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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如果進藤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麼只能說這個稻山賓館的老闆才是世上無以倫比的大惡魔。野崎三郎接著進藤的話發揮了一下想像,那麼在這偏僻的地方建溫泉賓館,在賓館裡設置奇特的土耳其浴室,親自擔當搓澡人,發現一條老洞穴,將其作為從他的地下室到無底池沼森林的通道,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他那可怕的病態嗜好。

  恐怕他很難忘卻赤道下的大海上體驗到的那種甘美、濃香所帶來的蠱惑。他恐怕天生就是變態味覺之人。而且那僅僅一次的經歷肯定讓他全身心地、不能自拔地陶醉其中。然後,這可能猜測的有點過分,他就像安達原的鬼婆一樣,先將油脂少的嬰兒的屍體醃製起來(這對於他而言最為便利,最不容易被人發現),不久他吃膩了,就必須物色健壯的如日本海中加級魚一樣肉繃繃的犧牲者。為此,他想到了土耳其浴這一便利的方法,就像貓吃老鼠之前要先長時間玩弄一番,他也要玩弄裸體的浴客,從中挑選最有魅力的,將其作為犧牲者。不用說,蝶就是被挑中的犧牲者之一。野崎三郎不就看到他玩弄蝶的身體,聽到他讚美道“多麼勻稱的身體啊”。為了能說通犧牲者的失蹤之迷,正好藉助那無底的池沼。他肯定採取這樣的手法,即當作為其目標的犧牲者在池沼一帶徘徊時,他從那洞穴中,喬裝打扮後接近犧牲者的身後,將其拖走的同時,在池沼邊留下些物品,作為其落水的證據。

  再發揮一下想像力的話,那掉落在森林裡的帶黑圓點的手帕也是他幹的。為了陷害進藤,他特意偷出進藤的物品,將其丟棄在現場。因為他認為這是野崎他們懷疑進藤時,最為有力的物證。

  而且,他們三人之所以被困在洞穴中是因為他的壞事就要暴露了。他本來以為野崎會離開這裡,但卻沒有。進藤這可怕的對手又出現了。而且那假偵探植村也到了。他不能不感到危險。並且他也知道那野崎和進藤都與蝶有過特別的關係。

  更為嚴重的是,他囚禁在密室中的瘋老婆也被野崎看見了。而且那次在森林中,她差一點就和野崎講話了,於是他拿定主意先將自己的老婆勒死,將屍骨拋棄在這洞穴深處。

  但即便如此,這吃人龐王將他們三人困於洞中便能悠閒地繼續他那難以捉摸的勾當嗎?他真是那麼大膽的男人嗎?

  想到這,野崎的眼前,黑暗中,那胖乎乎、禿頭、油光滑亮傢伙的傻笑又浮現出來。幾天前還對他抱有好感,正因為如此,現在心中更感不快。

  第九章

  第三十一節

  就算他們猜測到事情的真相,就算進藤的推理無懈可擊是正確的,他們的命運依然沒有改變,還是黑暗、腐肉、遭人唾棄的畜生行為與死亡。

  “再找一次出口,怎麼樣?”

  終於恢復精神的植村難奈寂寞,不甘心地說著。

  “傻瓜,剛才我們不是拼了命找過了嗎?到了現在,憑這虛弱的身體,即便找到了似乎能出去的地方,你又能動嗎?”

  “那是不行的。這個洞穴全是岩石構成的,不是人造的。正因為是天然洞穴,所以不管你怎麼折騰也是白搭。”

  野崎和進藤七口八舌地將植村的提案付之一笑。但說歸這麼說,人的不甘心是多麼可怕的東西。他們又站了起來,寶貴的火柴已經用完了,只好在黑暗中用手摸索著走。儘管如此,他們又開始探尋出口。

  當然,這樣我決不可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光明。三個人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會後很快就疲倦了,肉體的疲勞伴隨著精神的絕望,他們又在洞穴中擺出各種睡姿,如爛泥般橫臥著。

  這樣,空腹的苦楚又要襲過來。但在這種苦楚把他們弄得癲狂之前,誰也不想摸到黑暗中的那個角落重複野獸的行為。在作為人的意識還殘存的情況下,不僅僅是恐怖,哪怕聞一下那怪味都想讓人吐,因此都害怕過去。

  隨後,在那種狀態下,黑暗與靜寂幾個小時或幾天地持續著。他們每一個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昏昏地睡著,稍微清醒一點,便懶洋洋地嘟嘟囔囔地說著話,如果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就儘量不發出聲響,爬到那堆腐肉邊。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在洞穴外猶如仇敵相互怒目而視的進藤與另兩人,在洞穴內卻讓人感到非常親密。特別是進藤和野崎,他們共同的愛人落入他人之手,那個兇手就是將他們活埋於此的賓館老闆,由此他們抱有奇妙的同感,相互喊著蝶的名字,相互講著蝶的事情,也算是心理安慰吧。他們各自在黑暗中描繪著蝶的樣子,甚至聽到了她的聲音。而且蝶那媚人的姿態,或是那甜美的聲音總是與對方的臉與聲音交織在一起。例如在野崎的眼中,進藤和蝶重疊在一起,糾纏在一塊。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人感到他們相互間不抱有敵意,反而是一種友愛,一種難以理解的懷舊情感。

  但是這種狀態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當那能稍稍填飽肚子的玩意一片不剩後,那可怕的飢餓之苦,又比剛開始時更加猛烈地侵襲過來。這一次三個人都不能不痛苦地呻吟了。漆黑之中,猶如屠牛場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三人像芋蟲一樣在洞穴中扭動抽搐著。即使這慘叫聲能傳到賓館的房間裡,那最多也是向作為敵人的賓館老闆求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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