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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到海城市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連續奮戰數天的守夜者組織成員以及特警們,絲毫沒有一點兒困意。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迎接即將面臨的戰鬥。

  領導說了,只要這一仗贏了,就會是里程碑似的勝利,這三個月的辛苦就沒有白費。對於全面破獲這場駭人聽聞的逃脫事件工作來說,即將完美地畫上句號。

  執行任務的警員,無需知道指揮部的部署目的,只要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務,就一定可以漂漂亮亮地打贏這場戰鬥。

  現場是在海城市市郊的開發區內。開發區沒有住戶,全部都是工廠廠房。因為開發區臨海,所以有些廠房就是在海邊懸崖邊構建的。這次要攻擊的目標—華慈製藥廠就在海邊。

  開發區雖然很大,但是只有幾條大道和城市相連。在守夜者們到達之前,當地警方就已經派出了幾組特警把守住了各個咽喉要道。現在的工廠,就是死水一潭。

  但是,想做到“連個蒼蠅也飛不出去”是不可能的。站在指揮車內的守夜者組織導師們,看著桌子上的廠區地圖,深深嘆道。唯獨傅元曼和蕭聞天的表情,仿佛並不對眼前的形勢有所擔憂,而是有些分神,像是在想些什麼其他的事情。

  唐駿說得對,雖然只有大路連接城市,但是如果“幽靈騎士”單兵作戰,還是可以通過翻越廠房院牆的方式,繞過路口進入廠區。不過,即便他能得逞,也很難在逃跑的時候繞過外圍巡邏的特警們。

  不得不承認,包圍圈還是有漏洞的。不過,目前他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至少,涉嫌惡勢力團伙的A及他的同夥們,想集體逃脫,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需要祈禱的,就是“幽靈騎士”並沒有反應那麼快,趕在他們的前面下手。如果更理想一些,就是“幽靈騎士”正準備下手的時候,被包圍在廠房之中。

  唐駿認為,不管怎麼樣,現在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傅元曼看了看手錶,拿起手邊的對講機,說道:“各小組,進攻。”

  十一名守夜者組織學員,分成八個小組,跟隨著八個小組的特警,從不同方向逼近華慈製藥廠廠區的各個大門。在警察們破門衝進廠院的那一剎那,所有特警鋼盔上的探照燈全部亮起,停在廠區外圍、海邊懸崖附近的數輛特警運兵車頂部的探照燈也全部亮起。從南安市公安局調集的兩架警用直升機滯後出發,此時也恰好抵達現場。兩架直升機懸停在海面之上,兩束耀眼的探照燈光芒把華慈製藥廠脊背後方的懸崖峭壁照得雪亮。

  這樣的配合真是天衣無fèng。

  原本在廠區里安心地睡著大覺的人,突然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光束閃醒,聽著來自各個方向的吼聲、槍栓聲還有直升機的轟鳴聲,這是巨大的精神震懾。

  雖然A帶著他信服的聰慧道長,從逃離到這裡之後,偷偷聚集了十幾個之前的爪牙,甚至還有兩把手槍,但是在這樣巨大的震懾力之下,所有人都直接放棄了抵抗。

  戰鬥打響之後不到五分鐘,警方沒有耗費一槍一彈,就大獲全勝。

  主要犯罪嫌疑人A以及聰慧道長,還有十幾名惡勢力嘍囉全部被抓獲。十六名被A的爪牙們偷偷抓回來的精神病人或流浪漢被解救。據嘍囉們交代,其實他們一共抓回來十七個人,另一人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死亡,屍體被拋進了大海。

  嘍囉們都說,自己明明知道A和聰慧道長那是迷信、是巫術,但是因為A一直以他們的家人作為威脅,所以只有乖乖就範。

  當然,傅元曼知道,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只是A現在是牆倒眾人推了。

  傅元曼站在武警的一輛敞篷上,慢慢地駛進廠區。他用手中的手電,照亮面前被兩名特警押解著的A。傅元曼穿著整齊的警服,居高臨下,不怒自威。他厲聲說:“你弟弟在哪?”

  “陽北市。”

  “你為什麼越獄?”

  “不然也是死。”

  “這個人認識不認識?”傅元曼扔過去一張案犯V,也就是“幽靈騎士”的照片。

  A看了看地上的照片,說:“認識,我的軍師。”

  “你策劃的越獄?”

  “主意是軍師出的,我們都按照他說的辦法來部署。”

  “為什麼信他?”

  “他說他是聰慧道長派來救我們的,不然我們都得死。”

  “沒有!我沒有!”聰慧道長在一邊鬼哭狼嚎。

  “前兩個月,我見到你的時候說起這事情,你還承認是你派軍師來救我的!”A一臉驚訝地盯著道長。

  “我沒有,我騙你的。”聰慧道長說。

  傅元曼微微一笑。他知道“幽靈騎士”不可能是眼前這個靠招搖撞騙為生的假道士派去的。只是“幽靈騎士”在進去之前,就已經非常了解A的情況了,或者是在他進去後不久,通過某種途徑知道這個A對聰慧道長言聽計從,所以將計就計。在A逃脫之後,趕來感謝聰慧道長,這個道長乾脆就順水推舟地賣了個人情。此時被警方擒獲,他當然不願背這個大黑鍋。

  “你的軍師讓你越獄,你就越獄,自己不長腦子?”傅元曼打斷了A對聰慧道長的質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會那麼堅定地聽從他的。”A哭了起來,“逃出來以後,我就非常後悔,特別特別後悔。”

  “你的軍師在逃脫後去哪裡了?”

  “我本來要帶著他走的,結果半道兒上,他說他要回去復命。我以為他是去找聰慧道長了,後來我也找到了聰慧道長,聰慧道長說已經讓軍師回老家探親了。”

  傅元曼把眼神轉向聰慧道長。

  眼神相碰的那一剎那,聰慧道長頓時癱軟在地上,叫道:“我不認識那個人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他最近在你這裡出現過沒有?”傅元曼沒理聰慧道長。

  “沒有,絕對沒有。我也一直吩咐手下在找他。”

  傅元曼身體略一踉蹌,被身邊的唐駿一把扶住:“組長小心,您累了。”

  “怎麼陽北市那邊還沒有動靜傳過來嗎?”傅元曼低聲說。

  “您的意思是,您安排了人去陽北市?”唐駿關切地問。

  唐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傅元曼是什麼意思。而身邊的蕭聞天,一臉鐵青地不說話。

  “我這真是在賭博啊!拿自己最愛的人的生命在賭博!”傅元曼的聲音里充滿了擔憂,也掩蓋不住自責。

  “不,我認為您集中精力攻擊這邊,是對的。”唐駿不明就裡,說,“陽北那邊沒有明確的目標,那麼大的城市如何去找?‘幽靈騎士’也肯定會這樣想。按理說,他應該按照規律選擇更有把握的A。而且,最關鍵的,A這邊有槍,如果不是我們傾盡全力,製造這麼大的震懾力,說不定會有民警在行動中傷亡。”

  “小朗去了陽北。”傅元曼想起外孫的笑臉,不僅擔心,更是痛心,“目前,陽北警方的搜索,未見成效,我們也趕緊折返陽北市吧!”

  唐駿驚訝道:“什麼?您安排了蕭朗去陽北?這也太危險了!那凌漠呢?他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擔心他是內鬼,我對這個街頭撿回來的孩子沒有充分調查,心裡總是不踏實。”

  “凌漠不是內鬼。”傅元曼堅定地說,“他消失的目的,和蕭朗一樣。只是,這並不是我的指示。”

  凌漠沒有蕭朗那麼好的條件,他逃出守夜者組織基地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趕去一百五十公里外的陽北市。

  更讓他糾結的是,他這麼一跑,很有可能會被警方認為是內鬼,如果自己的私自行動成功就罷了,如果失敗了,說不定他就會臭名遠揚。不過也無所謂,他凌漠本身就是一個地痞流氓,能到今天一步,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只是,如果他被警方誤會了,會不會連累到唐駿?怎麼說,還是感覺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導師。為了保密,他都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唐駿。

  凌漠自己是沒有交通工具的,他的小跟班們更不可能有車;打車肯定是找不到的,叫車軟體叫了幾次也沒有一個司機應答。大晚上的,誰也不願意跑車到一百五十公里之外,還得防空車回來。情急之下,凌漠開出了里程數五倍的價錢,才叫來了一個跑快車的私家車主。

  “哥們兒,啥急事兒啊,開這個價。”一個戴著大耳機的年輕車主,看起來是個95後,玩世不恭的樣子。

  凌漠坐上車,眼珠一轉,說:“你的技術怎麼樣?”

  “您沒搞錯吧?居然質疑我的技術!”可能是耳機里的音樂挺大,司機用不協調的聲音叫了起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飆車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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