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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嫁給馬占山之後,她才漸漸了解馬占山。有時馬占山的粗俗讓她無法忍受,每次和她做那事時,馬占山總要問她和宋先生做那事時的感受,她不回答,他便不高興,說她心裡還裝著那個教書的。她說了,他又罵她是個被人睡過的破貨,說著說著,馬占山就很粗暴,很有力氣地把她占有了。起初,她還能體會到種種快樂,漸漸地,那種快樂又漸漸消失了,變成了一種折磨。每每這時,她就懷念和宋先生在一起的日子。

  來到奉天城裡,她愈發地覺得孤單無靠,沒有馬占山?的日子,她寂寞,馬占山的回來,她又覺得難熬。

  馬占山每次回來,從來不問她過得怎麼樣,每次多一句話也不說,上來就把她按到炕上,然後迫不及待地扒她的衣服,發泄完,便睡。睡醒了,又和她說一些很下作的話,仿佛不這樣,就沒有欲望和她做那件事。馬占山在北鎮給春芍帶來的生活,已經一陣風似的颳走了。

  就在這時,謝伯民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她覺得生活有了內容。

  從那以後,她差不多每日都要到謝伯民那裡去坐一坐。

  有時謝伯民很忙,埋下頭,核對帳目,她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等。有時她呆呆地望著謝伯民那張年輕的臉,這張臉很生動,不同於宋先生,更不同馬占山。四十多歲的馬占山生活無度已顯出幾分老態了。

  見多識廣的少東家,領著春芍參觀了他的幾家藥店,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藥店,她說不清謝伯民有多大的家業和財產,走在街上,有許多人和少東家打招呼,他們不稱他為少東家,也不叫名字,都一律叫他謝老闆。謝伯民對待這些人顯得很散淡,不冷不熱的樣子,謝伯民仰著頭走路,仿佛整個奉天城都在他的眼下。

  謝伯民的衣著總是一塵不染,從頭頂到腳都那麼光光亮亮。有一次,謝伯民又陪春芍去戲院,她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氣味。她說:是啥東西這麼香?

  他說:是香水。

  她從來沒用過香水,她沒聽說過,只用過香包,那裡面裝著幾棵香草。

  第二日,他就送給她一個瓶子,瓶子裡的液體是金黃的。他說:這就是香水,日本貨,送給你了。

  她覺得,謝伯民的身上越來越奇妙。有一種東西在遠遠地牽引著她。她又尋找到了那種美好的感覺。

  夜晚,她經常在夢裡醒來,醒來之後,眼前便都是謝伯民的影子了,然後,她便再也睡不著了。

  她覺得謝伯民不僅在生活上關愛她,也是最了解她的人。有幾次,謝伯民把城裡戲園子裡的戲班子請到了家中。謝少東家在奉天城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做這一切,不足掛齒。他不僅讓戲班子唱戲,還讓春芍裝扮上了,春芍剛開始不解,推卻道:嗓子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謝伯民笑笑道:那你就在心裡唱。

  裝扮好的春芍往那一站,傢伙一響,便感到自己立馬換了一個人,種種以前風光的場景,使她不能自禁,她雖然唱不出了。這時只能別人代唱,她做出的是那些令人夢牽魂繞的動作,此時此刻,心神又一次合一了。唱到動情處,她望著坐在跟前的謝伯民,竟熱淚橫流,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恍然間,她又回到了十六歲那一年在謝家大院時的情景中。那一瞬間,她清晰地意識到,以後的日子,自己無論如何也離不開謝少東家了。

  第63章

  春芍半推半就地和馬占山成婚,一大部分原因是馬占山的那種生活在吸引著她,接下來才是馬占山這個人。直到奉天,她才夢醒了。

  此時的馬占山在春芍的眼裡只是一個男人,一個很粗俗的男人。在馬占山的身邊,她一點也沒有找到團長夫人的感覺,仿佛她又掉進了鬍子頭的窩裡,說把她撲倒就把她撲倒了,全沒有了那種情意綿綿的愛撫。剛開始,她覺得這樣的愛還很新鮮,漸漸地,她就開始討厭這種粗俗了。馬占山從不關心她,他關心的只是他和她在炕上的那種感受。這時候,她不能不想起宋先生。

  直到和少東家謝伯民重逢,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有一次,謝少東家心情很好,領她去看了一場電影,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電影,以前在北鎮時,她只是聽說過。這一看不要緊,卻讓她大吃一驚,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那些真人似的影子能說會動,就跟真事似的,看得她驚心動魄。

  電影結束,她和謝伯民從影院裡走出來,天已經黑了。她望著眼前燃亮的一兩盞路燈說:電影真好。

  謝伯民不說什麼,見多識廣地笑一笑。

  那天謝伯民沒有叫車,而是傍著她走過中街,一直走到她居住的那個胡同里。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他們就那麼一路走過來,偶爾,他們的身體碰在一起,但又很快分開了。她的心情卻不平靜極了,在黑暗中,她肩並著一個男人,一步步向前走去,從謝伯民身體裡散發出的幽幽男人氣,不時地撲進她的鼻孔,她的身體裡就多了種奇妙的感受。

  以前她怪那條路太長,今晚兒不知為什麼,她又嫌那條路太短,仿佛在不經意間就走到了終點。

  在門口她立住了,他也立住了。

  他站在那說:你到家了,那我就回去了。

  她立在那幽幽飄飄地望著他,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他沖她笑一笑,轉身的時候又說:啥時有空再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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