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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洛手腳冰冷。嘴唇發顫,她哪裡想得到衛凌那一晚短短几句話之下,藏得竟是這般深的陰謀!

  可是……那過往之事,誰又能說地准,到底是衛凌所言為真。還是她楚沐憐句句不假?

  安可洛低了頭。半天不說話。手指將那衣服下擺越絞越緊……h

  楚沐憐看著她,心疼不已,“我今日將這些全都告訴了你。只是因為秦大人同我說你想不開,自己做那傻事……倘若你是因為安家與尉遲一門的糾葛而想不開,那你可就錯怪了尉遲相公,也為難了你自己……”

  安可洛眼淚又湧上眼眶,她……

  若是因為兩家恩怨,她也不過是傷心罷了;只是尉遲決收到她的信後,又毅然決然地帶兵回京這一舉,讓她徹底心碎絕望。

  哪怕,哪怕他能讓人捎封信給她,說明他是因君臣大義而不得已為之,也不會將她傷至如此地步。

  安可洛心口陣陣在痛,哽咽道:“現在說這些,左右都沒什麼意思了。我與他……怕也只是這樣了。莫說我現在心境如此,只怕是他,看見我要他為了我而棄燕王殿下於不顧的信,心中也不定是怎麼想的。”

  楚沐憐終是笑了一下,“這話說得當真傻。我倒是一直覺得,你與尉遲將軍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不論何人何事,都是拆也拆不開的。”

  安可洛只當她這話是說出來安慰她的,當下也不答,心裏面自那日提筆寫信始,便不再存什麼念想了。

  誰知楚沐憐又說:“想當初你是與秦大人先認識的。那一日悅仙樓地張掌柜來同我說,秦須一表人才,又對你念念不忘……我便自作主張送了支毛筆去悅仙樓給他,想撮合你倆。這麼些年,我心中唯一惦念的,就是不要讓你像我當初那樣,沒了好結果……誰曾想你與尉遲將軍又撞見了,後面幾波幾折,秦大人對你的心思未曾變過,你的心卻始終向著尉遲將軍那一邊。所以我說,這事兒,非天即命,強求不來地……”

  安可洛眼睛驀地睜大,“那支毛筆,原來是楚娘自作主張送給他的?”

  楚沐憐點點頭,嘆了口氣,“其實就算到現在,我也覺得,若是你當初一開始便跟了秦須,這之後許是根本不會有這麼多事

  她抬頭,伸手將安可洛臉側的淚痕擦淨,微微笑道:“就算你此時死了心,誰也說不準將來又會是怎麼個光景,何苦一定要為難自己呢。人就活這麼一輩子,遇見了一個,就好生與他相伴下去……”

  安可洛心cháo若海,看著楚沐憐,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尉遲相府偏廳里,尉遲決立在廳間,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完坐在上位的尉遲翎對他說的那番話後,人已僵得和石頭似地。

  衛靖坐在廳中另一側,聽完那話,也是冷汗涔涔,手指微顫。

  尉遲決一抬眼,望向尉遲翎,異常艱難地開口道:“你……既是早就知道,為何不同我說?”

  尉遲翎眯了眯眼睛,“沖你那脾氣,若是我早就告訴你,你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再說了,安世碌當年一案,朝野皆知,又怎可能是我幾句話便能反了地?我先前之所以一直攔著,不讓你與她相好,便是不想將來有人拿這件事來要挾尉遲一門!”

  衛靖喘了口氣,“尉遲相公,你讓我聽這些事情,意圖何在?”

  他本是聽聞尉遲決率兵回京,便連夜入城趕赴尉遲府上,想要見他一面,誰知卻被尉遲翎請至偏廳,同尉遲決一道,聽他翻出那塵封了許久地往事。

  怎麼都沒有想到,當年的“叛臣賊子”安世碌竟是被誣陷的,更沒有想到,安可洛,竟然是安世碌地親生女兒……

  尉遲翎看了衛靖一眼,慢慢起身,“殿下,今晚是老臣最後一次稱您殿下了,明日起,您便是皇上了……”

  衛靖一怔,尉遲決也是一愣,雖知這確是實話,可尉遲翎突然這般說出來,倒叫兩人一時回不過神來。

  尉遲翎直起腰,“臣之所以今日對殿下說出這些,實是因這十幾年來,一念及此事便徹夜難眠,若是殿下他日登基為帝,還望能還安家一個清白。”說完,便對著衛靖深深一揖。

  卷六 忍思量耳邊曾道 第一三七章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9-1-2 1:33:25 本章字數:3533

  尉遲翎兩朝老臣,他這一揖,倒讓衛靖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立時便去扶他,又一邊道:“尉遲相公乃朝庭肱股之臣,何來此言,若是相公所言為真,我定當為安家昭雪。”

  尉遲翎這才起身,看著衛靖,語重心長道:“殿下對於晉王是如何想的?雖說晉王手段狠辣,但殿下亦當權重,切不可因一時之快而使自己背負萬年罵名。”

  衛靖咬咬牙,手不禁一攥,忍了半天才道:“尉遲相公莫操心,我自有打算。”

  他轉頭去看尉遲決,見尉遲決滿面冰霜之色,正兀自怔愣,不知在想什麼。

  衛靖上前一步,問他道:“定之,你此番率兵回來,那北十六州可還有希望奪下?”

  他這一句,才將尉遲決喚回神來。

  尉遲決看看尉遲翎,又看看衛靖,壓低了聲音道:“半路上收到中琰傳來的消息,說是已說通耶律寧舍十六州,起兵北上……但天朝不得再往北進一步,之後須與北國世代修盟。”

  衛靖一眯眼,正想說什麼,卻被尉遲決打斷。

  尉遲決看著他,“中琰說,公主與耶律寧一片情深,還望殿下看在兄妹情份上,不要為難她了。”

  衛靖猛地一嘆氣,“這丫頭……倒真把自己賠給那北國蠻子了!”又抬眼看尉遲決,“先前不是死也不肯同我說中琰地去向麼?怎麼今日便無所顧忌地說出來了?”

  尉遲決眸子黑沉沉的。嘴角一扯,“殿下此時已今非昔比,臣,自是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衛靖一挑眉,抬手就給了他一輕拳,“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今晚。你我還是你我,那君不君臣不臣的,且擱在一旁!照這麼看來,中琰回京之時,指日可待了?”

  尉遲決終於笑了出來,點點頭,“待耶律寧於上京成事後,中琰便會即日趕回帝京。”

  衛靖臉上放光,嘆道:“真是太想他了。也不知這些日子他是如何過來的,想必是受了許多的苦!不過,你與他此次於北十六州一役俱是功臣,想要什麼賞賜。h儘管和我說!”

  他這話,不自禁地已帶上了些帝王的霸氣,叫尉遲決聽在耳里,心底里是且嘆且笑。

  尉遲決看了一眼尉遲翎,又看向衛靖。臉上之色已變得極嚴肅。沉了聲音道:“說到底。我也不過一件事相請。”

  衛靖好奇道:“何事?”

  尉遲決眸光輕閃,“還望殿下登基後,賜婚一樁。”

  那般寂靜的夜。聽不見外面一點聲息,只有自己地呼吸聲在耳邊滌盪。

  在秦府中,睡得並不算安穩,可比在晉王府的那些日子,卻是讓人寬心多了。

  以前一直以天音樓為家,後來去了將軍府,以為那才是自己的歸宿,誰知繞了一圈回來,她竟還是孤孑一人。

  迷迷糊糊中,聽見那門板輕開輕合,外面有冷風闖進,讓她身子顫了顫。

  定是夢吧……

  感到有人進來,走至床邊,拉開床帳,暖燙的大掌撫上她的肩,又慢慢移下去,勾住她的腰身。

  那麼熟悉的觸感,那人的氣息,就飄蕩在她身側。

  她沒睜眼,這夢……為何讓人覺得如此真?

  臉上落下淺淺的吻,一個連著一個,那略顯粗糙地唇緩緩磨著她的臉,激起那熟悉的戰慄感。

  安可洛猛地睜眼,不置信地翻過身子,一抬眼,便看見在夜中淡淡發光的那雙眸子。

  “你……”她開口,卻覺嗓間瞬間發啞,說不出話。

  沒人告訴她,他人已入京。

  尉遲決勾著她腰地手臂使勁一抬,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壓進胸口,“我回來了。”

  她鼻間滿滿都是他身上的征塵之氣,那胸膛如此暖如此硬如此熟悉,一下子便讓她紅了眼睛。

  安可洛被箍得喘不過氣來,伸手去推他,卻惹得他手上更用力。

  尉遲決將頭低下來,埋進她頸間,整個人都在輕輕地發抖,使勁抱著她,無論如何都不鬆手,過了很久很久,才低低地開口道:“我……還以為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她的眼淚便傾涌而出,一顆顆砸在他肩上,砸得他的心都跟著抖起來。

  尉遲決手移上她地背,輕輕撫動著,“別哭,你一哭,我便不知該怎樣才好了。”

  這話……仿若當初,甚是熟悉。

  她地淚,永遠是他心頭上最溫潤地那一處,永遠都讓他不知所措。

  他下巴上粗礪的胡茬扎著她的頸側,她聽見他說:“你地事情,我全都知道了,當年安家……”

  安可洛身子發顫,手不由抬起來,探上他的脖子,“你……”

  尉遲決猛地將她攔腰抱起來,頭低下來,在她唇上廝磨了一番,然後貼著她耳邊,喘著粗氣道:“你可知我有多麼擔心!你可知我這幾日都是怎麼過來的!你可知,我在城外時便已想好,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定叫他衛凌全家上下陪著你一道!你可知……你可知我若是沒了你,便是得了那北十六州,得了那一世功名,也全是雲煙罷了!”

  安可洛縮在他懷中,泣不成聲,手糾扯著他的衣襟,哽咽得一個完整的詞都說不出來。

  尉遲決重重喘了口粗氣。抱著她地手臂愈發抖了,“若不是秦須去找你,我此時就真的見不到你了!安可洛,你好狠的心!衛凌沒有將你怎樣,你竟然要自絕於我!你可知你若是真的就這麼走了,便是追去黃泉之路,我也要把你再追回來!”

  安可洛望著他剛毅的側臉和略微顫抖的唇,那一身怒氣。帶得整個身子都繃得僵硬萬分。

  尉遲決抱著她大步朝外面走,她望著他,終於能說出話來:“是要……去哪裡?”

  尉遲決腳下步子不停,又走了好幾步,才斬釘截鐵道:“帶你回家。”

  回家……多麼美好的兩個字。

  安可洛深吸一口氣,忍著沒再落淚,他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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