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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淨榆撲哧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彈彈他的小腦門,“小壞蛋,就知道少不了你的一份!”他把小家夥兒放到地上,“你回去吧!告訴你那有病的爹,就說我的兩個師弟若是能平安回來,我就考慮去見見他。時間嘛,就定在三日之內!”
“真的?”小榆錢兒的大眼睛睜得更亮了。
“敢跟我討價還價,我就再不理你了!”莊淨榆惡狠狠的威脅著,眼中卻滿是笑意。
“我這就去!”小狗腿立馬邁著兩隻短腿,往門外跑去,一路大呼小叫,“江陵、江陵!快點,我們回家去!”
站在窗前,看著一個十一二歲相貌清秀的少年抱起小榆錢兒上了馬車。察覺到莊淨榆的視線,少年回身施了一禮,看身手,是個練家子。
駕車的兩位三十許人,沈著穩健,武功亦不會太弱,直看著他們安全離開,莊淨榆這才放下心來。
“師兄,你覺得他們真能解決這事?”
“能。”莊淨榆唇邊勾起一抹妖魅的笑,似是情人間的小小賭氣,“如果不能,我就不見他了!”
沈虛槐看得腦海里一片空白,感覺有熱熱的東西不受控制的往上涌。
“虛槐,你怎麽流鼻血了?”
“沒事!這幾天有些著急上火!”沈虛槐捂著鼻子落荒而逃。
不敢再和大師兄呆在一起,沈虛槐自己上街蹓躂去了。
莊淨榆便悠哉悠哉的坐在客棧里──等。
客棧送上來的茶葉依舊是六安瓜片,而且是市面上見不到的貢品,洪七斤很乖覺的只擺放上了茶具就退下了。了解莊淨榆的人都知道,他本身就是茶道高手。
慢慢的泡上一壺香茗,在這個悠閒的午後,偷得浮生一段閒。
茶香嫋嫋里,等來了今天的又一位客人。
“請坐。”莊淨榆不卑不亢的擺上一隻茶杯,含笑望著劍眉星目的“珅叔叔”。“兩次相見,皆是匆匆而過,還未請教閣下的尊姓大名?”
“陳景珅,你叫我景珅即可。”
莊淨榆微微頷首,“景珅,你好。”也不多言。修長白皙的手裡把玩著象牙白瓷杯,姿態是說不出的從容優雅。
紅泥爐上清泉沸了,騰騰氤氳起來的白霧模糊了視線,陳景珅看著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幾分驚豔。如此的風度翩翩,脫俗出塵,若是當年自己首先遇到的他,是否故事就將改寫?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端起茶杯放在鼻下先聞過了,再慢慢品著,這甘苦交織的茶里滋味。
見陳景珅幾不可聞的微嘆了口氣,莊淨榆淡然一笑,“景珅為何事煩惱?”
“我若說是為了你呢?”
莊淨榆唇邊笑意更濃,“怕是冤有頭債有主吧,我可無福消受。”
“哦?”陳景珅挑眼瞧他,“那你說那個主是誰?”
“白衣勝雪、笛聲似夢。”
“淨榆啊淨榆!”陳景珅搖頭嘆息,“為何偏偏我遇上的不是你?”
“既已失之交臂,景珅又何需介懷?緣起緣滅,皆有定數,非人力所能企及。”
“淨榆,你怎麽能這麽通透?這會讓我……”陳景珅忽地欺身向前,幾欲貼上莊淨榆的面頰,“也想要你。”
莊淨榆笑出聲來,“景珅不怕我去他面前說這話麽?”
陳景珅哀嘆一聲,“他本就厭我,只怕你說不說也一樣。”
“那你想讓我做什麽?”莊淨榆仍舊笑著,眼神卻漸漸犀利起來。
陳景珅不再故弄玄虛,慢慢說了句,“我只要你記得。”末一句又戲謔起來,“我對你的好!”
莊淨榆笑容漸斂,“這件事情本就是你們搞出來的,為何我要欠你這份人情?”
“冤枉啊!”陳景珅擠眉弄眼作個苦瓜臉,下一句卻透著幾分玄機,“淨榆,你記得我的好,我也會記得你的好。你應該,很快就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莊淨榆略加思忖,展顏一笑,“好!”
“果然痛快!”陳景珅長身站起,朗聲笑道,“如此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當他拂袖而去後,茶桌上袖籠下,留下一個用茶水寫就的半乾的字,“琰。”
莊淨榆拂袖抹去,皺眉沈吟,琰?莫非說的是王炎?那個如寒潭般沈靜,又深不見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