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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救的是她,你看她究竟是不是被你救的那個姑娘? ”

  他對小婉搖了搖頭:“小婉,你何苦呢? ”

  “不是她? ……不是你,你為什麼要來承認是你? 姑娘,作偽證也是犯法的

  ! ”

  “是我! 是我被歹徒劫持了! 是我被歹徒強姦了! 是我! 就是我! 大哥你說

  是我啊! ”小婉哭了。

  “你回去好好演你的角色,別為我的事分心。”他往外就走。

  “大哥,我倆……都受騙了! 他們是一夥騙子! 攝像機只是個空殼,劇本是

  盜用別人的……”

  不久,嚴曉東被無罪釋放了。他打死的畢竟是一個歹徒,一個色魔,一個通

  緝犯,一個罪大惡極的城市裡的豺狼。

  辦案人員對他說:“該作買賣,你做買賣。該賺錢,你賺錢。該怎麼生活,

  你還怎麼生活,就當沒發生過這麼一碼事兒! 其實我們是早相信了你的話的! 不

  過辦案嘛,捉人放人,總是希望符合法律章程,所以才讓你受了這麼多日子的委

  屈。”

  兩輛小汽車停在拘留所外,車旁分別站立著姚守義和小婉。

  都是來接他的。所不同在於姚守義坐的是廠長的專車。小婉坐的是計程車。

  7

  他眯起眼睛,抬頭望望天,拿不定主意坐守義的車好,還是坐小婉的車好。

  “到底當廠長了? ”

  “當了。”

  “當得穩麼? ”

  “還算穩。”

  “你倆都來接我,倒讓我為難了! ”

  “別為難,想坐誰的車,就坐誰的車。”

  “我應該給你們介紹介紹。”

  “算了,我知道她是誰! ”

  守義笑了。

  他也笑了。

  小婉站立在那輛計程車旁註視著他。

  他朝她走了過去。走到她跟前,指指守義說:“他叫我坐你這輛車! ”

  小婉凝眸望他,忽然樂了,撲到他身上,雙臂攬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親

  了他一下,說:“大哥,我不想當演員了,也不想出國了。

  我嫁給你吧! “

  老父親承受不住兒子成了殺人犯那等沉重的心理打擊,精神徹底崩潰,去世

  了。

  “媽,我爸死前,說了些什麼? ”

  “他說……他想喝‘茅台’。你給押起來了,我哪兒弄瓶‘茅台’啊! ”老

  母親傷心落淚。

  當夜,在馬路邊,他將兩瓶貨真價實的“茅台”祭注於地。接著,他雙膝跪

  下用打火機一張一張地燒“大團結”。他愛父親。他真是從內心裡愛父親呵! 他

  失聲哭泣……

  他喃喃地說:“爸,先給您這些錢,路上零花……我給您買的‘茅台’不是

  冒牌貨。”

  一輛卡車從馬路上駛過。一陣旋風將那十張“大團結”如墨菊般的灰燼捲走

  了……

  “小伙子,什麼人死了也不值當來真格的啊! 再者說呢,燒人民幣是犯法的。”

  他緩緩抬起頭,見跟前站的是一位陌生人。雖然陌生,雖然是好奇的路人,

  一個“法”字,使他頓時有點緊張。

  他立刻站起來,賠著幾分小心說:“我不燒了! 我不知道燒人民幣是犯法的

  ……真的! ”

  “不知者不怪。”

  “那……沒燒這些給您吧! 就算謝謝您提醒我別犯法。”

  他由於緊張而討好。

  對方趕快伸出只手接。

  “曉東! 曉東哎! 你又惹事啦? ”母親呼喚著,慌慌地走過來。

  在城市的這一條寂靜而文明的街道,在一九八六年這一個悶熱得積聚著大暴

  雨的夜晚,母親的聲音拖帶出極度忐忑的擔驚受怕的腔調兒。

  “你看,你看,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啊! 真是的! ……”

  對方表明著自己德性的清白,縮回那隻恨不得搶奪他的錢的手,心有不甘地

  匆匆走掉了……

  “國慶”前夕,打北京來了一撥“走穴”的二三流影視演員,並有幾位據說

  小有名氣的男女歌星“搭幫兒”,以壯陣容。

  公園裡冷清了一年多的露天舞台派上了用場。入園門票由一角而三元。為了

  “突出重點”,獅子老虎狗熊豺狼被禁閉起來,連一隻猴兒也見不到。

  曲秀娟對影視演員的興趣比對動物的興趣大多了。而姚守義是喜歡聽現代流

  行歌曲的,儘管不會唱。所以星期天夫妻二人帶著兒子,各自身著體面的衣服來

  到了公園,還將嚴曉東拖來了。

  現在的人拿三元五元錢不當回事了。想要花三元錢一睹二三流影視演員芳容

  玉貌的人還真不少。他們的芳容玉貌也就值三元錢一睹。所謂“剎價貨”,“薄

  利多銷”。有人替他們計算,每場演出,少則分個五百六百,多則千兒八百也不

  成問題。

  大GG牌上,紅的綠的美術字寫的是:明星×××與×××聯袂登台,小品

  巧妙,演技精湛。

  歌星×××聲遏行雲,吟成白雪。

  一九八六年,但凡是個女的,在一部電影或電視劇中演過角色的,也是可以

  自詡為或被吹捧為“明星”的。在一次演出中唱過一首歌的,以後登台當然已便

  是“星”了。

  台上,報幕多時,該出場演唱的女歌星遲遲不露,在後台臉紅脖子粗地討價

  還價。

  報幕的男演員干在台上,靈機一動,對幾千名望眼欲穿的觀眾表演“老頭老

  頭出來……老頭老頭沒啦……”

  ‘台下,嚴曉東對姚守義說:“該出場的再不出場,那報幕員就會領我們唱

  ’排排坐,拍拍手,分果果‘了吧? ”

  姚守義說:“你想得倒美! 幾千人分果果,他們就賠大發了! ”

  “守義,你最近見到吳茵沒有? ”

  “見到了。她和那小子離了! ”

  嚴曉東望著台上“黔驢技窮”的報幕員,沉默良久,又問:“寧寧歸誰? ”

  “當然歸吳茵! ”

  “她還想不想結婚? ”

  “她說暫時不想了,把寧寧撫養到上了中學再考慮。我看她還算樂觀。她告

  訴我她寫了一部中篇小說,就要在什麼刊物上發表了! ”

  “也許她能成為女作家? ”

  “但願! ”

  該出場的歌星還不出場。一男一女兩位聞所未聞的電影演員墊場表演乏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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