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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格格不入的則是陶守業的衣櫥,裡面的衣物像檔案一般嚴格地分門別類。每件衣服上,一道不起眼的摺痕也別想找到。陶守業像女人一樣精於打扮,頭髮總是向後齊整地梳理著,中間卻夾雜著觸目的白髮,他那轉動靈活的眼珠中流露出世故的懷疑和天生的高傲。他也當過兵,後來做過教員,經過訓練的身體一向筆直地挺著。

  自從妻子在一次車禍中意外喪生之後,陶守業整個人的精神一下就垮了,從此,他再也懶得管理公司里的大小事務。因為他從前搞企業太操勞,所以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谷文化時常給他寄些中藥來,並專門給他配製了丸藥。細說起來,陶守業現在最憂心的就是陶荻姐弟兩個的關係,而偏偏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崔成知道公司表面看起來平靜,其實已經是波濤洶湧了。他暗地裡讓朱光明幫他查了一下陶氏集團,結果朱光明告訴他,陶氏集團的正常業務沒什麼問題,只是非法集資的事情如果不處理好,可能會出大事。

  除了每天正常接送陶守業,看護他不出意外,崔成還要時不時地接送陶荻,此時他儼然成了他們父女心目中最可靠的人。

  陶荻行蹤不定,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透著幾分神秘。

  有一次,陶荻竟然讓他去市里有名的琴行等她,說她正在練琴,這件事情讓崔成感到萬分意外。聽陶守業說,陶荻曾經專門學過小提琴,這和她現在十分強勢的形象簡直格格不入。因為還沒有下課,崔成只好在琴室外耐心地等她。外面雨聲潺潺,一眼望去,窗外布滿了濕重的落葉。一旁的房間裡,傳來了小提琴急速、尖銳的聲音。

  崔成感到有些好奇,便透過一方玻璃向屋內望了一眼。他看到陶荻果然正長發飄飄地坐在那裡。崔成還是頭一次這麼細緻地觀察她,此時的她感性、柔弱,像一個隨時需要呵護的女人,崔成不由得感嘆起她的多變來。

  最近一段時間,崔成敏感地發現陶荻的心思竟然越來越重了。有一天,陶荻專門帶著他去了一家高檔游泳館。泳池裡的陶荻,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戀愛中的女孩,她一邊笨拙地在水裡划動著,一邊充滿柔情地望著一旁的崔成。後來,她停了下來,輕聲問道,我漂亮嗎?這樣嬌嗔的一句話,差點兒讓崔成窒息。崔成輕輕地推開她靠過來的身體,小心地說道,陶總,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回去了吧?

  但是,陶荻竟然表現得越發赤裸裸了。

  只要有時間,陶荻就會在崔成的身上留下一道印痕。她甚至為他收拾床單被褥,為他削好蘋果。她忍受不了他哪怕一點點的不舒服。做完這一切,她還會在雪白舒適的床單上靜靜地躺上那麼一會兒,以此給他留下濃郁的愛的氣息。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因為陶荻的緣故,崔成一下子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私人司機成了公司里的中心人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一下子多了起來,關於這一點,他的心裡很明白。但他還是同往常一樣,不管見到誰都是一臉謙和的微笑,面對撲面而來的質疑目光,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

  每天崔成還保持著在國旗班時的習慣,睡覺不用枕頭,四點鐘準時起床,出不了操,就一個人出去跑跑步,從沒間斷過。遲班長曾經對他說過,誰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國旗班,到了社會上一樣可以做有價值的事,可他現在心裡空得發慌,一時難以適應。沒事的時候,崔成就翻看谷水秀為他整理好的《訓練日記》,那些散亂的信箋,已經被她細心地裝訂成冊了。雖然每一篇日記寫得都十分簡短,但是每一天發生的事情,至今想來,仍然是那樣真切。

  第18章 回家

  此時的陶氏集團正被陶放非法集資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據知情人說,陶放免不了要被抓進去,而且要補上這個大窟窿,公司的家底至少要被掏空一大半,如此一來,陶守業幾十年打拼的心血就會輕而易舉地打水漂了。為此,陶守業不得不親自出馬四處找關係。

  陶荻認為他父親心慈手軟,便逼著陶守業交出公司的管理權,大大小小一切事情由她全權處理。

  這天,正趕上陶守業的生日。生日宴會是在公司開的一家酒店操辦的。可是,現在陶守業哪裡還有這樣的心情?於是,他只招呼了陶荻、陶放和公司的幾個高層,在一間包房裡草草地吃一頓飯。幾個人一邊吃著飯,一邊商量著公司的事情。席間,陶家三個人不知何故激烈地爭吵起來,吵到最後,陶放起身扔下一句“別把我逼上絕路”便匆匆離去了。一場酒席也就這樣不歡而散。

  這期間,崔成一直在另一個包間等候著,看著屋中間擺放著寶塔一樣的蛋糕,他竟然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後來,父女倆走進了包間,陶守業四處打量了一番,不由長嘆了一聲,說道,人都走了也好,清靜!

  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陶荻一邊微笑著,一邊招呼崔成把蛋糕切了。陶守業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和緩了許多,接著,他象徵性地吃了幾口蛋糕,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兩眼盯住陶荻,心事重重地叮囑道,記住我說的話,什麼事我都答應你了,我也再不過問公司里的事了,可是陶放畢竟是你的親弟弟啊,你就幫他這一次,就算了結了。我一直預感到他要出大事,這幾天你要派人盯緊他。說到這裡,陶守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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