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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明白聳肩說道:“唉,要是我大師兄沒有弄丟那天龍真火珠,說不定咱沒事還可以串門呢。”

  男人平靜地說道:“生死天定,聚散有緣,既然上天讓我們無法見面,冥冥之中,只有註定,而倘若緣未盡,自有相見的一天,所以,你不要執著於眼下……”

  張大明白苦著臉說道:“天啊,你說話怎麼跟小觀音一個德性啊,我受不了了!”

  男人笑了,點頭說道:“好了,我不說教,下去吧——最後說一句,你這些年來,境界一直沒有突破,並非積累不夠,而是因為心境太過於急躁。心急了,就會有東西遮住你的雙眼,讓你看不清楚這個世界……”

  話未說完,張大明白便帶著他的小徒弟洋蔥頭飛身躍開了去。

  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苦笑。

  他自然明白這位兄弟的脾氣和秉性,也知道他修行的烈陽掌想來都是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然而凡事都是過猶不及,孤陽不長,如果不懂得迴旋之道,或許這把好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折斷。

  畢竟在這樣的地方,危機,是每一分鐘都會存在著的……

  從樹林頂端騰空而落,到了下半層的時候,就能夠瞧見許許多多附著在樹上的小屋子,一直落到紅色的土地之上。

  樹林與樹林之間的間隙,種著許許多多的糙木和藤條,分門別類,這些的根精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食物,而落到地下之後,就會瞧見許許多多在林間不斷飛躍的小精靈。

  這些小東西是男人和他的夥伴們所要守護的人,它們善良,乖巧,善於種植和治病,但就是不懂得戰鬥,逆來順受,在此之前,屬於食物鏈的最底層。

  其實它們擁有很強大的潛力,身體裡甚至有天人的血脈,只不過很少有人能夠覺醒而已。

  這些小東西在男人和他朋友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們。

  這,就是他留下來,和朋友們一起守護的原因。

  真正的男人,只為一諾。

  誓言,比生命更加重要。

  除了這些躍來躍去的小東西,還有人在樹林中走,瞧見他的時候,都紛紛點頭,恭敬地叫道:“梁老大……”

  當然,也有放不開的人,會叫他以前的職務“梁組長”,不過每當碰到這樣的事情時,他都會含笑溫言說道:“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在這兒,沒有什麼組長,叫我努爾就好。”

  通常這個時候,那人就會順著話兒點頭,說“努爾哥”,也有叫“梁老大”的,不過終究有一些人太過於拘謹,又攝於男人的威嚴,不敢太過於親熱。

  他們都是在幾年前一場被命名為“興凱湖落龍”的事件中,誤入此境的武警、軍人或者有關部門人員,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趕上回程,被男人和他的朋友從各種各樣的地方給救到了這裡來的。

  當然,還有的人卻沒有這般幸運,在找到之前,就已經進了那些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猛獸肚子裡。

  命運,就是這般不公平。

  男人緩步而走,讓自己整個人都融入了森林的氣息之中,一路來到了中心一處最大的樹屋裡,跨門而入,裡面卻是坐著兩個女人。

  一個永遠都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一個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的明艷女子。

  前者已經成為了森林部落的圖騰女神,負責對這些小人兒的教化,以及潛力啟發,讓它們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之中,能夠儘快地成長起來,而後者,則永遠都是一個沉浸在這個世界裡的女人。

  那是一個需要用愛情拯救的女人,她曾經告訴過小觀音,說她這輩子,就愛過兩個男人。

  一個男人,他是天上的月亮,神秘而遼闊,卻從來觸及不到;而另外一個男人,他是唯一一個能夠與前面那人比肩的奇男子,而且伸一伸手,似乎還能夠摸到……

  只可惜,那個男人的心,她永遠也得不到。

  楚楚是一隻荊棘鳥,一直都在尋找著自己所想要的幸福,然而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她希望那幸福即便是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扎進去,流著血淚,放聲歌唱。

  可惜,沒有人……

  男人剛剛進入樹屋,張大明白就匆匆趕了過來,餐桌上面的食物不多,都是一些植物的根精之類的,並無血食,他吃得不甚痛快,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待著。

  因為今天,幾個人要聚在一起,開一個小會。

  一個關於除了林楚楚之外所有人的朋友的消息,讓小觀音不得不謹慎對待,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因為它是來自於男人的師父蛇婆婆。

  他們的朋友叫做陳志程。

  他是張大明白的大師兄,是努爾一生的兄弟,是小觀音的陳二哥,是他們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而如今,那個男人,現在可能遇見了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危險……

  這一頓飯是在沉默之中度過的,安安靜靜地吃完之後,男人站了起來,緩步踱到了門口,望著莽莽林海,平靜地說道:“小觀音,我得去一趟,你能幫我守住這一塊兒地方麼?”

  小觀音點頭說道:“洛眼族已經有超過二十多人覺醒了,只要不是深淵霸主這樣的,應該都沒有問題。”

  男人又看了張大明白一眼,問道:“你跟我回去不?”

  張大明白下意識地望了旁邊的林楚楚一眼,舔了舔嘴唇說道:“我才不去呢,聽說茅山已經由蕭克明那小子做主了,我跟他又不熟!”

  男人搖了搖頭,沒有多講,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伸出了手。

  森林的深處,突然一震,緊接著一根碧綠如洗的棒子,從大地的最深處陡然飛了出來,而與這棍子一起的,是十來個與這男人一般模樣的綠色小人兒。

  男人騰空一躍,雙手抓住了那一根碧綠色的棍子,緊接著猛然朝後一揚。

  然後一棍,向前劈落。

  在棍子揚起的那一瞬間,整個空間的炁場都為之扭曲,緊接著恐怖的漩渦在他的棍尖凝結,再然後,當棍子劈到了某一個點上的時候,一道奇異的裂fèng,被那強大的力量給活生生地擠了出來。

  男人憑空而行,一步跨入其中。

  他離開之後,森林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留下一大堆震撼莫名的人們,剛才還不願意離去的張大明白驚訝地張開嘴巴,大聲叫道:“破碎虛空?這就是破碎虛空,我他媽的沒看錯吧?”

  旁邊的林楚楚雙眼迷離地瞧著那個破空而去的男子,而小觀音則平靜地朗誦了一首詩。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吏,都護在燕然。

  夢裡尋她千百度,那人姓王 小觀音番外季

  同樣的林子,不同的樹屋。

  兩個女人坐在窗檐邊,眺望遠方的林子,在東邊的盡頭,有傳來猛獸的吟嘯聲,直穿雲霄之上,然而卻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恐慌。

  因為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所有的生物都在忙著一件事情,那就是繁衍後代。

  充斥在整個世界之中的廝殺、憤恨、弱肉強食,在這一刻,仿佛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穿梭在林子之間的風,都是那麼的柔軟。

  林楚楚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顰一笑,不知道讓多少男人垂涎,不過她卻顯得十分落寂地托著香腮,輕聲嘆道:“小觀音,你說梁大哥都走了這麼久,怎麼也沒有一個消息啊?”

  旁邊的小觀音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不管是剛剛來到這兒,還是已然成為了無數人位置仰望的信仰圖騰,都是如此,平日裡在外人的眼中,這位小姑娘就如同神靈一般,無所不能,然而只有在原來的四人組裡,她才會顯現出天真可愛的本性來。

  聽到楚楚的話語,小觀音狹促地眨了眨眼睛,衝著她笑道:“怎麼,想你家努爾大哥了啊?”

  楚楚頓時就有些嬌羞地說道:“什麼啊,他又不是我家的……”

  小觀音眨著眼說道:“時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都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這些年來你對努爾大哥的心思,我又不是看不出來,說實話,你真的喜歡他,就直接跟他說唄,為什麼要一直藏在心裡?”

  她說得直接,楚楚卻低下了頭來,咬著嘴唇,過了一會兒,她方才說道:“我、我配不上樑大哥……”

  小觀音嘆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隨風而去了,你若是一直沉浸於往事,又怎麼可能把握住現在的幸福呢?楚楚,冥河一洗,轉瞬之間,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又何必執著?”

  楚楚低下頭,仿佛回憶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神情有些黯淡。

  小觀音見她心結難解,卻也不催促,並不著急幫著解開,而是仰著頭,微笑地說道:“不知道努爾大哥這次回去,是否會跟陳二哥打一架——哎,你說,他們兩人若是真的打起來,你覺得誰會贏啊?”

  楚楚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是梁大哥了,他有吞吐天地之氣勢,力拒群魔的威嚴,一棍子能夠破開虛空,天底下,有幾人能如他這般?”

  小觀音卻搖頭,平靜地說道:“你覺得陳二哥不如他?”

  楚楚說道:“我也就那日在死亡之谷見過他一面,雖然當日他似乎還勝過梁大哥一籌,但我不相信此刻的他,能與梁大哥一戰。”

  小觀音笑了笑,也不反駁。

  人判斷事情,總是會摻雜自己的情緒在裡面的,楚楚自然希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努爾更強,正如她當日覺得自己的師兄彌勒能夠戰勝陳二哥一般。

  然而事實上呢?

  師兄最後也還是沒有能夠戰勝他,不但這一世被斬殺,就連處心積慮、重塑之身,也最終被他培育出來的陸左和蕭克明滅掉了去。

  那個男人,遠遠要比大家看著的,更加神秘。

  小觀音想得出神,而旁邊的楚楚卻有些意猶未盡,努爾不在身邊的日子,她顯得有些無所忌憚,摟著旁邊的軟妹子,楚楚問道:“小觀音,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小觀音嘴角一翹,對楚楚說道:“我在想啊,若是你跟努爾大哥走到了一起來,那麼張大明白那憨貨可怎麼辦呢?”

  她的話語說得楚楚一陣嬌羞,撓著小觀音的胳膊窩兒,低著頭笑道:“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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