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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黑斯廷斯。我信這些東西。你絕對不能低估迷信的力量。”

  “對迷信我們該怎麼辦呢?”

  “實事求是,黑斯廷斯。好了,首先我們要向紐約方面發電報,查詢布雷納先生的侄子死亡更詳細的情況。”

  他不失時機地發出了他的電文。回電內容詳實,情況準確。年輕的盧皮特。布雷納近幾L年來一直生活貧困,他做過沙灘遊民,在南太平洋的島嶼上謀生過,但是要靠國內的匯款接濟度日。兩年前。他返回紐約。在紐約,他的生活更是急轉直下,朝不保夕。對我來說,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最近籌措到了足夠的費用到埃及去了一趟。“在那裡,我有一個可以借錢的好朋友。”他這樣說過。可是,到了那裡,他的計劃落空了,他又回到紐約,詛咒他的吝嗇鬼叔叔,說他叔叔關心死人和國王的骷髏甚於對至親骨肉的關懷,正是他在埃及逗留期間,發生了約翰。威拉德爵士的死亡事件。

  盧皮特在紐約的生活又重新每況愈下。後來潦倒不堪。最後沒有任何徵兆,他就自殺了,身後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寫了幾句稀奇古怪的話。好像是基於一時的悔恨而寫下的。他說自己是一個麻風病患者,是,一個無用的社會遊民,信的結尾寫道:他這樣死去適得其所。

  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我的大腦。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很久以前死去的埃及法老會進行所謂的復仇。現在,我看到的是。一樁更具有現代性的罪行。例如這個年輕人曾經下決心要幹掉他的叔叔,辦法是下毒。由於失誤和疏忽,約翰。威拉德爵士喝下了那杯致命的毒藥。這個年輕人返回紐約。一直為他的罪惡所困擾,他叔叔死亡的消息傳到他耳朵之後,他認識到當初自己下毒一著實在是毫無必要。悔恨和懊惱使他痛心疾首,終於讓他下決心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將我的推理大概地向波洛說了一遍。他很感興趣。

  “你能想到這些,說明你很聰明-簡直可以說是足智多謀了。這些可能是真的。不過,你卻忽略了古墓這個至關重要的先決條件。”

  我聳聳肩膀。

  “你還認為這些事和古墓有關?”

  “與古墓關係重大,我親愛的朋友。明天我們就出發到埃及去。”

  “什麼?”我驚訝地叫道。

  “我說了,明天我們要去埃及。”波洛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英雄般的光芒。接著,他表情痛苦不堪地聲吟道廣不過,唉,海呀,那可惡的海呀!”

  一星期之後。我們的腳便踏在了大沙漠中那金色的沙子上,炎爇的太陽從頭頂直射下來。波洛整個人顯得痛苦不堪,面容憔悴地站在我的身旁;這個小個子絕對不擅於長途旅行。我們從馬賽上船,這四天的航行對他來說是一段漫長的痛苦歷程,他在亞歷山大港登陸的時候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他甚至難以保持他一向農著整潔的習慣。我們來到開羅,立刻驅車趕赴蒙娜大酒店,它就坐落在大金宇塔的旁邊。

  埃及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是波洛卻並不感到它有多麼迷人。他的衣著又和在輪敦時完全一樣了,他在口袋裡裝著一把小刷子,不斷地刷去沾在他黑色衣服上的塵土。

  “我的皮鞋!”他痛苦地哀號道,“你看著我的鞋子,黑斯廷斯,它可是用上好的皮革做的,它總是那麼光潔亮澤。可是現在,你看看,裡面進的沙子咯得腳生疼。再看君鞋面,它簡直有礙觀瞻。還有這悶爇的天氣,它使我的小鬍子變得軟弱無力一哎,都塌下去了。”

  “你看看那個獅身人面的斯芬克斯,”我急忙招呼他,“即使我也能感到他的神秘和魅力。”

  波洛看了它一眼,並不滿意。“沒有一絲高興的樣子。”

  他說道,“它怎麼會高興得起來呢?一半身子都埋在了沙子裡,又這麼凌亂不堪。啊,這可惡的沙子!”

  “走吧,在比利時也有很多沙子。”我提醒他說。我指的是我們在諾克希諾的。一次度假。導遊手冊上說那裡的沙子著名於世,是“美麗的沙丘”。

  “在布魯塞爾是沒有沙子的。”波洛打斷了我的話,眼睛盯著大金字塔,“說實話,這些金字塔起碼還是符合幾何圖形的,而且也很牢固。不過它們的外觀這麼不平,看上去很難令人愉快,那些棕櫚樹我也不喜歡;在栽它們的時候,並沒有被整齊地安排過!”

  我打斷了他的牢蚤,建議我們動身到考古營地去。我們需要騎駱駝到那兒;那些駱駝耐心地跪在地上,等著我們騎上駝背。幾個很有異國情調的男孩子看守著這些駱駝,為首的是一個非常健談的專職導遊。

  我目睹了波洛騎駱駝的全部過程,堪稱一大奇觀。他開始上駱駝時聲吟不止,愁眉苦臉,很快地他又爬下來雌牙冽嘴地做著手勢,不斷禱告,祈求眾神的保佑一從聖母馬利亞到每一位神靈他都禱告過了。然後再爬上駱駝背。最後,他還是很沒面子地從駱駝背上爬下來,騎上一頭小毛驢,才算把這段路給走完。我必須承認,騎在-匹慢步小跑的駱駝背上,對一個新手來說可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因一路顛簸,渾身酸痛了好幾天。

  終於,我們來到了考古發掘現場,-個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男子出來迎接我們。他長著花白的鬍子,穿一件白衣服,頭上戴著一頂頭盔。

  “你們是波洛和黑斯廷斯上尉嗎?我們接到了你們的電報,很抱歉沒有人到開羅去迎接你們;我們這裡出了一件意外事件打亂了我們的全部計劃。”

  波洛的臉立刻變得毫無血色。他的手本來要偷偷地伸進衣兜掏他的小刷子來刷衣服,這時停住了。

  “又死了一個人?”他屏住呼吸問道。

  “是的。”

  “是蓋伊。威拉德爵士吧?”我大聲問。

  “不是的,黑斯廷斯上尉。是我的美國同事施奈德先生。”

  “死亡原因呢?”波洛接著問。

  “破傷風-”我頓時也臉色蒼白。我周圍的一切在我看來有一種難以捉摸的、陰森恐怖的氣氛!一種可怕的念頭突然閃現在我的腦際。假如下一個是我該怎麼辦?

  “天啊。”波洛壓低了聲音叫了一聲。“這件事讓人難以置信,這太可怕了。請告訴我,先生,能肯定是破傷風嗎?”

  “我相信是的。不過,艾姆斯會講得比我更詳細。”

  “啊。當然了,您不是那位大夫。”

  “我叫托斯威爾。”

  那麼,這位就是威拉德夫人所說的在英國博物館供職的英國專家了,他身上的那種堅定不移、嚴肅認真的氣質直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如果你們跟我來的話,”托斯威爾博士接著說。“我就會帶你去見蓋伊。威拉德爵士。他最急於要得到你們到來的消息。”

  我們穿過營地,來到一個大帳篷前。托斯威爾博士掀開門帘。我們走了進去。裡面坐著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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