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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邢書記朗聲笑道,“不錯,本人就是蠕頭蠻,小小茅山道士竟敢來驅我,簡直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

  衛道長臨危不亂,驀地飛起一腳,將旅行袋踢起,右手極迅速的從袋子裡抽出一把透著冷光的京城“王麻子菜刀”來……

  在中原,政府一直施行嚴格的刀具管制,以往道家隨身攜帶的金屬寶劍,如“七星劍”、“令劍”等都屬於兇器,故不得使用。無奈之下,衛道長便找來了一把破舊的“王麻子菜刀”,用以替代道家法劍。民間有雲,“南有張小泉,北有王麻子”,這王麻子菜刀始創於清順治八年(1651年),歷史悠久,刀口鋒利且不捲刃,北方百姓喜用之。

  衛道長的這把菜刀乃是從一家老字號飯館裡弄來的,斬肉剔骨無數,血腥氣十足,作為驅邪攝魔的法劍再好不過了。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干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衛道長手中舞動著王麻子菜刀,口中誦念起“淨天地驅魔神咒”。

  邢書記冷漠的瞅著衛道長,緩緩張開嘴巴,“啵”的一聲,朝著衛道長吐出一個大泡泡……

  邢書記“嘿嘿”冷笑了兩聲,緊接著雙手伏地,身子弓起,四肢用力一撐,“唰”的一下蹦出兩丈開外,然後接連數下,竄入樹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衛道長手握“王麻子菜刀”,緊張的瞄著緩緩飄移過來的半透明辱白色大泡泡,他瞧見了薄壁內扒著十餘條粉紅色的小蟲,那些小東西的臉上都呈現出亢奮焦灼之色,三角眼期盼的盯著衛道長,一副霍霍欲試的樣子。

  木屋內,峨眉老尼仰臉倒臥於床鋪之上,人事不醒。

  茅大緊張的搓了搓手掌,口中喃喃說道:“大凡人暈厥之際,需要立即進行體外心臟按摩復甦術,貧道為救老尼,也就顧不得別人家說閒話了……”說罷,毅然挺身而上,手掌撳在了老尼高聳的雙辱之上,輕柔的按摩了起來……

  茅二在一旁面紅耳赤,輕輕咽了口唾沫,上前匆匆說道:“人若是休克的話,氣血循環不暢,丹田內必然憋悶之極,貧道救人要緊,只有為老尼先行通氣……”他的個子很矮,雙手掀開老尼的上衣,剛好將腦袋拱在其肚皮上,用力的嘬起她的肚臍眼兒來了……

  木屋外,衛道長舉起菜刀,正欲劈碎大泡泡,可轉念一想,不對,那些粉紅色的幼蟲急切的想要“破繭而出”,自己萬一招惹弄上了身,可不是好玩的……他撇下菜刀,自懷中摸出一支細細的小竹筒來,拔出竹塞兒,湊在嘴上對準了大泡泡用力的一吹,“呼”的一下,竹筒內噴出一團熾熱的火焰來,瞬間便點燃了那個泡泡……

  “吱吱吱……”粉紅色的蠕頭蠻幼蟲們發出一陣纖細的慘叫聲,隨即冒出幾縷青煙,統統化為了灰燼。

  衛道長鬆了一口氣,收起“茅山火鐮筒”,轉身走進了木屋內。

  “兩位師弟,你們在幹什麼!”衛道長望見茅大兩手正按在老尼的胸脯上,茅二則一頭拱在了她的下腹處,頓時勃然大怒的厲聲喝叱道。

  茅大茅二無奈只得撤下身來,“師兄,我們正在想方設法的救醒老尼呢。”茅大悻悻的說道。

  “是啊,老尼的丹田氣海若是憋悶得久了,可能會影響她日後的生育能力呢。”茅二尷尬的解釋道。

  “胡說八道!”衛道長心裡明白,這兩個傢伙是乘人之危的正在揩油呢,於是忿忿的罵道,“你們簡直就是茅山派的恥辱……”

  衛道長走到峨眉老尼身前,考慮到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所以便伸手自衣袋內摸出一隻自來水筆,以筆桿重重的點了一下她的人中穴,老尼隨即悠悠醒轉……

  “咦,我的‘鬼壺’呢?”她扭頭四下里看了看,驀地仿佛想起了什麼,隨即現出極驚恐之色,嘴唇哆嗦著囁嚅道,“邢書記,他……他是個怪物!”

  衛道長淡淡道:“那是‘蠕頭蠻’,附在他身上的邪物。”

  “他人呢?”老尼心有餘悸的問道。

  “那邪物現身之後,邢書記已無法再繼續隱瞞下去了,所以,他已經不辭而別了。”衛道長回答道。

  “唉……可惜那只有法力的‘鬼壺’了,”老尼無比惋惜的嘆了口氣,並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和腹部,嘴裡疑惑的嘀咕道,“奇怪了,肚皮上怎麼濕乎乎的呢……”

  ……

  凌晨時分,天邊殘月斜she風陵寺,遠方村莊已聞雞鳴之聲。

  山門前,郭儒昌與邢書記相對而立,他的鼻子輕輕翕動著,眼睛雖然暫時什麼也看不見,但其心中已感應到了寄生於對方體內的蠕頭蠻……

  邢書記自離開太乙峰後,便一路南行奔河東而來,兩日後的深夜,他終於來到了黃河故道邊上的千年古剎風陵寺。

  此刻,借著淡淡的月光,他上下打量著郭儒昌父女,口中說道:“哈,你這老鄉真逗,不但裝束怪異,而且講起話來更是文縐縐的。我嘛,是縣委的邢書記,您老是本地人,想向您打聽一處地方。”

  “什麼地方?”郭儒昌不動聲色的問道。

  “‘關中地臍’,您老知道嗎?”邢書記試探道。

  “找‘關中地臍’作甚?”郭儒昌心中一動。

  “尋人。”邢書記察言觀色,覺得自己問對人了。

  “尋什麼人?”郭儒昌詫異的問道,心想地臍地下除了自己以外,並無其他人啊。

  “李地火。”邢書記答道。

  “如此說來,你是李地火在關東黃龍府產下的102名子孫中的一個了?”郭儒昌點了點頭,算下來,這位邢書記是自己的孫子輩兒。

  邢書記聞言大吃一驚,怔怔的望著郭儒昌,嘴裡喃喃說道:“你怎麼會曉得的……”

  “哼,”郭儒昌鼻子撇了下,傲然道,“李地火是老夫的兒子,而老夫則是當今世上蠕頭蠻的祖宗……”

  邢書記更加愕然了,緊張的目光警惕並猶豫不決的盯著郭儒昌。

  “不相信,是麼?”郭儒昌冷冷的一笑,隨即脖頸“咯咯咯”發出一串暴響,瞬間便抻長了兩米多,居高臨下的說道,“晚輩,還不過來拜見老夫麼?”

  此刻,邢書記已不再懷疑,一時間滿身熱血沸騰,淚水撲簌簌的淌下了面頰,在這茫茫的人世間,終於遇到了自己的同類,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孩子見到了娘,失去聯繫的地下黨員歷盡艱險尋找到了組織一樣……

  “咯咯咯……”他也晃動著腦袋,慢慢的將脖子抻長了。

  淡淡的月光下,兩條長長的脖子緊緊貼在了一起,相互依偎摩擦著,纏綿而悱惻……

  “你爹爹李地火已經死了……”郭儒昌難過的說道。

  邢書記聞言愣住了,吃驚道:“蠕頭蠻不是很長壽的麼?”

  “他在地臍內被人殺死了。”郭儒昌回想起來不免有些黯然。

  “是誰殺了爹爹?”邢書記恨恨問道。

  “一個名叫沈才華的小男孩兒。”郭儒昌回答道。

  “我要為爹爹報仇!”邢書記咬牙切齒的說道。

  郭儒昌搖了搖頭,忙說:“萬萬不可,那孩子是郭璞先祖的祝由傳人,所以,也就是我們的小主人……”

  邢書記默然了……許久,他從懷裡掏出“鬼壺”,說道:“爺爺,這隻‘鬼壺’是孩兒準備孝敬李地火爹爹的,現在就送給您吧。”

  “‘鬼壺’?”郭儒昌大吃一驚,急忙接到手裡,輕輕地撫摸著那骨質光滑的小骷髏頭,心中疑惑不解。他儘管看守地臍地宮已逾兩百五十年了,可從來都沒有進去過密室,也沒看見過“鬼壺”的真面目,原來竟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骷髏頭麼?此刻,郭儒昌的雙手摩挲著這枚鴨蛋大的骷髏頭,感受到了那兩股奇特的真氣。

  “這‘鬼壺’……你是從何處得來?”郭儒昌謹慎的問道。

  “京城,毛澤東主席紀念堂……”邢書記把自己到京城開會後的一連串遭遇,詳盡的對郭儒昌敘述了一遍。

  “奇怪啊……”郭儒昌自言自語道,“難道小主人入得地宮取出‘鬼壺’後,又遇上了什麼麻煩,從而又將其丟失遺落了?”

  “爹爹……這東西就是和珅夢寐以求的郭家寶物麼?”郭可兒在一旁驚奇的問道。

  “應該是了。”郭儒昌回答說道。

  “小女子郭可兒,見過賢侄,”郭可兒目光瞥向了邢書記,遂走近前來莞爾一笑,雙手指相扣置於左腰側,彎腿屈體深深道了個萬福,“賢侄好個一表人才,不遜於先夫和珅。”

  邢書記聞得女子嚶嚶之聲竟然出自面前這個光頭農夫之口,不由得大為驚訝,竟語無倫次的支吾起來:“你……你是……”

  “這是老夫的愛女郭可兒。”郭儒昌微笑著介紹說道。

  邢書記彎下長長的脖子,將頭湊在郭可兒宿主田二喜的臉孔前,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仍面現疑惑之色。

  “咯咯……”郭可兒發出柔媚的笑聲,朗聲道,“小女子兩百多年前曾是乾隆朝和珅大人的外妾,如今棲身於河東農夫的體內,邢書記自然是看不出來了。”

  “哦,原來如此……”邢書記尷尬的笑了下,靦腆的抬起了脖子。

  “邢書記,”郭儒昌不知道“書記”乃是一官職,以為就是他的名字,遂讚許著說道,“你將‘鬼壺’送與老夫,足見孝心可嘉,乾脆你就與我們一同下去地臍裡面吧。”

  “那好,反正我在人世間也會遭到政府的通緝追捕。”邢書記欣然應承道。

  “如此,可兒便能與邢書記長相廝守於地下了。”郭可兒聞言頓時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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