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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君他,真的被土匪劫走了,生死未卜

  “少夫人,您先別激動會有法子的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阿朱心直口快,以為這樣是在安慰趙相宜。

  豈料,卻被碧紋瞪了一眼,輕推了一下。

  因為趙相宜聽到這番話後,幾乎是完全在心裡肯定了這個事實,爾後神色就變了,雙目無神,形同枯槁。

  “夫人他們呢?”良久,趙相宜從嘴裡輕呼出一口氣,涼涼地問道。

  “夫人知道這事後,也是慌得不行,已派人去外頭尋老爺回府商議了。此廂,夫人應是在自己的臥房裡傷神……聽她身邊的綠瑩說,夫人素來這麼溫婉隱忍的人,得息後,也是哭了好幾場。”阿朱的語氣因為方才所犯的錯誤而變得囁嚅起來。

  趙相宜聽完,方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額頭,轉而對碧紋道:“快扶我起來更衣洗漱,我要去看看夫人。”

  “少夫人……大夫方才說您肝火上竄,體虛血虧,勸您近期不要大動干戈,所以……夫人那要不還是由奴婢去看看吧,您就呆在這兒好生養病。”碧紋斟酌著詞句,勸道。

  趙相宜看著神色小心翼翼的碧紋,心裡也是落滿愧疚,她才剛剛新婚不久,本該是享受甜蜜浪漫的時候,卻因為自己的事,而弄得不敢去享受……

  “不必,我已好許多了,我要親自去看看夫人,閔柔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她此番定是孤獨無援的,若我再不去,豈不太薄情。”趙相宜掙扎著下了床,才發現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頭也暈乎乎的。

  不過深吸了一口氣後,又感覺能好些了。

  她就這麼硬撐著自己的身體,完成了更衣洗漱這些瑣事,爾後勉強蒼白著一張臉,往翁氏的院子裡走去。

  在這個時刻,她更不能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了。

  裴賀年與翁氏如今不再年輕,家裡裴子君又出事了,那麼唯一的主心骨便挨到了自己身上,若自己還一味地沉浸在惶恐悲傷之中,豈不是在公婆身上撒一把鹽?

  所以,她必須要堅強起來,想想辦法,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解決,該如何才能讓裴子君脫險。

  到了翁氏的院子裡,丫鬟子們行為處事都格外小心翼翼,見了趙相宜,方輕呼了一口氣,似看到了救星般。

  “怎麼,可是夫人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麼?”趙相宜拉了一個丫鬟子過來詢問道。

  那丫鬟子搖搖頭,一臉苦色道:“老爺想是要晚些才能趕回府,夫人心裡惶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慰,所以都有些害怕呢。”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趙相宜說著,便提起了裙角欲進屋。

  剛抬腳,卻聽裴小哲的奶娘之一從院外匆匆趕來,口口聲聲說裴小哲哭鬧著要娘親。

  趙相宜聽得心一軟,眼眶都熱了起來。

  若是前陣子,她定會覺得幸福窩心,兒子需要自己,他在意自己。可如今,她怎有時間去管理兒子?

  就在裴子君失蹤的前一段日子,自己還因為裴小哲的緣故,時常冷落他,那時的他作何想?是否時常覺得委屈?

  若是他此次真的一去不回,自己該要懊悔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兒,趙相宜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她勉強撐著正常的口氣對奶娘吩咐道:“好好哄哄,實在不行也沒辦法了,他鬧夠了興許會覺得乏,會睡去的。記住別餓著他,大小便要記得弄清慡。”

  說完,便抬腳進了翁氏的房間。奶娘被趙相宜的話弄得目瞪口呆,因為以趙相宜對裴小哲的關心程度,是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趙相宜進屋的那一刻,眼淚在剎那間落下,又被她瞬間擦去。

  衍澤,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好好活著

  這次只是上天對我們的一個考驗,會過去的,你要相信

  等你回來後,我再不偏心孩子了,我一視同仁,我會好好愛你,關心你,不會再讓你覺得孤獨委屈了。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跟你團聚

  翁氏獨自一人坐在軟榻上,手旁是一串翡翠珠子,她背對著趙相宜,趙相宜看不大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慢慢走近,嘴上跟著輕輕喚了聲:“娘,是我。”

  翁氏的肩膀一顫,轉而回過頭來看趙相宜,上下打量著,最後沙啞著聲音問了句:“你的身子沒事了吧?”

  趙相宜感動地點點頭:“已經無礙了,所以我來陪您了。”

  “孩子,過來坐。”翁氏伸出手,無力地招呼了下。

  趙相宜走了過去,挨著翁氏身邊的位置坐下,深呼了一口氣,最後定定地凝視著翁氏。

  才是驚愕地發現,這個平素瞧著溫婉和藹的婦人,仿佛在一剎那之間,迅速地蒼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

  “娘,想開點,沒事的。”趙相宜安慰道,“他們只是抓了夫君去而已,並非是故意要索夫君的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咱們府上敲詐勒索的,只要我們給了錢,他們就會放人的。夫君,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也是這麼想來著。”翁氏的聲音滄桑無比,“可是……我這心裡總是慌慌的,不踏實。眼皮子也是一直跳個不停……就怕子君有個好歹,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可要怎麼活……”說著說著,翁氏竟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趙相宜從未見過這麼無助的翁氏,見狀立即勸道:“不會的不會的,那些人只是土匪而已,見夫君穿著不凡,肯定是想從他身上撈一筆的,怎會立即殺人滅口?”

  說到最後那四個字,趙相宜也是渾身顫抖得厲害,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相宜……”翁氏抓住了趙相宜的手,語帶感激道,“幸虧有你在,幸虧子君娶的是你,謝謝”

  “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趙相宜反握住翁氏的手,也很有點想哭的衝動,但她最終忍下來了,“娘,這個時候,我們更不能慌,不能倒下我們必須堅強點,與他們做鬥爭救出夫君”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翁氏的語氣漸漸緩和,“我怕打糙驚蛇,所以暫時沒有去衙門告急,只等那邊透出風聲來。”

  “先找徐掌柜的。”趙相宜的眼光突然變得清冷起來,“是他告訴我們夫君被劫的消息,這麼多人都失蹤了,也就他一個人逃了回來,誰知道這裡頭是否真的如他說的那般清白?”

  “你是懷疑?”翁氏詫異。

  徐掌柜跟著裴家做買賣已經有些年頭了,人一直老實謙和,不像是那種會出賣東家,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但是趙相宜說的也不無道理,此番,翁氏竟是猶疑了。

  “娘,咱們這時候不能放棄一絲可能性。他若是清白的,自是再好不過,但萬一這裡頭有貓膩,咱們就這樣輕易放過了,對夫君而言,是非常危險的”趙相宜警醒翁氏道。

  提及兒子,翁氏立馬如夢驚醒:“好,等老爺趕回府,由他去盤問老徐。我是一介婦人,你更是年輕難服眾,由我們兩個去說,如若他內心真的有鬼,想必也敵不過他。他是老爺一手栽培出來的,唯有老爺能從他身上問出端倪來。”

  “就按娘說的辦。”趙相宜點點頭,一顆心始終懸著不敢放下。

  沉默了會兒,翁氏突然提到:“剛才我好像聽見小哲的奶娘在外頭講話了,可是小哲那邊有什麼問題麼?”

  趙相宜手微顫,緊咬著唇,隱忍著搖搖頭:“沒事的,只是瞎胡鬧罷了。”

  “你還是過去看看吧。”翁氏深知趙相宜內心的意思,便是推了推她的手,給了她台階下,“他是你的心頭肉,若有個細微閃失,你不是要疼死?就如同我此時對子君的心意一般。”

  趙相宜聽翁氏一席話,心裡一直維持的那份堅強終於崩塌,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娘……我不敢去。”趙相宜嗚咽著,輕輕地靠在了翁氏的肩上,“因為小哲,我冷落夫君多時……而今夫君有難,我真的難以空出心思來照顧小哲……總覺得我多念著小哲一分,就格外對不起夫君”

  若裴子君此次真的有難回不來了,她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的

  “傻丫頭。”翁氏臉上也有淚,她抬手緩緩地摸著趙相宜的臉頰,為她擦乾了眼淚,“去吧,小哲是你的親生兒子呀,若子君知道了,定會心疼死的。你必須把小哲照顧好,等子君回來時,看到家人平安和順,才會高興呀。”

  趙相宜微微直起了身子,怔怔然地看著翁氏。

  過了半晌,終是站起了身子,顫顫巍巍地朝自己的院子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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