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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信不信都是這麼回事啊。再說警察早就來找過我了,如果我真是綁匪,還不被逮進局子裡?”

  “警察來找你的時候,”於翔把手裡的空茶杯往桌面上一拍,“有些事情他們可不知道。”

  “什??什麼事?”

  於翔眯起眼睛看著對方:“你女兒新買了一架鋼琴,而且還報了一對一的藝術培訓班。總計下來花了好幾萬塊,這錢從哪裡來?”

  “您說這事啊?”王景碩連忙解釋說,“這都是她媽出的錢,跟我無關。”

  於翔繼續逼問:“你的前妻開了家裁衣店,只不過勉強能維持生活,她哪來這麼多錢?”

  王景碩把手一攤:“這我就不知道了。”

  於翔冷笑道:“她既沒有兄弟姐妹,在外面也沒有別的男人,這錢不是你給她的,還能從天上掉下來?”

  “您覺得是我拿了那些鑽石,所以才有錢資助他們娘倆?”王景碩苦笑道,“可我真沒有啊!您要是真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

  “既然你沒有辦法,那我就幫你想想辦法。”於翔“哼”了一聲,對屋中那兩個手下說道,“把他女兒帶進來。”

  一個手下奉命走到屋外,不一會兒和光頭一同把王姍禕帶進了屋內。王姍禕叫了一聲:“爸爸!”她的手腕被光頭死死攥住。王景碩想要起身時,也被屋中另外一個打手按了回去。

  於翔一撇嘴道:“把她外套脫了。”光頭便開始動手去扒女孩身上的外套。王姍禕尖叫著掙扎,旁邊的打手也上前幫忙,很快女孩便被兩個大漢制服,動彈不得。

  “你們幹什麼!”王景碩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起身向女兒那邊衝去。但他隨即便感到腰間一痛,卻是被人從側方狠狠地踢了一腳。正趔趄之間,膝蓋又給人踹了一下,於是便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人倒地之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因為一腳又一腳不停地踹過來,頭、胸、腹,無一倖免。直到他因疼痛而蜷成了一隻蝦米時,暴行才告停止。

  王景碩痛苦地呻吟著,勉力睜開眼睛向牆角看去。只見女兒的外套已被脫去,露出了裡面那件紅色的毛衣。女孩被兩個大漢牢牢地抓住,她已經完全被嚇傻了,表情呆滯,甚至都忘記了哭泣。

  於翔站起身來,手裡拿著一把剪刀。“你要是真沒錢,我也不會逼你,但你如果有錢不還,那就是故意要砸我的場子。你不還,他也不還,我放在外面的兩千多萬還怎麼討要?所以我今天就要讓你明白,為了這兩千多萬,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於翔一邊說,一邊向著女孩的方向走去。王景碩掙扎著想要去抱對方的腿,但他剛剛探出一隻手臂就被踹到了一邊。

  於翔走到了王姍禕的面前,他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對方一圈,然後伸手揪住了那件紅色毛衣,微笑道:“很漂亮啊。這麼漂亮的毛衣,哪兒來的?”

  女孩沒有說話,於翔忽地加重語氣大吼了一聲:“我問你呢?毛衣哪來的?!”

  女孩被嚇得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回答說:“是我爸??我爸買給我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於翔獰笑起來,“那是用我的錢買的,你懂嗎?”

  女孩搖了搖頭,拼命咬著自己的嘴唇,試圖克制住心頭的恐懼。於翔這時將女孩的毛衣高高拉起,右手則持著剪刀在毛衣上亂鉸一氣。沒過片刻,那毛衣便被鉸得支離破碎,掛在女孩身上像是一塊殘破的抹布。

  於翔扔了剪刀,又來到王景碩面前,他蹲下身,用手掌侮辱般地拍著對方的臉頰,邊拍邊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你欠的錢全部還清。你不還也無所謂,我就把你送給你女兒的東西一件一件地奪走。今天是毛衣,明天是鋼琴,後天是她的學業,再後天我就毀了她的人生。我的目的不是要你這幾十萬。實話告訴你,我不缺這點錢。我就是要讓所有的人看看,有錢不還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站起來一揮手道:“送他們回去!”

  光頭男把王景碩父女又送回到文化館門前。在騎電動車回竇莊新村的路上,王姍禕一路哭泣,王景碩則一路無言。直到兩人在樓道口分別之際,王景碩才哽咽著說了句:“孩子,爸對不起你??”

  王姍禕沒有回答,只擦著眼淚轉身離去。

  一個小時之後,王景碩獨自回到了那座小樓。他走進於翔的辦公室,主動說道:“翔哥,我想明白了。我願意用那些鑽石來抵債。”

  於翔好整以暇地喝完一杯茶,這才說道:“早幹什麼去了?拿出來吧。”

  王景碩恭恭敬敬地走到桌前,他的右手伸進懷裡摸索著。於翔放下茶杯,向前方探著身體,他很想看看價值一百萬的鑽石是個什麼模樣。

  可是王景碩掏出來的並不是鑽石,而是一柄鋒利的雙刃尖刀。他抓住對方的衣領,手裡的尖刀直往其胸腹處扎去。一刀、兩刀、三刀??於翔的鮮血噴涌在王景碩的臉上,令後者容貌猙獰,猶如魔鬼。

  (2)

  一月一日。

  羅飛和尹劍來到了竇莊新村六號樓107室,這裡是王景碩前妻徐小緣以及女兒王姍禕的住所。

  雖然是新年,但這個家庭里並無喜慶的氣氛。

  徐小緣招呼兩位警官坐下,然後又轉頭對自己的女兒說道:“姍姍,你回屋裡去吧。”

  “我不。”女孩賴在沙發的角落裡不動身。

  “我和兩位叔叔要說事情。”徐小緣再次催促說,“快回屋去。乖。”

  “我要看電視。”女孩用遙控器打開了客廳里的那台老式電視機,她的態度極其執拗。

  徐小緣無奈地搖著頭,有點拿對方沒辦法的意思。

  “就讓她在這兒吧。”羅飛在一旁勸道,“孩子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不用再瞞著她。”

  徐小緣嘆了口氣,自己在fèng紉機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然後她開口向羅飛問道:“會槍斃嗎?”在她問話的同時,王姍禕拿著遙控器對準電視機按了幾下,把聲音給調小了。很顯然她的注意力並不在電視節目上。

  “應該不會,”羅飛回答說,“他的認罪態度很好,而且死者也有嚴重的過錯。這些事法庭在量刑的時候都會考慮到的。”

  徐小緣鬆了口氣,說了句:“那就行了。”

  羅飛又補充說:“如果能賠償受害人的損失,那刑罰還可以更輕一些。”

  “他要是有錢賠償的話,至於去殺人嗎?”徐小緣“嘿”的冷笑了一聲,“多判他幾年也好,在監獄裡頭待著,也強過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

  王姍禕把手裡的遙控器往沙發上一摔,藉以表達對母親的不滿。徐小緣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也難怪,這麼多年來,這個女人早已被王景碩折騰得筋疲力盡了。她對前夫僅存著一點情感,只滿足於不讓對方被槍斃就好。

  羅飛沉默了一會兒,話鋒一轉道:“我們今天過來呢,其實是想向你了解另外一些事情。”

  徐小緣“嗯”的一聲,以待下文。

  “是這樣的,據受害人一方反映,你們最近有一些大額支出,這種支出明顯超出了你們的收入水平。受害人因此才加緊對王景碩逼債,最終釀成了悲劇??”

  “怎麼了?”徐小緣不等對方說完便插話道,“那些是我的錢,跟王景碩根本沒關係。”

  “你誤會了。”羅飛把手抬在胸前,做了一個安撫對方情緒的手勢,“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你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呢?”

  徐小緣非常生硬地拒絕道:“我沒必要告訴你。”

  對方的態度令羅飛有些意外,斟酌片刻之後,他再次勸說道:“我們只是了解一下??如果有些事情涉及隱私的話,我們一定會幫你保密的。”

  “我不會說的。”徐小緣的語氣極為堅定。看來她那副執拗的性格比起女兒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羅飛也沒什麼好辦法。對方既不是犯罪嫌疑人,這事和案件也沒有直接的聯繫,所以警方沒有任何理由對徐小緣採取強制手段,說不說的全憑對方自願。

  羅飛轉頭看看身旁的尹劍,想從助手那裡尋求一些幫助。可是尹劍的目光卻盯著對面的電視機,似乎那裡有些事情更值得關注。他感覺到羅飛看向自己了,便拱了拱對方的胳膊,說道:“羅隊,你看電視上的那個女人,是不是??”

  電視裡正在播放一檔婚戀交友性質的綜藝節目。這是本地衛視主打的一個品牌欄目,在國內都有著很高的收視率。欄目組每期都會請來二十四位風姿各異的女嘉賓,這些女嘉賓正是該檔節目的最大看點。

  現在屏幕上出現的是八號女嘉賓的特寫,此人長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長髮披肩,是個十足的美女。

  羅飛一眼就認了出來,脫口而出:“姚帆?”

  沒錯。雖然這女人的妝容打扮都已改變,但毫無疑問,她就是那個曾和李俊松有過親密接觸的風塵女子:姚帆。

  “你們認識她呀?”王姍禕轉過頭來,好奇地問道。

  “以前見過一面。”尹劍含糊地應付了一句,有些事情還真是不方便對這個小姑娘明言。

  “她現在可紅了,有自己的經紀團隊,聽說馬上還要拍電影出唱片呢。”王姍禕的語氣中帶著三分羨慕。

  “我看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徐小緣給女兒潑上一桶冷水,“就知道賣弄風姿,根本不是真心來找對象的。”

  “到了舞台上就是要展現自己嘛。”王姍禕對母親的態度頗為不屑,“要不然別人紅不了,就她能紅呢?”

  其實很多女嘉賓上節目本來就不是為了找對象,她們本來就是混演藝圈的,對這些人來說,這檔節目就是一個自我宣傳的平台。這些內幕羅飛也聽說過,他更知道,要想在節目中得到更多的包裝和推廣,身後還得有推手助力才行。看姚帆這個樣子,恐怕是傍上了強勢的金主?這事細想倒也不奇怪,姚帆相貌風姿都是頂尖的,又豁得出去。在這個社會裡,她所缺少的只是一個上位的機會。

  借著討論電視節目的機會,之前僵持不下的尷尬局面算是自然化解了。既然徐小緣對那筆收入的來源絕口不提,羅飛知道再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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