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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線索?」 「我在許小曼的手機里,找到了一個撥出電話號碼,在來農莊前的幾天內,撥打過數十次。我懷疑這個電話就是她打給外遇對象的。」 「號碼是多少?你試著撥過沒有?」 鄒慡點點頭,答道:「我看到那個號碼後,立刻就撥打了一次,聽筒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但隨即我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我又給那個人家裡的電話答錄機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到農莊來。」 丁薩吃了一驚,他立刻想起接到鄒慡的邀請電話之前,曾經接到過一個無聲騷擾電話。難道那個騷擾電話是鄒慡打來的?而且這個號碼一直存在於許小曼的手機通訊簿里,而且以前接到的無聲騷擾電話都是許小曼打來的? 丁薩連聲解釋,說自己根本沒有與許小曼交往過,更不可能有何私情。許小曼打騷擾電話來,或許是她一直暗戀自己。 鄒慡卻根本不理會丁薩的解釋,他一把將丁薩推倒在地,然後從腰後抽出了一把鐵錘,向丁薩砸了過來。不過,他的力度並不大,似乎只是想表達一下一個失落丈夫的怒意而已,並未真正落下。將鐵錘砸到丁薩身旁的地毯上之後,鄒慡完完全全地崩潰了,癱倒在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丁薩嚇了一跳,趕緊閃到一邊,把前台的小五叫了過來,一起安慰起鄒慡。 【8】 這事情暫時就這麼結束了。 回到城裡後,生活還得繼續。許小曼的喪事辦完之後,鄒慡繼續忙碌著畫廊里的事物。因為許小曼是自殺的,而且還有那張遺書,所以娘家人並沒找鄒慡的麻煩,畫廊的持證人自然變作鄒慡,資金也歸鄒慡所有。 丁薩則在家中作畫,畫的是那幅夕陽下的麥田巨榕。他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讓許小曼的屍體在油畫構圖中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他一直覺得,如果在作品裡加入一具屍體的話,一定會讓作品增加一絲哥德式的意味。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他所拍的照片中,只有最後拍的那張有著屍體的圖片,最適合進行臨摹。 詢問鄒慡後,鄒慡同意了丁薩的請求。當然,他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小五所拍的DV已經在某家電視台的八卦節目裡曝了光,許多人都知道了那具憑空而來出現在榕樹上的女屍,所以大家都期待著丁薩的作品究竟會是什麼樣,甚至還有人向鄒慡的畫廊預付了定金。不過,鄒慡沒收定金,因為他想把這幅作品拿去拍賣,競價高者得之。 至於丁薩究竟是不是臨摹照片繪畫,反倒沒有幾個人關心了。 從某個角度來說,如果這次曝光的DV真是鄒慡操作炒作計劃的,那可謂十分成功。而為這次炒作加入最大砝碼的,正是許小曼的死。 這件事在業界炒得沸沸揚揚,即使同期有另外一個畫廊老闆突然離奇暴死,也無人問津相關新聞。 一個月之後,丁薩終於完成了這幅名為《麥田中的絕望女人》的油畫作品。 當他在畫廊揭開蒙在油畫上的白布,露出那張充滿了哥特意味與絕望主題的畫作後,鄒慡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呼:「傑作!傑作誕生了!」 簽寫好收條後,鄒慡便微笑著送客,但丁薩卻有點不樂意了。丁薩是鄒慡的簽約畫家,必須把所有作品的出售權交給鄒慡,但以前每次交貨,鄒慡都會給足預付金。但這次,鄒慡似乎忘記了簽支票。 當丁薩提及此事時,鄒慡微微一笑後,說:「你還真想拿錢呀?哼,許小曼是因為你而死的。就算你解釋那屬於許小曼對你的暗戀,只要我公布她的遺書,以及以前的通話記錄,只怕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是許小曼的情夫,讓你身敗名裂。哼,以後每幅畫我給你售價的百分之十,直到合約到期為止。」 丁薩和鄒慡畫廊的合約,還有三年才滿期。 【9】 「圈套!這是個圈套!」丁薩跳著腳衝出了畫廊辦公室。 但只過了幾分鐘,丁薩便再次回到了鄒慡的辦公室里,而這一次,他臉上變得平和了許多。 「你來幹什麼?」鄒慡不屑地問。 丁薩答道:「我剛才在想,如果這是個圈套,那麼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是怎麼做的?」鄒慡饒有興趣地問。 「我猜,或許許小曼真出軌了,或許沒出軌,不過,一直用她的手機撥打我的電話號碼的人,應該是你。你一直用許小曼的手機給我撥打無聲騷擾電話,然後邀請我到農莊旅社去。那天在旅社裡,你給許小曼服用了安眠藥,然後趁著小五給我送餐,你扛著許小曼出了旅社,藏在停車場某輛車的後備箱裡。整個旅社裡就小五一個服務員,你僱傭了他跟蹤我拍DV,等我們一離開,你就把許小曼固定在你那輛進口摩托車的后座上,然後駕駛摩托沿著僅供摩托車行駛的羊腸小道,提前一步來到麥田中的那棵榕樹下。你背著她爬上榕樹,把繩索繞在許小曼的頸子上,並讓她平躺在一根橫生的枝條上。她只要一醒過來,就會在半昏迷的狀態下側身,從枝條摔下來,然後變作懸垂在枝條上的上吊女屍!這樣就能合理解釋 飛來的女屍 了。」 丁薩一口氣說完之後,鄒慡不禁鼓起了掌,贊道:「真是個不錯的推理,可是證據呢?當時你見到我那輛進口摩托車了嗎?我是怎麼不露痕跡地把許小曼帶到榕樹那邊,卻沒被你和小五發現?」 丁薩微微一笑,指著辦公室里那幅《麥田中的絕望女人》,說:「為了繪製這幅畫,我曾多次研究拍下的照片。你看,我把當時麥田裡那些秸稈堆都拍了下來,也繪製在作品中了。」 「那又怎麼樣?」 「我研究了一下這些堆垛的高度以及角度問題,發現其中有處堆垛,無論從半山腰還是下山的山路沿途,都只能看到堆垛的正面,無法看到背面。當時你一定是把摩托車藏在了堆垛後,那裡恰是一處視覺的盲點。」 「證據呢?」 「你把車藏在堆垛後,車架上應該難免會黏附不少秸稈吧?為了不讓人知道你曾提前去過那裡,你離開麥田後應該會去找一家洗車場清洗摩托車。只要調查一下附近的洗車場,就可以知道當時是不是從車上洗掉了秸稈。」 「哼,我接到你的電話後,就駕摩托車去麥田查看許小曼的屍體,車架上黏附秸稈是件很正常的事。」 「不對,你應該去過兩次麥田。第一次是帶著昏迷的許小曼去麥田設計 飛來的屍體 的陰謀,第二次才是去查看她的屍體。你洗車的時間,應該是這兩次麥田之行的中間時間段。」 聽到丁薩的解說後,鄒慡的臉上變了顏色。沉吟片刻後,他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一直說我是馱著昏迷的許小曼駕駛摩托車去麥田的,那麼什麼安眠藥才能從上午11點一直持續到晚上呢?難道她就沒可能半途驚醒嗎?我又如何能保證她恰好是在你拍照時醒來,然後從榕樹上墜落呢?」 丁薩思索了幾秒後,臉上也變了顏色,恍然大悟般厲聲叫道:「我明白了,其實許小曼根本沒服用安眠藥,她服用的是毒藥!從上午11點的時候,她就是一具屍體了。你是把一具屍體馱到了麥田裡,並安放在榕樹上 嗯,不對,如果是這樣,那麼屍體不會平白無故從樹上墜落下來,變作 飛來的屍體 除非,當時你也在樹上,是你趁著我和小五抽菸的時候,把許小曼從樹上拋了下來!」 丁薩為自己的推理感到了震驚,一定是這樣,難怪當時他在三腳架邊給鄒慡打電話,鄒慡沒有接聽。他一旦接聽,就會讓丁薩和小五聽到他的聲音。同理,為了避免讓別人發現藏身樹冠中的他,鄒慡把手機調成了無聲狀態。 「好了,如果許小曼是服用毒藥而死,就算她已經被火化,從骨灰里也能查驗出毒藥的成分。我現在就去找警察,讓他們開棺驗骨灰!」說完後,丁薩徑直衝出了鄒慡的畫廊。 【10】 鄒慡在辦公室里不停苦笑。他知道,過不了幾天,只要等警方驗明了許小曼骨灰中的毒藥成分,他就會被帶到警局,雙手之間多出一副手銬。 丁薩推理得不錯,許小曼確實是毒死後,被鄒慡馱到麥田裡。但是,毒死妻子卻並非鄒慡的原意,他另有想法。 按照鄒慡的想法,他準備在那天中午吃過飯後,在許小曼的果汁里加入安眠藥,然後趁著小五送餐的時候,把妻子藏到停車場某輛車的後備箱裡。等小五和丁薩離開旅社後,他便用摩托車馱著昏睡的許小曼來到麥田。在路上,他會不停給妻子注she安眠藥,讓她無法醒來。後面的詭計設計,與丁薩推理的完全一致。 不過,在實施的時候卻出了一點意外。 那天中午,鄒慡剛兌好摻入了安眠藥的果汁,便發現妻子正以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還主動示愛,想與他喝過果汁後溫存一番。突然之間,鄒慡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怪了妻子。 在那之前,鄒慡確實在妻子許小曼的手機里發現了一個值得懷疑的電話號碼。那個號碼並不屬於丁薩,而是另一個畫廊老闆。鄒慡用妻子的手機撥打丁薩的電話號碼,只是為了日後藉機炒作丁薩的畫作價格罷了。至於那個畫廊老闆,後來也被鄒慡藉機殺死,鄒慡做得很乾淨,沒給警方留下任何線索。不過那條畫廊老闆遇害的新聞恰好遇到業界關注丁薩的畫作風波,並沒引起轟動。 再回到農莊旅社的客房裡。 鄒慡懷疑自己或許錯怪了妻子,於是想暫停自己的殺人計劃。他看著桌上的兩杯果汁,又看著妻子的笑臉,立刻上前吻了一下妻子的臉。借著這個機會擋住妻子的視線,他把桌上的兩杯果汁掉換了一個位置。 鄒慡想讓妻子喝下沒有安眠藥的那杯,而自己再找個理由,把摻有安眠藥的那杯倒掉。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許小曼喝下那杯沒有安眠藥的果汁後,立刻倒在地上,身體不住抽搐著,片刻便停止了掙扎。 剎那間,鄒慡終於明白了,在他準備殺妻的同時,妻子也想殺死自己,在他那杯果汁里摻入了毒藥。如果不是自己良心發現掉換了杯子,只怕自己已經躺在地上變作一具冰涼的屍體。 在妻子的旅行包里,鄒慡還找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我錯了,我有外遇了,我對不起自己的愛人,我決定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紙條上寫著的是鄒慡的筆跡 是許小曼模仿他的筆跡所寫的。在許小曼的殺人計劃里,一定是想把這張紙條作為鄒慡的遺書,塞進他的衣兜里吧。 既然許小曼能模仿鄒慡的筆跡,鄒慡自然也能模仿她的筆跡。 畢竟兩人是夫妻,彼此之間最為熟悉。 鄒慡把偽造好的遺書塞進許小曼的衣兜後,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實施稍稍做了修改的「飛來的屍體」的殺人計劃。 【11】 在空無一人的畫廊辦公室里,鄒慡從辦公桌里翻出了一個小紙包。打開後,裡面是一種白色的粉末。 這個紙包是鄒慡回到家裡後,從許小曼的化妝包里找到的。他曾挑出一點溶在魚缸中,不到兩秒,魚缸里的熱帶魚便紛紛翻著肚子浮上了水面。鄒慡知道,這些白色的粉末是妻子許小曼沒用完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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