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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正要踩閘門,不巧,從黑洞洞的隧道口開出一輛大卡車。

  “請等一下,要倒一下車。”女售票員攔住乘客說。

  這是運木材的卡車,看起來像個龐然大物。車上坐著兩個人。公共汽車一面抖著車身,一面向道旁讓路。路旁的樹枝不斷地敲打著汽車頂。

  不等卡車開過,五個登山客便跳下車來。只有那個戴綠帽子的特別扎眼。汽車裡的乘客和卡車上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後來,警察查問他們時,眾口一詞地證明說:“記得很清楚。”

  五個人散開各走各的。如果仔細看,會發現戴綠帽子的人夾在中間,身旁跟著一個人。

  有一個人抬頭看隧道上面刻著“木曾峰”三個字,好像一塊巨額。

  另一個人指著進山的小路,仿佛說:“是這條路。”一會兒,五個人排成一列縱隊,向山上爬去。綠帽子走在中間,他們幾個人終於消失在山白付、松樹和絲柏叢生的森林裡。走在最後的一個人,還回過頭來向公共汽車招招手。可是汽車上沒有人理他。

  司機下車解完手後,又握著方向盤。女售票員說口渴。

  “方才的客人背著水壺,你怎麼不要幾口喝?”司機一面說,一激踩著加速器。

  除了這兩句話,再也沒有提到那五個人。汽車穿過隧道,又繼續走了一個半小時單調的山路。

  警司暗自思忖,律師被一伙人裹挾進山,一路上乘了火車,又坐了公共汽車。

  律師為什麼不大聲呼救呢?只要一喊,別人便會知道。然而,他不出一聲,想必出一聲便有性命之虞。

  然而,他們為什麼偏要把浙沼技進山里呢?實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懶沼最後一個人餓死在山溝里,那一伙人一定把他留下,然後全部撤走。

  可是,那座山難道是人跡罕見、能餓死人的深山幽谷嗎?警司提出自己的疑問,一個熟悉那一帶地形的刑警回答說:

  “那座山幾乎沒有一條像樣的山路,而且霧靄沉沉,天氣多變。剛才還天氣晴朗,剎那間烏雲翻滾。甚至登山的行家也會迷路。何況又是沒有一點登山經驗的人,一個人迷失了方向,離開人煙愈來愈遠。再說,那裡是一片鬱鬱蒼蒼的原始森林。”

  4

  等並手警司一回到東京,專案組立即召開會議。

  並手警司逐一匯報了情況。偵緝一科里村科長和負責此案的矢口警部邊聽邊記下要點。

  他們仔細地研究了醫生的解剖報告。

  “四五天就能餓死嗎?”主任抬起頭來問。對於餓死一節,有些懷疑。

  對此,並手警司將木曾福島醫院院長在解剖時,關於短期餓死的條件複述了一遍。

  主任一聲不響地離開座位,像是去打電話,請教經常給這類死於非命的屍體做解剖的小島博士,過了好一陣,主任才回來坐下,現出沉思的模樣。

  “我將有關徽沼律師的情況整理成這樣幾點。”主任邊說便逐條寫了下來。

  (l)浙沼在東京站乘的火車,沿東海道線一路南下,目的地姑且定為名古屋。

  (2) 瀕淚在中央線的三留車站換乘公共汽車,這是他第一次露面,距離他在東京站銷聲匿跡已陷了相當長時間。估計這期間他被綁匪監禁起來。但地點在哪裡呢?

  (3) 最初乘車去名古屋,而後在三留野換乘公共汽車。據此推測,他被監禁的地方應在中央線上名古屋至木曾之間。

  (4) 案犯出於什麼原因,把徽沼技進折古木山?其最終目的是否為了將他餓死?

  (5) 他們將律師一人遺棄在山裡始於何時?如目的為了餓死他,那麼,他在山裡迷失方向,彷徨數目是必不可少的條件。隨行的一伙人也必須在山裡監視若干時日,直至他餓死為止。否則,做沼從山裡逃走,對他們來說,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6) 最後一點,為什麼要採取進入深山,把他餓死這種手段?要殺死他,本可以用更簡單而普通的辦法。這究竟緣於什麼理由?

  偵查會議圍繞上述幾個問題,各自發表看法。

  主任吸著煙,聽取大家的發言,但對餓死這一點,總覺得不以為然。不知怎的,他認為其中似乎隱藏著某些不合理的因素。

  然而,事實上做語律師確是餓死在那座山里。在公共汽車上有目擊者;屍體的腸子中檢出了野糙萄和通糙籽。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可是有個刑警提出一個奇妙的問題。

  “根據解剖所見,尿量甚少,全部器官都缺少水分。做沼律師高餓死之前,為什麼不喝水呢?”

  5

  東京的報紙,連續兩天大肆報導“新宿殺人案”。

  其一,偵查當局查出擔架和手槍的來歷,以及兇手的真實姓名。

  據悉,兇手供職於紅月亮酒吧,職司酒保,改名山本。現已查明,其原籍為長野縣南佐久區春野村橫尾里,名黑池健吉(三十二歲)。該犯曾於一九四七年,在當地春野中學任代課教員,一九四八年退職進京,以後便香無音訊。原籍已無親屬。

  案發至今已屆四個,偵查當局現正作好萬全準備,逮捕兇手歸案,指日可待。

  翌日,各報就徽治律師之死,繼續報導如下。

  瀨沼律師餓死於折古木山,究竟屬何原因,實為難解之謎。當局確認,一周前曾有五六名登山裝束的人,於中央城三留野站下車,換乘開往飯田之公共汽車,後在大平衡靠近木曾峰一地下車,其中一人當為浙招律師。不僅日期相符,並有汽車售票員等人予以證實。一行人中,有四五人為綁架律師離開東京站立案犯,當局正在搜查之中。另悉,做沼律師案同新宿殺人案有連帶關係,故逮捕兇手黑池健吉,實為當務之急云云。

  秋崎龍雄在寓所看到這兩則消息,距他乘中央線去歧阜縣瑞浪鎮,徒勞往返,回到東京已經三個月了。在這期間,他雖然不是無所事事,但也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一星期前,他打電話到報社找田村,想問他有什麼收穫。電話員告訴他:

  “田村先生出差了。”

  “出差了?去什麼地方?”

  “九州。”

  “九州什麼地方?”

  “不知道。”電話員冷淡地回答。他要電話員,等田村回來之後,給他打個電話。

  田村不在期間,兩樁案子都有進展。除了報上的報導,龍雄無從得到任何內幕消良。若是田村在,準會滿頭大汗跑來通報情況。

  龍雄看著報,不由得不佩服。

  —

  —警方畢竟是行家。自己雖然先走了一兩步,但當自己腳根不前的時候,警方卻扎紮實實,步步深入。以前雖也預想到,自己所作所為將會徒勞無益,而現在已成了事實。不論自己和田村如何心急如焚,終究達不到這樣成績。行家裡手搞偵查,有組織力量作後盾。門外漢和他們相形之下實在力不從心。龍雄對外行人的局限性和無能為力,不能不深有感觸。不知怎的,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感到自己吃了敗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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