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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新宿警署的大上。”對方通報了姓名,並飛快地出示了一下警員證。那手勢極其老練。另一名年輕人只行了個注目禮,手裡拿著一個脹鼓鼓的、變了形的休閒包。

  “我叫岩切。”岩切仍然端著架子。據說,警察出示警員證是表明一種強硬態度。

  “突然登門,打擾了。”對方首先對貿然來訪坦率地表示歉意。岩切一邊勸座,一邊有意識地控制住聲音。

  “您二位找我什麼事兒?我這兒本來用不著勞駕警察的。”岩切裝出鎮靜的態度坐在沙發上。

  “直說吧,我們轄區發生了案子,正在調查。有點問題向您請教一下。”

  “您轄區的案子?什麼案子?”

  “新宿七丁目公寓的居民,有人被殺了。我想您可能知道。”身材矮小的中年警察說話口氣咄咄逼人,同時瞟了一眼岩切的表情。警察大概故意占據了這個位置,岩切坐在對面不得不朝向窗口,哪怕是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兩名警察身上充滿懾人的威嚴,好像會瞅准空子,張牙舞爪撲上來。的確是“老狼”一般的對手。

  “不,我不知道。”岩切怒沖沖地否定了。言外之意是表示抗議:這種事我為什麼非得知道。

  “電視、報紙上有過報導。”

  “我不感興趣,跟我又沒關係。”

  “是麼?被害人小松淳次是個二十三歲的青年,您不認識嗎?”

  “不認識。”

  “真不認識?”

  “幹嘛問這些?我不認識這個人。”

  “你應該見過小松。”警察的話黏糊糊地粘上來。對方從容的態度讓岩切發毛。從容的背後有一種怕人的東西。

  “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岩切越來越不安,但是得堅決頂住。

  “小松以前在澀谷的公園酒店工作。”

  “公園酒店我倒去過幾回。他要是那兒的雇員的話,也許見過面。名字可沒法一個個都記住。”岩切巧妙地躲過話鋒,稍微鬆了口氣。然而,他馬上不安起來,看情況警察已經把調查的觸手伸到公園酒店了。

  “那倒也是。”警察顯出贊同的樣子,點了點頭。

  “前任理事長肯定是心功能障礙去世的麼?”

  “是的。”

  話題越來越向岩切著惱的方向發展。

  “在哪兒去世的?”

  “家裡。”

  “死因是什麼?”

  “老早以前心臟就不好。可能是操勞過度。”

  “聽說急性心功能障礙是心臟不好的人進行劇烈運動引起的。前任理事長做過這一類的運動嗎?”

  “不運動也會出現症狀。突然休克,很快就過世了。”

  “怎麼會突然休克呢?”

  “我不是說過麼,操勞過度……”

  “您本人在場嗎?”

  “不,我聽說病危趕來的。趕到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那您怎麼知道死於操勞過度呢?”

  “是、是聽醫生說的。”

  “醫生先趕到的嗎?”

  “對,對。”

  “哪裡的醫生?”

  “常來巡診的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跟前任理事長有什麼關係?”

  “實話說,我們認為,前任理事長不是在家裡去世的,可能在公園酒店。”

  “豈、豈有此理,你憑什麼這麼說?”

  “有賓館員工作證。”

  “哪個員工?造這種瑤言?”

  “無可奉告。我們相信他的證言。前任理事長把妓女帶進賓館,嫖娼過程中死的。”

  “不許胡說。純屬誹謗。”

  “遠近聞名、具有優良傳統的雙葉女子學院,理事長死於嫖娼的話,傳出去可是一大醜聞。所以有關人員一起趕來轉移了屍體,掩蓋了事件真相。”

  “你們走吧!別再胡說八道。我馬上告你們侵害名譽。”

  “這裡不是公共場所,只有你和我們倆,不構成誹謗罪的條件‘公開揭示事實’。而且,我們不是信口開河。”

  “有什麼證據?”

  “有證據。”警察把東西推到岩切面前。是幾張照片。他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立刻顏色蒼白。

  “怎麼樣?還有印象吧。前任理事長咽氣的時候,小松從窗外偷拍的照片。雖然模糊了一點,裡面有你。”

  “你們怎、怎麼弄到的……”岩切沒意識到失言的嚴重後果,艱難地說。

  “留在你取走了膠捲的洗印店裡的。聽說先試印了一次。因為光線不足,加上是偷拍的,畫面不清晰,所以拿到市裡的店去印了。這張照片看不清拍了些什麼,可知情人一看就明白,這是殺人現場。你收回了膠捲,幹得不錯。沒發現試印片可是個疏忽。仔細看看這幅畫面,你好像在床上做伏地挺身的樣子,仔細看能看出來,你拿枕頭梧著前任理事長的臉。這兒還有日期,197X年10月18日,正是前任理事長去世那天。再看這張照片,前任理事長的臉拍得很清楚。把這些照片按先後順序排列起來看,你在床上用枕頭捂著的人除了前任理事長沒有別人。”

  “誣賴好人。看起來像是用枕頭捂著,可你憑什麼說這是殺人現場的照片?也許在進行護理,也許在做人工呼吸。再說,床上這個像是在做伏地挺身的人怎麼能斷定是我?”岩切死守住防線。

  “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警察露出冷冷的笑意,一邊對同伴使了個眼色。那個年輕的警察把塞得脹鼓鼓的休閒包放到桌上,拉開拉鏈取出了裡面的東西。是一個西式枕頭。

  岩切狐疑地看著,大上對他說:“這是公園酒店526房間的枕頭。也就是雨宮武彥臨死用過的枕頭。我們在小松淳次家的壁櫥里發現的。那傢伙認為以後能變成錢,悄悄保存著呢。枕套上有個破洞。”

  一瞬間岩切覺得好像有兇器頂住了他。警察冷眼觀察著岩切的神色,同時還拿出一件金屬的東西。當岩切看清了警察手指尖拈著的金屬物件時,感到面孔僵硬起來。

  “瞧瞧,這是一顆袖扣。銀制雕花,看得出相當貴重。上面刻著龜形標記,我們推測是銀座的珠寶店“金龜堂”出品,還真猜著了。雨宮時枝買的,不假吧。你猜這顆袖扣哪裡撿到的?它在雨宮武彥死亡前後使用的枕頭裡。這種東西怎麼會進到枕頭裡了呢?你看,枕套上有一塊茶色污漬,化驗結果是A型的人血。雨宮前理事長是O型血。你是什麼血型呢?”警察故意裝糊塗。

  “跟我的血型沒關係。”岩切對這種步步緊逼的態勢做出反擊。

  “我們認為大有關係。據調查,你是A型血。這顆袖扣是雨宮時枝送給你的。如果你在進行護理或者人工呼吸,你的袖扣怎麼會進到枕頭裡?跟你同樣血型的血怎麼會弄髒枕頭呢?你能做出合理的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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