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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簫向周掌柜躬身致謝,“多謝周掌柜。”隨即又道,“那天既然咱們山莊的餐桌上有鮑螺,那一定便是夏幽蓮做好的,因為整個宿城,也只有她一個人會做這道點心。就是那天早晨,在廚房裡做點心的時候,她無意中聽到了香芹說的話。”白簫回眸注視著夏幽蓮,她至今難以相信,眼前的她就是不久之前那個婉約柔弱,風一吹便會倒的素衣美人,“我想,你一定是因為聽香芹說話聽得太認真了,所以沒注意自己將一塊乳酪弄在了地上,也沒注意自己一不留神踩在了上面。乳酪本身有一定的粘性,如果不刻意將它剝掉的話,它就會一直粘在鞋底。除非,你走得特別急,鞋底和泥地摩擦得厲害,它才會脫落下來。那天你殺香芹不成,因為怕被我姥爺追上,就跑得飛快,結果那塊乳酪因為鞋底的摩擦便掉進了樹叢,後來有隻鳥發現了它,便將它叼進了自己的窩——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夏幽蓮還在笑:“真是異想天開!早上鞋底粘了乳酪,到半夜才掉下來!你走幾步試試看,如果鞋底粘了乳酪,你多久才能發現!”

  “我幾時說過,你逃跑發生在半夜?”

  夏幽蓮臉上一呆,白簫又道:“沒錯,你是半夜去殺香芹的。所以,香芹沒有看錯,你就是那個代文蘭姨媽給皓月送銀耳羹的丫環。你那天晚上端來的那碗藥,本來是想害死皓月的,因為文蘭已經被休,她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威脅了,可是沒想到,那天皓月逼迫文蘭姨媽喝下了那碗藥,結果死的卻是文蘭姨媽,這對你來說是個意外。所以,如果那晚皓月沒有被青木掌門帶走的話,我相信你還會在山莊待幾天,直到你把她除掉為止。我沒說錯吧?幽蓮姐姐——你又笑什麼?”白簫第一次覺得夏幽蓮的笑臉如此醜陋,像一隻揉爛的面具。

  夏幽蓮笑著搖頭:“鞋底的乳酪……”她道。

  “怎麼,我說錯了嗎?”

  “既然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不妨告訴你兩件事:第一,那乳酪是被我扔在草叢中的,正如你所說,我在做鮑螺的時候聽見了香芹的話,於是一不留神,將一塊乳酪弄到了袖子底下,我一直沒發現。晚上我去殺香芹返回的時候,沈英傑跟在後面,實在討厭,我便想從袖子底下拿暗器,這時才發現它。於是,我便將它抓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上——沒想到,這塊小小的乳酪,竟然讓你發現了。”

  “可是,有一點我想不通,為何那隻鳥留著那塊乳酪?文蘭夫人被害也是三四天之前的事了吧?那鳥將它銜回去,為何不馬上吃了它?”鄭縣令道。

  “那隻鳥大概也是剛發現它不久吧,且那塊乳酪較大,恐怕一時也吃不了它。”白簫答道,又問夏幽蓮,“這第二件事是什麼?”

  “想殺皓月的人可不是我,”她道。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林湧泉。

  “林湧泉,原來是你想殺皓月!其實你從頭到尾,就只是想從她手裡獲得蓬萊派的武功秘笈,對不對?”白簫朝林湧泉喝道,“當初你不認識她的時候,便嫁禍她,等她來了,你以為她會把真碗帶給你,便假意幫她掩蓋罪行,其實你全是為了自己!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讓皓月動手弄瞎陳掌柜的眼睛,也是為了你自己!你怕陳掌柜發現你的琉璃戒不見了!因為只有陳掌柜才知道這件事,也只有他才認得那隻戒指!如果他在,他還會發現自從文鏢師的案子出了之後,你就再也沒戴過那枚戒指。”白簫說到這裡,伸出左手,將大拇指上的戒指亮給他看,“這是我在留客停的馬廄夾縫裡找到的,你殺死文鏢師的時候,那隻戒指就在文鏢師的手心裡,他被殺的時候,曾緊緊抓住過那隻戒指,因而戒指的花紋就留在了他的手掌之中!後來他用右手抵擋你的刀,結果四根手指被砍斷,戒指就從手裡落了出去,掉進了馬廄的夾縫裡,我料你也找過,只是沒找到。這就是當年我爹找到的證據!我爹把這個花紋刻了下來!幸虧沒有將它留在自己的家裡,不然就被你這廝拿走了!”她脫下戒指,和竹片一起都遞給了鄭縣令。

  鄭縣令仔細對比了兩者,還給了她。

  “可是,文鏢師在臨死之前,手心裡怎麼會握著他的戒指?”鄭縣令又問。

  “他既然是提親,自然要拿點值錢的東西給他看,那琉璃戒可能是他當時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是不是,林湧泉?”白簫昂然問道。

  林湧泉沒回答,夏幽蓮卻道:“湧泉,何必跟他們囉嗦,快快解決了他們,免得誤了我們的好時辰。”

  “也好,今日諸位既然來到敝莊,就不要回去了。”林湧泉不緊不慢地道來,口氣中有陣陣寒氣吐出,寒氣中夾雜著一股刺鼻的怪味,武功較差的人尚且禁受不住,更別說那些不會武功的人了。剎那間,禮堂里便倒了一大片,白簫知道那是木碗中的另一門功夫,當即閉住氣息,退後三步。

  禮堂內已是大亂,從人群中衝出一個人來,白簫認出他是南街一個商鋪老闆,他怒道:“姓林的,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今日竟想用毒氣取我性命,我跟你拼了。”他握緊拳頭想要去打林湧泉,卻被林湧泉輕輕一推,彈了出去,眼看他要撞到那根大柱子上,白簫立刻飛身過去扶住了他。

  那人驚魂未定,只得連連稱謝。

  鄭縣令此時則掩鼻問道:“林湧泉,你使的這是什麼邪功?”

  “他使的是蓬萊派的三煞功之一,蝕骨地煞功,只要將此寒氣吸入心肺,便會盲目失聰,筋骨寸斷,心肺俱裂,頃刻之間,七孔流血,性命難保。”夏幽蓮得意洋洋地說,她話音剛落,已經有人抱住胸膛喊起疼來,也有人驟然倒地昏死了過去。喜鵲莊的周掌柜是賓客中年紀最大的,又離林湧泉頗近,白簫看見他的鼻孔之中已經流出血來,連忙拖著他,將之拉到禮堂門口,讓他坐倒在地上。眾人也是紛紛退後,只求離林湧泉越遠越好。

  林湧泉面帶微笑,目光盯住白簫。

  “徐玉簫,我當年沒在白志遠家找到你,讓你逃過一劫,算你命大。今天,你既自己撞到我手裡,就拿命來吧!”說著又運氣,準備噴蝕骨地煞氣。

  白簫哈哈一笑:“林湧泉,你十年前沒能害死我,十年後還想噴死我嗎?你有地煞氣,只管噴,我徐玉簫如若躲避,就情願在你手裡領死!”說罷,大踏步上前。

  白簫記得青木說過,蓬萊三煞功中的煙霞功、蝕骨地煞功、烈火功,無論哪個,都是害人害已,每運功一次,便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損傷,如果連續運氣,真氣一旦接不上,一旦岔氣,還會有性命之憂。她自有一元功護身,可保周全,可林湧泉就不同了,他只知瀉,不知補,除非能在三招之內將她擊斃,否則,要論耐力,他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好個不怕死的!來吧!”林湧泉高喊一聲,長劍揮出,朝白簫的眉眼處刺來。白簫將銀簫向前一擋,說道:“你對我恨之入骨,這且罷了,眾位鄉鄰好心業參加你的婚禮,還送了你禮金,你豈可趕盡殺絕?不如放他們離去。”白簫說話間已經擋了林湧泉三招,那三招幾乎招招致命,稍差毫釐,她便會被傷及要害,幸虧她之前練過輕功,閃避之快令她自己了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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