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不如不見
「我打她的電話也沒有接，等到我出門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更奇怪的事，那就是外面一個都沒有。別說是人了，就連一個活物都沒有的感覺。路上沒有車，任何店鋪都沒有開門，就像這世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打電話到公司里去，也沒有人接電話。因為沒有公交車，我無法去上班。我又聯繫我之前的同事，但無論聯繫誰，都打不通電話。大部分沒有人接，有些人的電話還處於關機狀態。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天，我感覺自己像是夢遊一樣。但這又明顯不是做夢。晚上我躺在床上，感覺世界安靜得就像無聲的，但我自己說話我自己又能聽見。」
說到這裡，叔叔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這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天，到了今天早餐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就好像昨天那兩天是我在做夢。但我看了一下日曆，這兩天確實已經度過了。」
「恢復正常了就是，所有人又都活過來……不是，所有又都出現了？」我問。
叔叔點點頭說：「是的。」
我還以為自從那天晚上以後，赤臨市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除了我叔叔和我爸爸，所以有人都會死。他們確實是死了，但是怎麼又活了過來呢？
難道，是寵承戈？
他又把他們都復生了？
我想了想，問道：「那你有沒有問他們，那兩天消失的時間在做什麼呢？」
我想如果是在家黃泉路上呆過，他們應該是多少有些記憶的。我叔叔說：「我問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能記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但時間又確實是走過了兩天。也就是，所有人都缺失了兩天的記憶。」
我皺起眉頭，缺失兩天的記憶……
「你在想什麼？」叔叔問。
我搖搖頭，說：「沒有，我在想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兩天不是在赤臨市嗎？你有什麼感覺沒有？還是說，你的記憶也缺失了？」叔叔忽然問道。
我苦笑道：「我這幾天身體不好，你說的那兩天我倒是沒有缺失記憶，只是一直在家養病，迷迷糊糊的。」
聽到我在生病，叔叔臉上出現了一種心疼的表情，伸出手在我的臉上摸了摸。嘆道：「你現在瘦成這樣子，要是讓你爸看到，得多心痛。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給你去學校報了一個休學，你現在回來了，學業還是要繼續的。這學期正好已經結束了，等到下學期開學，你繼續去念書吧。」
念書……
自從恢復前世的記憶以後，我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之前本來還想著恢復當初的生活，現在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奢望。
所以聽到叔叔讓我繼續念書，有種被烈觸動了的感覺。
我還可以繼續念書嗎？
我可以像其他同齡人的朋友一樣，可以再過上什麼都不用想的日子。按部就搬的念書，畢業。找工作，找伴侶，結婚？
「小沫？」見我半天沒有應答，叔叔拿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問道。「你沒事吧，怎麼總是說著說著你就神遊天外？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我說：「沒有啊。只是這大半年的時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一時間還有些感嘆呢。這些日子我還遇到過壞人，曾經以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所以現在又回到當初的日子，總害怕是做夢。叔叔，這些天辛苦你了。」
叔叔聽我這麼說，臉上心疼的表情更明顯了，用力地揉了揉我的頭，說：「行了，吃過飯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再考慮吧。」
我點點頭，想幫叔叔洗碗，但他死活不肯，我也就沒再堅持，去洗手間，把全身都洗了一遍，又去了我爸的房間看了看我爸，再回來躺在了床上。
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這一睡就睡了三四個小時，再次醒來，又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我有些頭暈，起床倒了杯熱水喝。
看到叔叔又在廚房做飯，我問道：「叔，你今天不上班啊？」
「我請了一天假。」
「請假專門照顧我？我只是偶爾的重感冒而已。又沒有那麼嬌氣。哪裡需要人專門照顧了？你不用專門留在家裡。」我說。
叔叔點點頭，表示明天就會回去上班了。
這樣的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身體恢復了一大半。我原本以為把我送回來以後，寵承戈至少會抽時間來看我。畢竟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都沒有解決，我也有很多問題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比如，『假面』哪裡去了？
但是寵承戈不出現，我也無從得知任何消息。天氣越來越冷，我有些扛不住，把去年的棉襖翻出來穿上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已經要接近春節了。叔叔買了兩個大紅燈籠掛在家裡。又把窗簾換成了紅色。我跟他倆個人把家裡都打掃了一遍，桌子什麼的全部擦得敞亮，看起來就舒服多了。
只是人氣太不夠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同學和朋友聯繫，關係都變得很淡了。消失了這麼久又忽然出現，我總覺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相處，我家裡的其他親戚也隔得遠，家裡出了變故以後，基本上也就斷得差不多了。
看來這個年，要我和我叔叔兩個人過了。
時間轉眼到了春節前一個禮拜，家裡該換的東西也都換了，年貨也準備了一些。我正百無聊賴地在家看電視，忽然聽到門鈴響了。
我以為自己看電視看過了忘記做飯，但看一眼時間，發現根本沒有到叔叔的下班時間。而且他不是自己有鑰匙嗎？
那麼會有誰？
快遞？
這幾天倒是有快遞來送東西，我無聊的時候上網買了些小東西。只是記不清是不是都送來了。
我起身，穿著拖鞋打開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長款羽絨服，脖子上圍著一條同色系的羊絨圍巾，下身上一牛仔褲加運動鞋。這種打扮的寵承戈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些吃驚。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現在跑來做什麼了？
「你不請我進去？」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笑道：「大過年的，家裡來了客人，你不請人家進門可就不禮貌了。」
我哪裡顧得上什麼禮貌不禮貌，冷冷地問：「你是客人嗎？你來做什麼？」
「外面很冷，你就打算讓我就這樣呆著？」寵承戈抬手在嘴前呵了呵氣，笑道，「你最近皮膚好了，有光澤有彈性，再也不需要別人的人皮來做保養了。」
我『哼』了一聲沒說話。想著他要是不走一直在這裡站著，叔叔回來了還是得讓他進來，不然怎麼解釋？
再說了，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於是，我也不再堅持，轉身進了門，將他讓了進來。為了表示我的好客之道，甚至好脾氣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你裝得還挺像的，你會怕冷嗎？」我翻了一個白眼，翹起了二郎腿。
寵承戈說：「我現在以肉身示人，為什麼不會怕冷？前段時間陰間太忙了，沒有來時間看，你怎麼樣啊？過得怎麼樣？看你這樣子還不錯嘛。長胖了。」
我沒心思跟他閒扯蛋，問道：「林軒現在怎麼樣了？」
「我把地址給你，你自己去看他吧？」寵承戈說。
我想了想，說：「不去了，死沒死？」
「沒死。」
聽到說沒死，我便放心了，沒再說話。又問道：「劉義成的魂魄呢？」
「他輪迴去了，我把地址給你。你去看看他？新家庭環境還不錯。」寵承戈又說。
我說：「不去。」
寵承戈笑了笑，沒說話。我又問：「『假面』呢？」
「我不知道，自從那兩天以後，他就沒有消息了。我也派人找過，但沒有找到。他有可能以人的形態生活在某個地方，也有可能在以鬼的形態在陰間潛伏。他那張臉可以成為任何人，誰都找不到他。有消息了我會告訴你的。」
我想了想，說：「我跟他沒有機會再見面了，你以後也不用告訴我他的消息。我打算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如果想說服我回陰間，那你就直接殺了我。我爸……我爸身體裡戲的殘魂你帶走吧，讓他和另外一半魂魄重合以後輪迴吧。這樣不死不活，以後會魂飛魄散了。」
寵承戈點點頭，問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需要做什麼心理準備？輪迴雖然離開我了，但對他更好。讓他這樣子陪著我直到他魂魄消散才是害了他。這點道理我還是能明白的。」說著。我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只是，我叔叔又要傷心很多年了。」
寵承戈點點頭：「事情已經這樣了，長痛不如短痛。把你爸的兩個魂魄融合以後，我想辦法讓他們兄弟倆個見一面吧，也好圓一下他的心愿啊。」
我搖搖頭，嘆道：「不用了，我不希望他知道這世上有鬼。等將來百年以後，再去了解吧。我就剩下叔叔一個親人了，我希望他越簡單越少憂愁越好。」
說到這裡，叔叔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這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天，到了今天早餐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就好像昨天那兩天是我在做夢。但我看了一下日曆，這兩天確實已經度過了。」
「恢復正常了就是，所有人又都活過來……不是，所有又都出現了？」我問。
叔叔點點頭說：「是的。」
我還以為自從那天晚上以後，赤臨市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除了我叔叔和我爸爸，所以有人都會死。他們確實是死了，但是怎麼又活了過來呢？
難道，是寵承戈？
他又把他們都復生了？
我想了想，問道：「那你有沒有問他們，那兩天消失的時間在做什麼呢？」
我想如果是在家黃泉路上呆過，他們應該是多少有些記憶的。我叔叔說：「我問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能記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但時間又確實是走過了兩天。也就是，所有人都缺失了兩天的記憶。」
我皺起眉頭，缺失兩天的記憶……
「你在想什麼？」叔叔問。
我搖搖頭，說：「沒有，我在想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兩天不是在赤臨市嗎？你有什麼感覺沒有？還是說，你的記憶也缺失了？」叔叔忽然問道。
我苦笑道：「我這幾天身體不好，你說的那兩天我倒是沒有缺失記憶，只是一直在家養病，迷迷糊糊的。」
聽到我在生病，叔叔臉上出現了一種心疼的表情，伸出手在我的臉上摸了摸。嘆道：「你現在瘦成這樣子，要是讓你爸看到，得多心痛。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給你去學校報了一個休學，你現在回來了，學業還是要繼續的。這學期正好已經結束了，等到下學期開學，你繼續去念書吧。」
念書……
自從恢復前世的記憶以後，我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之前本來還想著恢復當初的生活，現在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奢望。
所以聽到叔叔讓我繼續念書，有種被烈觸動了的感覺。
我還可以繼續念書嗎？
我可以像其他同齡人的朋友一樣，可以再過上什麼都不用想的日子。按部就搬的念書，畢業。找工作，找伴侶，結婚？
「小沫？」見我半天沒有應答，叔叔拿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問道。「你沒事吧，怎麼總是說著說著你就神遊天外？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我說：「沒有啊。只是這大半年的時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一時間還有些感嘆呢。這些日子我還遇到過壞人，曾經以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所以現在又回到當初的日子，總害怕是做夢。叔叔，這些天辛苦你了。」
叔叔聽我這麼說，臉上心疼的表情更明顯了，用力地揉了揉我的頭，說：「行了，吃過飯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再考慮吧。」
我點點頭，想幫叔叔洗碗，但他死活不肯，我也就沒再堅持，去洗手間，把全身都洗了一遍，又去了我爸的房間看了看我爸，再回來躺在了床上。
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這一睡就睡了三四個小時，再次醒來，又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我有些頭暈，起床倒了杯熱水喝。
看到叔叔又在廚房做飯，我問道：「叔，你今天不上班啊？」
「我請了一天假。」
「請假專門照顧我？我只是偶爾的重感冒而已。又沒有那麼嬌氣。哪裡需要人專門照顧了？你不用專門留在家裡。」我說。
叔叔點點頭，表示明天就會回去上班了。
這樣的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身體恢復了一大半。我原本以為把我送回來以後，寵承戈至少會抽時間來看我。畢竟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都沒有解決，我也有很多問題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比如，『假面』哪裡去了？
但是寵承戈不出現，我也無從得知任何消息。天氣越來越冷，我有些扛不住，把去年的棉襖翻出來穿上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已經要接近春節了。叔叔買了兩個大紅燈籠掛在家裡。又把窗簾換成了紅色。我跟他倆個人把家裡都打掃了一遍，桌子什麼的全部擦得敞亮，看起來就舒服多了。
只是人氣太不夠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同學和朋友聯繫，關係都變得很淡了。消失了這麼久又忽然出現，我總覺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相處，我家裡的其他親戚也隔得遠，家裡出了變故以後，基本上也就斷得差不多了。
看來這個年，要我和我叔叔兩個人過了。
時間轉眼到了春節前一個禮拜，家裡該換的東西也都換了，年貨也準備了一些。我正百無聊賴地在家看電視，忽然聽到門鈴響了。
我以為自己看電視看過了忘記做飯，但看一眼時間，發現根本沒有到叔叔的下班時間。而且他不是自己有鑰匙嗎？
那麼會有誰？
快遞？
這幾天倒是有快遞來送東西，我無聊的時候上網買了些小東西。只是記不清是不是都送來了。
我起身，穿著拖鞋打開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長款羽絨服，脖子上圍著一條同色系的羊絨圍巾，下身上一牛仔褲加運動鞋。這種打扮的寵承戈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些吃驚。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現在跑來做什麼了？
「你不請我進去？」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笑道：「大過年的，家裡來了客人，你不請人家進門可就不禮貌了。」
我哪裡顧得上什麼禮貌不禮貌，冷冷地問：「你是客人嗎？你來做什麼？」
「外面很冷，你就打算讓我就這樣呆著？」寵承戈抬手在嘴前呵了呵氣，笑道，「你最近皮膚好了，有光澤有彈性，再也不需要別人的人皮來做保養了。」
我『哼』了一聲沒說話。想著他要是不走一直在這裡站著，叔叔回來了還是得讓他進來，不然怎麼解釋？
再說了，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於是，我也不再堅持，轉身進了門，將他讓了進來。為了表示我的好客之道，甚至好脾氣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你裝得還挺像的，你會怕冷嗎？」我翻了一個白眼，翹起了二郎腿。
寵承戈說：「我現在以肉身示人，為什麼不會怕冷？前段時間陰間太忙了，沒有來時間看，你怎麼樣啊？過得怎麼樣？看你這樣子還不錯嘛。長胖了。」
我沒心思跟他閒扯蛋，問道：「林軒現在怎麼樣了？」
「我把地址給你，你自己去看他吧？」寵承戈說。
我想了想，說：「不去了，死沒死？」
「沒死。」
聽到說沒死，我便放心了，沒再說話。又問道：「劉義成的魂魄呢？」
「他輪迴去了，我把地址給你。你去看看他？新家庭環境還不錯。」寵承戈又說。
我說：「不去。」
寵承戈笑了笑，沒說話。我又問：「『假面』呢？」
「我不知道，自從那兩天以後，他就沒有消息了。我也派人找過，但沒有找到。他有可能以人的形態生活在某個地方，也有可能在以鬼的形態在陰間潛伏。他那張臉可以成為任何人，誰都找不到他。有消息了我會告訴你的。」
我想了想，說：「我跟他沒有機會再見面了，你以後也不用告訴我他的消息。我打算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如果想說服我回陰間，那你就直接殺了我。我爸……我爸身體裡戲的殘魂你帶走吧，讓他和另外一半魂魄重合以後輪迴吧。這樣不死不活，以後會魂飛魄散了。」
寵承戈點點頭，問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需要做什麼心理準備？輪迴雖然離開我了，但對他更好。讓他這樣子陪著我直到他魂魄消散才是害了他。這點道理我還是能明白的。」說著。我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只是，我叔叔又要傷心很多年了。」
寵承戈點點頭：「事情已經這樣了，長痛不如短痛。把你爸的兩個魂魄融合以後，我想辦法讓他們兄弟倆個見一面吧，也好圓一下他的心愿啊。」
我搖搖頭，嘆道：「不用了，我不希望他知道這世上有鬼。等將來百年以後，再去了解吧。我就剩下叔叔一個親人了，我希望他越簡單越少憂愁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