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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人街,一家叫BIG FISH的,吃魚的火鍋店,很出名。”

  “話說,你為什麼要帶這樣一位貴婦人去吃魚火鍋?”

  “這家河鮮火鍋超好吃,我很多年沒吃過了,而且她:“說你要帶我去哪兒都可以!”

  MD,人家是說要跟你去吃火鍋這意思嗎?

  約伯描述他們的車子停在餐廳門口,瑪利亞如何下車就直接暈了過去,倒在車后座上,失去意識二三十分鐘,他想開車送她來找我急救。路上瑪利亞自己又醒了,說是昨天晚上太累的緣故,堅決不肯看醫生。

  我問:“她暈倒的地方,周圍有什麼?”

  “就在一個超大魚缸的面前,噴噴,全是各種各樣的河鮮,胭脂紅沙江團岩團,從哪兒進口來的這都是!!”

  “我知道你想家了約伯,但這時候我們討論一魚幾吃這個問題好嗎?”

  我摸著下巴沉吟不語,想了半天,順手打開電腦上的一個文件夾,那裡面是我們這幾個月以來搜集到的關於瑪利亞的全部資料,我逐條瀏覽,有一個念頭像火苗一樣隱隱約約亮在我的腦海里。

  怎麼gan4掉瑪利亞。

  硬碰硬很容易,但那不是我們的風格,何況我和約伯始終有塊心病哽在胸口不能釋懷,那就是上次燒我們酒館,打我們客人的越南屠夫眾,他們見過約伯,就算瑪利亞只是幕後金主,並不直接和他們聯繫業務,但同在紐約,大家也很有機會再度遇上,到那時候智商一百八是不夠hold住場面的,非出動武力值兩百五不可,我們倆加起來也只有八十啊。

  當然,謀殺這個詞的意思,重點不在殺,而是在謀。像我和約伯這種人,既然抱著斬草除根的信念來到紐約,就沒打算讓目標活著見到今年聖誕節的燈火。

  我們耐心地等待機會結束這一趟差事,約伯繼續打起精神應酬瑪利亞,與此同時,咪圌咪幾乎把他所有的出診任務都交給了我,一天工作十八個小時,累得我跟鄉間醫務所的赤腳大夫一樣High,但我無怨無悔——有得必有失,我欠他至大人情,非做牛做馬不能償還。唯一叫我們操心的是大衛,他拿了瑪利亞謀殺錄音之後,就再也沒接過我房子裡的電話,一開始我想他是在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安全返回紐約,但時間一久,事情就開始變得有點不對。

  我的預感很快被應驗,某一天咪圌咪又去做“醫學實驗”,而我幫一位專門做地下錢圌莊生意的老兄處理他的腸梗阻問題。最後從裡面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他有點不好意思,想對我解釋來龍去脈,我告訴他我對人生的勇氣已經非常少了,實在不想在他這裡再浪費萬一。

  “說到人生的勇氣。”他一邊提褲子一邊呲牙咧嘴地說:“我個人認為AFK那位大衛迪才是真有勇氣的人,全世界郡知道他老婆給他裁了兩百多頂綠帽子,專等他死了好繼承財產,他還能若無其事陪她滿世界去轉悠。”

  我正在喝水差點被自己嗆死,放下杯子就問:“誰?在哪兒?什麼時候的事?”

  他翹翹大拇指,“前兩天,華爾街那邊。”

  “你確認?”

  “不會錯的,那女人可欠我們不少錢,一直推說她老公失蹤了沒法動銀行帳戶,現在該還了。”

  我丟開他撒腿就跑,在電梯口撞上約伯。他躥出來,動作快得褲子都要掉了,臉色發青,迎面抓圌住我就往房間裡面推,一邊語氣急促地說:“趕緊收拾東西,我們走。”

  收拾東西很容易,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套沒還的踢死兔禮服,我一面雞飛狗跳面叫約伯:“你是不是也看到大衛。迪了?跟他老婆在一塊?”

  他滴溜溜四下亂轉,一面罵罵咧咧,“我就覺得這兩天不對,人不見了,電話不接,到她常去的地方也堵不到,今天我直接殺到她家門口,剛好看到大衛。迪在樓下,一把屎一把尿餵大,結果養了個白眼狼!過橋抽板!”

  不然呢?一把屎一把尿還能餵出來個啥!

  這事兒諸多疑點,我停下手,一個男人再寬宏大量慈悲為懷色迷心竅心血來圌潮,也不至於折墮到非要跟蓄意殺夫的老婆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瞄著我,“看啥?”

  “看看大衛。”

  “什麼意思?”

  我的專業尊嚴穩穩地占了上風,“我想知道他的病怎麼樣了。”

  約伯不愧一場兄弟,立刻明白過來我的意思,“你擔心沒有治好他,他現在回來尋求瑪利亞的幫助,希望解鈴還須繫鈴人?”

  朋友你真是冰雪聰明!

  “沒錯,因為急急忙忙來紐約,我給大衛採取的就是保守療法,他的病症肯定沒好全。我跟他解釋過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時間問題,但他產生疑心也正常:世上哪有醫生樂意說自己無能,何況是我這種明擺著見錢眼開的密醫?”

  約伯凝神想了想,搖頭,“他不是因為這個跟瑪利亞和好,他肯定對她有顧忌。”

  他說得很篤定,一貫的。但我沒法去除那點兒懷疑,任何事我都願意相信約伯的判斷,除非事關我的專業。

  現在局面很危險,大衛一成敵方,說不定所有情報已經底兒掉透給瑪利亞,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拿破崙的滑鐵盧和希圌特圌勒的斯圌大圌林格勒,三十六計走為上,留著就把命搭上,但我為何有一種雖要死吾往矣的強烈衝動哪?

  “我要去看看!!”我重複了一遍。很堅決。

  約伯看看我,然後很平淡地說:“哦,那我陪你。”

  我們背起兩個旅行包,咪咪在其他地方上手術,我沒法跟他痛哭擁抱告別,至於要託付他幫我做的事只能用一條簡訊交代,也不知道時間能不能對得上。

  剛走到門口,一種像冰雪般凜冽的恐懼感就從頭到腳包圍住了我。

  在我和約伯的面前,電梯門緩緩打開,三部電梯,每一部里都正走出一個人。

  瑪麗隔壁啊,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屠夫眾。

  三位五短身材,呆板樣貌的朋友,在我們面前占成一個眾字形,簡直像在亮Logo一樣,為首一位——我完全忘記是不是上次為首那一位——向我點頭致意:“別來無恙。”那把冷得冰骨頭的聲音更叫人印象深刻。

  我和約伯往後退,退,退,尋思著如果動作夠快,還能一把關上大門再打911,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不介意被移民局以非法居留名義遣返啊。

  但現實用一瓢冷水澆得我牙齒打架,從消防梯那裡無端端亮出個光頭,下面雙陰沉沉的藍色眼睛,腱子肉如足球大小的黑漢子悠然爬上窗台,坐那兒對我們笑,“那麼,房間裡應該沒人了吧?這地方常有道上大佬出入,我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訪客全部離開呢。”

  臥室里居然有人接話:“是啊,看二位面如土色的虛弱樣子,不像很能打,居然要出動我們三組人馬,看來恨你們的人真是恨到了骨頭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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