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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比野狼幫更適合的運輸隊了。

  儘管這是一支土匪隊伍,可艾倫·西伯來並不怕。他們只是做生意,一手錢一手貨,路途之中的任何損失,與他無關,他一點風險都沒有。

  兩人在回香樓見了面,西伯來也不繞彎子,道:“我過幾天就要回去了,你準備好了沒有?”

  余海風說:“我正在準備茶葉,不過,數量不夠。”

  西伯來說:“我在洪江,大概還有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十天,你加緊準備,如果準備好了,我們一起走。”

  余海風說:“如果準備好了,我通知你。”

  因為要準備去走馬幫,也因為要處理王順清交代的事,余海風便沒有去趕排。反正他的手上有幾十名土匪,又有忠義鏢局保鏢,他去不去,意義不大。因為白馬鏢局垮了,很多鏢師,便投到了忠義鏢局,所以,忠義鏢局一時人強馬壯,生意反倒有些不飽和,多派些鏢師,也不是大事。

  幾天之後,余海風請王順清喝酒,他告訴王順清,派去鷹嘴界的人回來了,野狼幫根本沒有大的行動,更不可能劫了寶慶府的法場。余海風說,劫法場畢竟是一件大事,野狼幫若是行動,出動的,恐怕不止一兩百人,這樣的事,要想做到絕對保密,尤其是對他余海風保密,根本不可能。所以,他認為,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假借野狼幫之名乾的。

  余海風更進一步說,如果真是他野狼幫乾的,完全犯不著戴面具。野狼幫從來是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一開始就會說明是野狼幫,不會安排一個人,最後走時才通報一個名號。這樣做,更像是想嫁禍於野狼幫。

  王順清一聽,也大感頭痛,道:“這可就怪了。整個寶慶府這一帶,沒聽說有那麼大勢力的土匪啊。”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余海風說,“有兩個可能。”

  王順清立即問:“哪兩個可能?”

  余海風說:“可能之一,這段時間,湘西一帶,又出了一股更大勢力的土匪,我們還不知道。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如果真的出了這麼大一股土匪,那我們這裡,真是天無寧日了。另一個可能,你想過古大人訓練的那支民團沒有?”

  王順清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古立德為了剿匪,曾訓練過一支民團,有一千多人。古立德被抓後,這支民團就散了,其中有很少一部分,被王順清收留,歸入了洪江民團,而更多的人,樹倒猢猻散,不知所蹤。難道真是有人借用了這支民團,替古立德申冤?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同時,王順清也想到,只有將此事往那支民團身上扯,對烏孫賈和自己,才會最有利。

  王順清連夜趕去寶慶府見烏孫賈,將這一猜想告訴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一聽,立即意識到,這是個好主意。他因此又寫了一道摺子,說是已經查明,劫法場者,是古立德訓練的民團,這支民團,顯然已經成了古立德的私人部隊,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無論如何,只有這種說辭,才能稍稍推脫烏孫賈的責任。

  至於余海風,在最後時刻,拒絕了艾倫·西伯來,他的理由很簡單,沒有準備好,只好等來年春天,西先生再次來洪江的時候,他們才能同行。

  艾倫·西伯來之所以力邀余海風,是希望他能多跑一趟,多一趟自己就多賺很多錢。既然他實在不能走,西伯來也無可奈何,只得自己上路。

  第一天沒事,休息了一晚,接著上路,可走出還不到十里就出事了。

  出事的是一匹馬,莫名其妙就死了,死得非常突然。馬幫通常都會走幾百上千里路,而且大多是山路,路上死馬這種事並不奇怪。此次出行才一天,就死了一匹馬,確實有點怪,但也沒有引起注意。畢竟,馬幫帶有備用馬,換上繼續前進。可是,才走了兩三百米,發現又有幾匹馬狀態不佳,似乎完全走不動路。

  艾倫·西伯來意識到可能有人為因素,立即命令印度士兵注意警戒。

  印度士兵慌慌張張列隊的時候,傳來一陣槍響。有一名印度士兵中彈,其餘的全部找到掩體趴下了。艾倫·西伯來也趴下了,趴下之後,向前張望,判斷形勢。槍聲是從前面一處土丘發出的,大概有五六響,這似乎表明,對手的洋槍並不多。他從華生手裡接過望遠鏡,仔細觀察,前面倒能看到一些腦袋,人數有幾十個,卻沒看到幾桿槍。

  艾倫·西伯來說:“是土匪,他們的槍並不多。我們慢慢爬過去,只要他們再放一輪槍,我們就衝鋒。”

  阿三隊長得令,立即命令那些印度士兵分散開來,呈扇形向前匍匐前進。

  果然,前面she來一陣子彈,又是五六響。阿三一聲命令,所有的印度兵端起槍,向前沖。前面的土匪大概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土匪占據的是一座山丘,居高臨下,他們逃走時,只是一閃身,便逃到了山丘的另一面,印度兵就算想開槍,也找不到目標,只好拼命向前沖。衝上了山丘,見前面有幾十名土匪在狂奔,他們想開槍,可那群土匪鑽進了一片小樹林。印度兵於是繼續向前追擊。

  就在此時,兩邊側翼槍響了,這次響起的,有十幾響,頓時有幾個印度兵被打翻在地。

  印度士兵實戰經驗很足,他們立即臥倒,就地還擊。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山丘的後面,也就是他們剛才衝過來的那一邊山坡,迅速衝出了一支馬隊,將這些印度士兵和後面的艾倫·西伯來、華生、傑克隔開。西伯來一見,大叫不好,連忙掏槍she擊。

  可他們只有三支槍,人家有幾十匹馬,馬奔跑時速度又快,槍很難打中。

  前面的印度兵聽到身後有槍聲響起,便想向後撤,可他們一動,三個方向便有槍聲響起。這些印度兵被困在當場,根本不能抬頭。

  此時,西伯來已經看清楚了,一馬當先的,正是余海風。

  西伯來知道中計了,調轉馬頭,想逃走。可他才跑了幾百米遠,便發現前面站了很多土匪,土匪雖然沒有拿槍,卻拿著長矛大刀弓箭。西伯來雖然有槍,可他的槍一次只能打一發子彈。這一發子彈打出之後,還要重新裝彈。也就是說,他只要開槍,那些土匪手中的長矛大刀和弓箭,會將他打成篩子。

  西伯來無可奈何,只得勒住馬頭,面對後面追來的余海風和灰狼等人。

  艾倫·西伯來坐在馬上,倒也有幾分英國紳士派頭,非常傲慢地說:“余先生,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嗎?”

  余海風哈哈一陣大笑:“什麼後果?倒希望西先生先告訴我。”

  艾倫·西伯來說:“我是大英帝國的貴族,我如果死在貴國的土地上,將是一次國際事件,大英帝國一定不會放過中國。到時候追究起來,別說中國政府和英國政府共同出兵,就算中國政府單方面出兵,也會踏平你們野狼幫。”

  余海風說:“你知道,我完全可以跟你去緬甸,然後在緬甸殺死你,那樣,不會引起任何國際爭端。可是,我並沒有那樣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艾倫·西伯來問:“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你死在這裡,死在寶慶府之內。”余海風說。

  艾倫·西伯來說:“我如果死在這裡,你們的寶慶知府,就可能人頭落地。”

  余海風又是一陣大笑:“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艾倫·西伯來用英語說:“荒唐的中國人,瘋狂的中國人,無法無天的中國人。”

  余海風冷淡地說:“你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有今天嗎?”

  艾倫·西伯來點了點頭,驚恐的眼神之中,有了一絲求生的欲望:“為什麼?”

  余海風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該到東方來,更不該做煙土的生意!”

  艾倫·西伯來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如珠子一般的冷汗,他說:“做煙土生意,是我們共同發財,還有寶慶的烏孫賈,洪江的王順清兩位大人,他們也跟著一起發財,難道這是他們的意思?”

  余海風搖頭:“不是他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曾經對我說過,罌粟花有很多個名字,我想,罌粟花還應該有一個名字!”

  艾倫·西伯來絕望地問:“還應該有什麼名字?”

  余海風說:“魔鬼之花。”

  艾倫·西伯來張開嘴,用英文念了一句:“魔鬼之花?”

  余海風示意大家退後,又說了一句:“你不會孤單,我會讓他們下來陪你!”

  黑狼揚手一刀,咔嚓,艾倫·西伯來的腦袋就飛了出去。

  野狼幫的人一片歡呼。

  而在他們的身後,戰鬥還在繼續,那些印度兵,仍然在負隅頑抗。相反,馬幫的那些腳夫,早已經逃得沒了人影,只是留下那些馬匹。華生和傑克兩人,早已被野狼幫的馬隊圍在中間,那些土匪故意不殺他們,只是騎著馬,從他們身邊衝來衝去,到了他們身邊,就揮起一刀。這些英國人很高大,站在那裡是最好的靶子,土匪們若是想殺了他們,一刀就可以砍掉腦袋,可土匪們顯然不想立即殺他們,分寸拿捏得很好,每一次出手,只是在他們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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