異,不知到底是什麼感覺。此刻她很清楚,緋玉晗不在這裡,而且連雲谷設置的迷幻陣也消失了,正是她逃出去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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