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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你們多喝了幾杯,酒後亂性,張馥娟由簡單的陪酒,變成了你們發泄的工具……”那蘭喉嚨忽然梗住,呼吸陡然變得急促。這樣的推測在她腦中已經不知走過多少遍,每次想到,都有種難忍的苦楚,但她還是沒想到,自己根本無法開口道出。

  秦淮握住那蘭的手,那蘭竟忘了掙脫。

  “從屍檢結果看,張馥娟多半是死於被輪jian後的大出血。”秦淮替那蘭說,“我猜,等在廚房裡燒菜的錢寬發現時,估計已經晚了。他肯定也知道沒辦法和你們計較,於是只好跟著你們上了同一條船。毀屍滅跡,你們將張馥娟的屍體,綁了重物,水泥塊或者石塊,沉入昭陽湖。你們的這一幕,正巧被兩個女孩看見了,只不過她們無法看清你們是誰,或者在幹什麼。張馥娟的屍體被撈上來的時候,腫脹不堪,但還是能看出被繩索勒過的痕跡。和絕大多數沉屍的結果一樣,張馥娟的屍體最終還是浮上水面,而且比你們預料得早,這一定讓你們心驚。”

  那蘭看一眼秦淮,他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樣,她說:“你們這群人里,並不是個個都像你這樣的虎狼之輩,比如馮喆。他肯定覺得紙最終包不住火,所以在你們探寶一無所獲之後,就匆匆逃離這個是非。不過,馮喆雖然謹慎,他敗也敗在過於貪婪。他在你們剛開始找他入伙時就錄了音,出了事後,他又和錢寬聯手,我想是因為錢寬是江京本地人,也和你們、你和你的老闆,多少有些聯繫。馮喆和錢寬聯手,一定是為了敲詐,錢寬也不甘心白白丟了張馥娟這個搖錢樹,何況,他擔心張馥娟的事,警方最終會找到他的頭上,所以他也需要一筆錢,壓驚、甚至潛逃。

  “但你,和你的老闆,當然不會輕易妥協,你們選擇的,是滅口。錢寬很快就被幹掉了,但警惕的馮喆感覺到事情不對後、發現錢寬失蹤後,也就再次遠離江京。這回,他沒有再打算和你們抗衡,而是找到了一同參與探寶的另外三個民工,提醒他們,處境危險,讓他們也去逃亡。但是,出門打拼的民工,能有份穩定的工作已很不容易,單身逃亡絕非他們的上策。你們也是利用了這一點,在張馥娟的屍體被發現後,找到他們,也許是欺騙他們,許諾他們再次尋寶的重金,將他們誘騙到江京來,然後一一殺害,也一樣棄屍湖中,還造成了游泳淹死的假象。”

  那蘭說完,抬頭看秦淮,說:“這些,都是靠著最近得到的線索,推測出來的。還有,潛入我宿舍的、偷了優盤的、麻醉小倉鼠的、在江大附中襲擊我的,都是你們!你們想掌握秦淮的動態,你們也生怕寧雨欣已經和馮喆聯繫上,了解到了五屍案的真相……寧雨欣是你殺的!”

  嚴濤冷笑說:“警察破不了的案子,你就全推在我頭上?偷優盤什麼的是我們幹的,但殺寧雨欣的另有他人!肯定是和秦大作家的風流史有關!”

  第四十四章苦心孤詣

  秦淮的眼中,那種獸性的神情再起,但被那蘭緊緊拉住。他說:“好,你承認就好,你現在,只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立刻去公安那裡報到,不用受我的任何‘私刑’。亦慧是不是你殺的?”

  嚴濤一震,臉色微變,搖頭說:“不是……我們有什麼道理要殺你老婆?”

  秦淮掙脫了那蘭,彎下腰,輕聲對嚴濤說:“但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亦慧被害,怎麼就在你們製造的五屍案之後不久呢?我該怎麼讓你說實話呢?”他的腳,踏在了嚴濤的襠部。

  嚴濤的頭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喉結劇烈地蠕動著,他說:“除了時間上接近,別的證據你有嗎?真的,真的不是我!”

  “但是你知道,對不對?告訴我,是誰?”秦淮的直覺沒有錯,不知為什麼,那蘭也覺得嚴濤可能還在掩飾什麼。

  嚴濤努力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秦淮說:“不知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五屍案發生不久,亦慧還健在的時候,我們在湖邊的破房子就被你們搜過?”

  “那兩個女孩告訴公安,從你們家窗子看到有五個人在小船上,你說,我們對你、對你那間小破房子,能放心嗎?”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亦慧……”

  “我真的沒有!”

  也許是他閃爍不定的目光,也許是不自主地嚅動喉結,那蘭覺得嚴濤在努力守著什麼秘密,她也蹲身說:“只要不是你害的亦慧,你何必為他人遮掩,你看他的樣子,”那蘭指著在爆炸邊緣的秦淮,“你何必要給自己更多的苦吃?”

  秦淮的腳又在加力,嚴濤終於叫道:“好,我告訴你!

  “五具屍體都出來以後,有段時間裡,我們的人,的確一直在盯著你們那個破屋,也進去搜過。尤其,我們聽說了,你是寫懸疑小說的,更怕你對那件事有什麼特別的興趣。盯了幾天,沒發現什麼異樣後,我們正準備撤了,有一天,卻發現有一個五短身材的傢伙,到你們家門口,鬼鬼祟祟的,從門fèng里塞進了一個信封樣的東西。

  “我們生怕那小子和我們的事情有關,立刻做了兩件事,一是拆開那信封看了,二是跟蹤了那個小子。我們撬了你家的鎖,看了信封里的信,信上說,你的老丈人要見你老婆,信里說的話文縐縐的,但很清楚,是要緩解一下父女兩個關係什麼的,見面定在當天晚上,江京豐城酒店的大廳里,到時候會有一輛白色小麵包車來接她。因為你們的房門前不通公路,車子開不進來,她只要在晚上九點等在湖三公路、隆青路口就可以。還特地說,知道秦淮有傲氣,所以不見算了。我們把信封又原樣封上,留給你老婆。

  “那個人就住在離湖邊不遠的南湖賓館,我們一直跟蹤到他的客房裡,發現客房裡有兩個人。”

  “兩個人?”那蘭不知道嚴濤的話有多少可信之處。

  “那個人和另一個女的。那女的,一看就是小姐。快到晚上的時候,那個人出了房間,我們跟著他,發現他搞開了另一間客房的門,我們的好奇心更大了,繼續觀察。不久他從那另一間客房出來,我們就現了身,那人挺專業,要不是我們人多,差點讓他跑掉。把他制服後,上了點刑後,才知道,這傢伙是個殺手,但和我們的事無關,而是有人派來,專門拆散秦淮和他老婆的。”

  “你在編故事?”那蘭問。

  “真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小子叫曾祝偉,我們後來才知道,他在黑道上還小有名氣。他說有人出錢,讓他用那封信引出鄺亦慧,然後他和那個女的會設法進入秦淮的破屋子,用迷香什麼的迷倒秦淮,然後讓那個女的和秦淮拍一些艷照。所以,鄺亦慧基本上就是白跑一趟,白等一場,當然不會有什麼車來接鄺亦慧。但這段時間裡,至少有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放倒秦淮,拍裸照什麼的。他們的計劃,是過幾個月後,把這些照片發給鄺亦慧,秦淮很難說清楚,至少造成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

  鄺亦慧和秦淮之間出現問題,得益者是誰?鄧家?鄺家?

  “另一間客房裡的人是誰?”

  “另一間客房裡有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傢伙。曾祝偉說,他也不知道,只是發現這個人好像一直在盯梢秦淮和鄺亦慧,為了不妨礙他的計劃,他就闖進去把那人迷倒了,還打了麻針。後來才知道,原來那被迷倒的傢伙,十有八九是鄺景暉派來暗中觀察鄺亦慧和秦淮的,順便保護鄺亦慧……那些屍體冒出來後,鄺景暉一定立刻想到了女兒的安危。”

  那蘭想像著當時的情形,根據自己對鄺家、鄧家、尤其鄧瀟和鄺亦慧那段舊事的了解,覺得兩家完全做得出這樣的安排,嚴濤的故事裡應該沒有太多編造的成分。

  “雇曾祝偉的是誰?”

  “他說不知道,是通過中介接的生意。我們本來猶豫不知該拿他怎麼辦,還是後來發現……發現鄺亦慧被殺後,才知道這裡的麻煩有多大。”嚴濤的雙眼焦慮地盯著秦淮,生怕他再發作。

  “你……看見鄺亦慧被殺?”那蘭輕聲問。

  嚴濤說:“我只是看見了她被殺以後的情形……我和兩個手下為了保險起見,為了證實姓曾的在說實話,那天晚上開車到湖三公路和隆青路口附近等著。可是九點半過了,還是沒見鄺亦慧的影子,不過倒是有一輛白色小麵包車出現了!現在想起來,一定是那個被曾祝偉迷倒的小子醒過來,通知了鄺景暉的人。”

  那蘭點點頭,想起白色小麵包車是鄺景暉的“商業用車”。

  嚴濤又說:“小麵包車停下來後,出來兩個人,著急地四面看,一個人用手指著秦淮和鄺亦慧家的方向,又用手指指前面的一片樹林,我猜想,他們是在說,到那個樹林裡找找。果然,這兩個人鑽進了樹林。我們好奇心也起來了,就跟著那兩個人進了樹林。

  “畢竟是我們對那樹林熟悉,知道哪裡有路可以穿,所以,還是我們,先發現了鄺亦慧的屍體!”

  那蘭見秦淮在微微顫抖,不祥之感頓起,輕聲叫著:“秦淮!秦淮!”

  秦淮如夢初醒,轉過臉,滿面是汗,是淚。

  那蘭悄聲問:“你是說,你看到鄺亦慧的時候,她已經……”那蘭重新將目光投向嚴濤。

  嚴濤又瞟一眼秦淮,似乎有些不敢開口,秦淮索性掏出了潛水刀,對準嚴濤的雙眼,啞聲說:“你說,你說,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

  嚴濤的喉結,緊張地伸縮著:“那天下雨……她穿的,是雨衣……她是被勒死的!胸口和肚子上也被刀捅了!”那蘭目不轉睛盯著秦淮的臉,那張臉已是水光一片。

  “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我趕到的時候,不但發現她已經斷了氣,還發現,她的衣服很凌亂,被撕破了很多處,看上去似乎有人要對她動粗,可能是要強暴,但她反抗得很厲害。”嚴濤大口喘著氣,顯然當時見聞也全然在他意料之外。“我當時立刻對手下說,兄弟,我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別在這兒湊熱鬧了。我們剛離開,小麵包車裡下來的兩個人就跑來了,他們看見了鄺亦慧,其中的一個人叫了半天,看她真的沒動靜了,竟然哭了起來,很傷心地那種大哭。”

  闞九柯。

  秦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扭過了頭。

  “是他們把屍體帶走了?”那蘭問著,雖然早知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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