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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德山嘆了一口氣。“那我就直言不諱了。也就是說,你的先生……如果我的部下沒有撒謊的話,你先生可能企圖擺脫還貸的義務。”

  “……”

  “也就是說,先給夫人扣上不貞的帽子,再以此為藉口將貸款一筆勾銷。除此以外別無結論……當然,或許我的估計過於極端,或者思路太偏。”

  信子的視線從德山的面孔上移到餐桌上,花瓶沿兒上落著一片花瓣。玻璃板的倒影中,德山寬大的肩膀在晃動。

  “不過,這也不是我的憑空想像,我的部下拿到了證據。”

  “你說拿到了證據,對嗎?”信子反問道。

  “是的。哦,如果說證據這個詞不中聽的話,或者說是確切的依據也行。所以,夫人一定要去見見我的部下。”

  信子思忖片刻。“那就見見吧!”

  “啊?你同意見他嗎?”德山心中暗自歡呼,可是臉上卻保持著沉痛的表情。“我還是主張你去見見他。”他抑制著浮躁的情緒。“由我來轉達此事,總會有所失真。而且有些話,我的部下也許更願意直接向夫人說。”

  “他在哪兒?”

  “我叫他在新宿的餐廳等著。”

  “那就去吧!”

  德山害怕對方改變主意,趕緊起身向收款台走去。

  來到大街上,從資生堂旁邊走到了停車場,其中那台黑色進口車就是德山的。司機看到主人,慌忙坐了起來。德山打開車門,讓信子先上車。他隨即上了車,有意識地保持著一定間隔。

  “不過,也真是的啊!”德山望著窗外又開了口。“世上還真有心狠手辣的女人呢!”他若無其事地從眼角餘光看到信子的白皙臉龐。“你先生居然會有那種念頭,肯定是受那女人的唆使。不管怎麼說,你先生既有社會地位,也有錢……那女人準是做陪酒生意的。”

  他在信子面前儘量不說她丈夫的壞話,為的是表現出男人的大度。還有就是不能被信子察覺自己的真正目的,所以要儘量將那女人說得很壞。不管信子怎樣強裝冷靜,女人畢竟是女人。貶低她的對手,她一定很痛快。

  信子緘默不語。窗外天色已暗,看不清她的表情,無法判斷這番話的效果。

  德山轉換話題,說起了自己的事業。前途如何如何光明,勝算如何如何巨大,不經意似地誇耀著。這也是為了使女人對自己產生敬仰之情。

  信子沒有應答,當然也沒有詢問。若是普通少婦,一定會刨根問底。

  德山感到,現在算是把握到鹽川夫妻感情的真正狀態了。這個女人,即使聽到老公有了外遇也還鎮定自若。但是聽到娘家的資金流入鹽川手中、而且要通過誹謗將其一筆勾銷的時候,才同意跟自己走一趟。

  夫妻關係冷卻到冰點,鹽川弘治會不會從未與信子有過夫妻生活?不,應該是信子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他。這是因為,她知道鹽川弘治另有新歡。

  德山自顧展開想像,將信子二十七、八歲的年齡與長期沒有夫妻生活的女人身體聯繫起來。一般來說,這種女人不會就範於花言巧語,女人各有弱點,但這個女人心氣兒很高。若真如此,這反倒也可以說是她的弱點。

  德山想,如果鹽川企圖藉故不還信子娘家的六千萬日元,那就將此款轉到信子名下。也就是說,要叫信子對自己感恩戴德,這樣就能抓住信子的心。

  至於鹽川弘治則可以置之不理,反正他企圖踩著自己靠近是土慶次郎。遲早會跟這個陰謀家鬧崩,或許這六千萬還是最佳的散夥契機呢!

  轎車終於穿過人車雜沓的大街來到新宿,在某家餐館前,德山叫司機停下車,兩人走進了華燈耀眼的店內。

  “歡迎光臨!”女服務員出迎。

  德山毫不理會,故意大模大樣地掃視店內,當然沒有下村的影子。他走出餐館,司機開門,他一頭鑽進車內。

  “來晚了一步。”他遺憾似地說道。“下村為我辦事,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此前他一直在等,不巧咱們碰上了交通高峰,終於沒趕上……不過,他留字條了,就在附近。反正也是順路,咱們一塊兒去找他吧!”

  17、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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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德山說要到另一處找“證人”,信子猶豫了。看看手錶,已過六點鐘,天色漸暗。“那裡遠嗎?”

  “不遠,坐車去一會兒就到。”德山輕鬆地回答。“帶你到處跑真對不起。我認為,夫人最好從那青年口中問出實情。而且,告訴你如此嚴重的情況我也感到責任重大。就算為了讓我盡到責任,你也一定要見見他。”

  信子也覺得遲早都得見到此人,而且對方掌握著與丈夫對質的確證。既然不遠,此時見見倒也無妨。以後或許再無機會,而且可能會更加麻煩。

  “那就去吧!”

  “是嗎?那就一起走吧!”德山精神抖擻地返回轎車。他最害怕信子就此離去,女人往往以時間太晚而中途折回。既然自己以紳士風度相待,那就不能強拉硬拽。一起坐進車廂後,他為終於成功引她出來而心滿意足。

  轎車從澀谷區駛向目黑區,正碰上人來車往,走走停停。

  “那個人在什麼地方?”信子擔心地問道。天已黑透,大街上燈火通明。

  “就在河邊。”

  “河邊?”

  “多摩川……男青年嘛!愛吃河魚。那種環境,不會是什麼豪宅。”德山煞有介事地說道。

  “司機,”他招呼道。“從這兒到丸子橋要多長時間?”

  “哦,要十五分鐘左右。”

  信子來到這裡,已經失去途中下車的機會,因為去路已比來路更短。不過,德山叫那人等待的地點也太遠了點兒。

  “哦,那小子說想吃河魚了。”德川像是猜透了信子的心思。“以前老叫他獨自守在甲府,偶爾來一次東京,就讓他輕鬆輕鬆。”

  轎車終於駛入寬車道,加快了速度。車道盡頭可見電車站,車站前方是無盡的夜幕。遠方燈光星星點點,那裡是多摩川,黑暗中依稀看得到微白的橋樑。轎車過橋向右,車道一側亮起一串別致的院燈。鼓起的山丘斜面,隱約現出庭院糙木。轎車在一座豪華院門前停下。

  “就是這裡。”

  信子只看到豪宅便有些遲疑,這不像德山所說,明明是一座酒家。夜晚與德山兩人到這裡來,她心中不免有些恐懼。

  德山則不失時機地步步引誘,司機麻利地打開車門,院中走出一個聽差模樣的男人。“歡迎光臨!”

  德山已經下車,只剩信子在車中,至關重要的駕駛席上已經沒人了。

  信子無奈地下了車,如果真的發生不測,必須立刻返回。看上去,酒家建築宏偉,女服務員也一定很多。只要呼救,立刻會有人來幫助。

  德山故作豪慡姿態,讓信子走在前面,自己緊跟,對出迎的女服務員也很和善。“我叫同伴在這裡等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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