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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選擇從黃昏到入夜這段時間。過早容易引人注意,太遲又容易碰到盤向和巡查。

  到女人家以利用公共汽車為上策。

  在前兩站下車,走著去女人的家,進去時不能讓人看見。

  榮子突然的來訪,一定會讓對方大吃一驚.可若說是耀造的妻子,就不會不讓進.恐怕女人絕想不到榮子會來完成這險惡的計劃。下手不要有瞬間的猶豫,一眨眼就結果了她,越快越好。時間拖得越長,決心越難下,留下證據的危險也就越大了。

  最大的難題還在後面,逃離時不能讓人看見。正因為行人少,萬一被看見,是很引人注目的。

  不能像來時那樣乘公共汽車,因為偵察網必然擴大到交通機關。直到逃進安全地帶,必須自己步行夜路。如果這時碰到巡查盤向,那就萬事皆休了。

  由於榮子不會開車,這樣策劃是最上策。

  這時的女人,為了保養身體,除了採買食品外,在家裡閉門不出,連女傭人和狗都不用了。

  七

  在公共汽車站下車時,飄落著一種銀色粉末似的東西。夜幕低垂,寂靜薄陰的天空,銀色粉末像柳絮一樣紛紛揚揚地在空中輕舞。是雪嗎?用手輕拂一下,那東西就粘在了手指頭和衣服上。想要掉落,手感的軟質物又潰破了,出水了。

  "啊,是那種昆蟲!"這時,她頭一次看清了像雪花一樣輕盈的浮游物體的真面目。白色的羽蟲,那時充滿整個空間,無邊無際地翩翩飛舞過來了。不錯眼珠地凝視著這些飛蟲的浮游姿態,不知不覺地好像自己也被羽化了

  ,向上空飛翔而去。

  銀色扮末似的昆蟲,正是耀造從女人處回來時粘在身上的東西,正是高中教師告訴她的那種"雪螢"!一隻只雪螢,織成一大片乳白色的游絮,懸浮在溟溟的空中,無依無靠的,飄上飄下的,而那如虛似幻的銀白色,卻顯得格外醒目。

  陰沉的天空,燃燒的殺機,雪螢——瀰漫在空間的大群雪螢,宛如點燃起來的榮子的殺人之火,在眼前閃耀著,移動著。

  和憎恨的長期蓄積相比較,殺人竟在一瞬間如此簡單地完成了。她把以前使她痛苦、使她悲傷的礦石投進憤怒、嫉妒的煉鐵爐,變態心理熔化成灼熱的鐵水,終於鑄成了定型化的殺人巨凶。現在她又被還原為一具冷卻的物體,正橫倒在床上。

  下手時間雖然短促,可為這瞬間的行動而積蓄起來的能量,卻已全部消耗盡了。躺下就起不來的虛脫感,使全身像灌滿了鉛似的沉重。但不可能在這裡躺倒,因為工作的主要部分剛從這裡開始。

  可是,如果留下任何一點痕跡,都會要了自己的命。還有,如果碰到一個目擊者,那麼至此耗盡的苦心,就完全化為泡影了。

  冷靜!冷靜!她命令著自己,再一次認真檢查了房間。指紋、毛髮、足跡這樣細小的疏忽,都足以使基於精心策劃之上的天衣無縫的犯罪行為徹底暴露。不,這種初步的原始線索,現在連流竄犯罪的強盜也不會留下啦。不預做周密的準備,可供追索的情節就多了。

  即使是圓滿地做好了準備,也許不知在哪裡還會出現漏洞呢。泉田榮子抑制著恐懼,檢查著現場,直到她認為確保無慮時為止。

  是離開的時候了。這一帶是城市的盡頭,現在沒有行人。

  正因為如此,所以碰到人時就易於留下印象——但願直到混入城裡的人群中,誰也不要碰到。

  榮子在心裡祈禱著,隱入漫漫的夜霧之中。天空濃雲密布,看不見一個星影。雪螢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深暗中燈火稀疏,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她身上緊裹著黑色大衣,在沉沉夜色中,挑著最暗的地方走了。一切都按計劃順利地進行著。

  八

  女人的死,報紙社會版作了一個小小的報導。正如榮子所推測的那樣,警方竟然誤認為流竄犯罪。為了把警方的偵察引向歧途,榮子特意在殺人房間裡預作的手腳,似乎發生了作用。

  案件被報導了一次。由於和耀造的關係,警察來調查一兩次是不可避免的,榮子做好了這種精神準備,但警察並沒有來。

  事件發生之後的二十天,叫做偵察第一期。這期間,如果未被列為嫌疑者,案件偵察就有可能進入迷宮。榮子記得不知在哪本書里看到過這樣的話。

  警察被榮子的偽裝行為欺騙了,向錯誤的方向摸索,踏進了沒有出口的歧路。

  ——已經不要緊了,誰也沒有懷疑我——榮子總算鬆了一口氣,戒備解除了。這時發作了全身性疲勞,這是兇手完成了不可赦免的罪惡之後突發的身心兩面的疲勞。但從榮子看來,這是稍事休息就可恢復的物理性疲勞,一點也無良心上的譴責。因為榮子首先就沒有自己殺了人的實感。

  她只不過是摘掉了威脅她的"王國"的一種東西而已。如果還有什麼威脅出現的話,為了自衛,那就還要戰鬥下去。

  北海亭的營業仍像以前一樣紅火。忍受著丈關的猝死和失去丈夫的悲哀,繼續著北海亭事業。這也是日本人的特性和追求,顧客於是仍然熙來攘往地光顧著。

  榮子的疲勞,自感是愉悅的。這就是說,是一種勝利後的疲勞感。正當她沉浸在這種疲勞的愉悅之中的時侯,一位不速之客來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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