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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總歸,師父、徐澤、凝碧宮,他該報答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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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經崆峒派地界時陸行川又見到了陳誠。他,連同曾經的武林盟弟子,不少都已經四散拜入各大門派。陸家劍法對天資悟性對要求極高,當年沈天忘也只教給了李穆然一個人。如今沈天忘雖身死,他的弟子們,論武功,大多也是江湖上數得上的才俊。但凡只想求一個去處的,總有去處。

  如今說來,可以算是故人了。陳誠看著陸行川,神色躲閃,也不像憤恨也不像悲傷。確實,憤恨悲傷,在他心中都不明顯。

  他覺得羞恥。

  “行川哥……”他見陸行川止步,便不好再裝看不見,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好久不見。”

  不算長的時間裡發生里太多事,如今再見陸行川,確實有恍若隔世之感。

  “確實,好久不見。”此處既然歸屬崆峒派,很多事便不必再問。陸行川想了想,“除了你,其他人如何?”

  “有幾位師兄剃度出家,去了少林,有去衡山的,還有……我如今在崆峒派,也有幾位師兄師姐,還有……還有大師姐……”

  “莊師姐?”陸行川微微皺眉,“她如今也拜入了崆峒?”

  “不。大師姐她,那天受傷太重,不支倒下。崆峒掌門一直想受她為弟子,如今留她在崆峒派養傷。她如今……見到我,見到幾位師兄師姐便生氣。”

  莊秋月的意義,崆峒掌門自不可能不明白。她確實天賦根骨都好,但到底年紀不小了,再好的根骨,如今收為弟子,也沒什麼意義。莊秋月的意義便在於,除李穆然外,莊秋月是武林盟所有弟子中,武功最高,威望最盛的。李穆然畢竟身負陸家的劍法,名門正派自恃身份,再不會收他入門下。

  但莊秋月不一樣。如今武林盟弟子零零散散改換門庭,總歸還是有人想著為沈天忘,像陸行川、向八大門派復仇的。而只要莊秋月也放下了作為“沈天忘弟子”的身份和責任,其餘所有人,就全都無關緊要。

  武林盟,便真正被擊潰,打散了。

  武林盟這些弟子們如何,莊秋月如何,本該與陸行川無關的……

  “可否,讓我見她一面……罷了。”陸行川壓低了聲音,“你若願意,替我轉告她,崆峒劍法精妙無比,峨眉、武當、華山,哪裡都有高妙武功。但她若不願意沈天忘就這麼白死了,這些東西,誰都學得,只她學不得。”

  “行川哥?”陳誠雙眼圓睜,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會轉告師姐,可你……”

  陸行川全不顧陳誠的反應,繼續道,“沈天忘不在,只要她願意,武林盟剩下的弟子,都可以是他的人。只要被他們尋出八大門派行事中的不正,不妥,如今改換門庭也好,被指忘記恩師也好,以後看來全是忍辱負重。”

  “至於我,我會一直活著,等她來取我性命。”

  陳誠離開前問陸行川,“師父所作所為,……是錯。你為何卻像是盼著師姐,報復回來?”

  “沈天忘於我自然罪大惡極,但他可有什麼地方對不起莊師姐對不起你們?你們如今當真要拿他‘罪大惡極’,作自己改換門庭的藉口麼?”

  “你看不起我。”陳誠面色惶然,見面以來便半藏半露的羞恥終於明明白白顯現出來。

  “你我相交不深,連了解都沒有,何談看不起?”陸行川這麼說著,卻不有地勾起一個極淺極冷的笑,“我說我心中所想而已。”

  陸行川不確定莊秋月如今的憤怒,是真的憤怒,還是放下身段前必要的拿喬。說實話他也不如和在意。

  他沒騙陳誠,確實只是,說他心中所想,而已。

  “行川你都在想什麼?”徐澤方才一直被陸行川擋在一邊,如今又是焦急又是不解,“你教別人怎麼積攢力氣報復你?”

  “可以,這麼說吧。”陸行川失笑,“但你這樣說,聽起來我很蠢啊。”

  “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還不……”徐澤咽了咽唾沫——陸行川雖這樣自嘲,他卻是不敢說的。“到底為什麼啊?沈天忘做出……那種事,他的弟子有什麼臉還給他報仇?”徐澤雖不是出身名門正派,但從小但教養,總歸叫他相信,雖少,世上總該有公理正義。

  “你這樣便無趣了。”陸行川雙眼忽然飄飄渺渺,看徐澤,也透過徐澤看到別的什麼。“世上一切真真假假,正邪,哪裡比得上勝負有意趣?”

  “什……什麼意趣?你自己的命也同有趣不有趣比嗎?”徐澤的嘴唇都在抖,恨不得把面前一副可有可無笑模樣的人打醒。

  “我自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你看不慣大可離我遠些。”

  “我不!”徐澤忽地眼眶紅了,再想不起怕不怕的,直按著陸行川的腦袋往懷裡摟,“你怎麼就是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是看不慣啊……”

  他可以接受——他樂於接受陸行川的一切想法,做法。

  但他心疼。

  32

  “弟子陸行川,向師父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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