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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夠天天看到她,後來她去鎮子裡讀了初中,我就只能在星期六、星期天看到了她了。

  後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了,憋了很久,我忍不住找了一個跟月兒常常在一起玩的姐姐問,結果她告訴我,說月兒去南方打工去了,那個地方,叫做珠市,在一家什麼電子廠,可賺錢了,總往家裡寄錢來……

  她告訴了我,然後開始嘲笑我。

  她嘲笑我也不撒一泡尿照照自己的臉,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月兒以後是要嫁大老闆的,你這個滿身癩痢的鬼崽子,想都不要想。

  其實,我父母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我的想法,父親抽著旱菸不說話,但母親卻一邊嘆氣一邊哭,讓我認命。

  認命?

  我的命,真的就這麼賤麼?

  為什麼?

  憑什麼?

  我恨啊!

  後來的後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我父母死去的那一夜,我經歷了巨變,而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鬼樣子了。

  當我逃出來的第一時間裡,我什麼都沒做,直接去了村子裡,找到了月兒的父母,問起了月兒的住址。

  我想要去那個叫做珠市的地方,想要進那個電子廠去,跟月兒一起打工。

  我想要跟她一起打工賺錢,然後到時候娶了她。

  我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我有能力了。

  我不再是鬼崽子了。

  所以我想娶她。

  然而,月兒父母告訴我,月兒早就不在珠市了,也沒有在那個電子廠打工了。

  她……

  被拐賣了。

  已經有三年多了,音訊全無。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崩潰了。

  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問了月兒父母好多,他們對我很害怕,所以沒有敢任何的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

  我最終確定,月兒真的被拐賣了。

  去了哪裡?

  沒有人知道,因為如果知道了,人早就找回來了。

  我離開了村子,在一片洪水中行屍走肉地度過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有一天,我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來。

  茫茫人海,神州大地,想要知道月兒在哪裡,這件事情或許真的難如登天。

  但我也許可以。

  如果我能夠覺醒神通的話,我就能夠找到她。

  我的神通,書上是這麼說的。

  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我必須找到她。

  她是我存在於這個世間唯一的指望,沒有她的世界,對我來說,完全沒有一點兒趣味。

  ********

  沒有人知道我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經歷過多少的生死。

  沒有人知道,她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

  我也會親口告訴她。

  是的,我要告訴她,為了找尋到她,我受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曾經死去又活來……

  我要將我經歷的這些,統統告訴她。

  然後我還要對她說出那句話。

  我愛你。

  我愛你,在見到你的第一面,就愛上了你。

  我愛你的肉體,也愛你的靈魂。

  我愛你的一切。

  你必須屬於我,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愛你愛得那麼深沉。

  你是天上的仙女,是公主,是不可褻瀆的鮮花……

  原諒我沒有讀過書,也不會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容詞,所以我的形容,沒有說出你十分之一的美麗。

  你是聖潔的、美好的、純潔無瑕的。

  我愛你。

  所以我能夠為你忍受一切。

  ********

  當我覺醒了偽神通的事實,第一時間確定了你的方位。

  原來你在南邊的那個海島。

  你在一個人跡罕至,幾乎沒有外人去過的山村裡面。

  當我循跡而至,來到了這個黑乎乎的棚子前面時,我的心臟,激動得幾乎都要跳出來。

  門上有一把鎖。

  一把黑乎乎的鎖,它是如此的大,就好像是一個鐵將軍。

  有人看到了我,開始大聲地叫喊起來。

  我回過頭去,是一個老婦人,她身邊有一個髒兮兮的小丫頭,而那個老婦人張開嘴的時候,露出了被檳榔汁給染得漆黑的牙齒來,顯得無比醜惡。

  她講的是土話,我似乎沒聽懂,似乎又聽懂了。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伸手,將那把巨大的鎖給擰斷了去。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根木棒,惡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腦袋上來。

  哐……

  我沒有避開,那棒子應聲而斷。

  我回過頭來,一個沒穿上衣,滿臉橫肉的男人在衝著我大聲叫喊著。

  我去推門,結果那男人又衝過來攔我。

  我一巴掌,將他給甩飛了去。

  小丫頭哭著跑過去,喊“爸爸”。

  我往棚子裡面走。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這裡面比豬圈、牛圈還要臭很多,但是比茅廁要好一點。

  我看到了裡面堆集的乾草,黑乎乎的鎖鏈,以及……

  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

  女人躺在乾草上,左腳上面被鎖鏈捆著。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

  她的頭髮亂糟糟,跟以前我扒過的鳥窩一個樣子。

  我能夠看到跳蚤和虱子。

  她嘿嘿嘿地笑。

  她身上有四十九道傷疤,分布在前胸、臀部、後背和胳膊上,女性特徵的周圍,有好多個菸頭燙痕,左胸往下那裡有一道傷口還沒有癒合,上面已經開始流膿了。

  她的右手有四根手指,尾指斷了。

  左手三根,中指和無名指斷了半截。

  她的左膝蓋受創過,好像直不起來。

  她臉色枯黃,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只有肚子有些突出、隆起。

  她的雙目暗淡無光。

  但拋開這些,我還是認出了她來。

  周曉月。

  月兒……

  我曾經在山裡面的小月潭偷看過她洗澡,那個時候的她,美得就像天上皎潔的月亮。

  而這個時候的她,除了眉眼之間的依稀模樣,我已經找不到半點兒影子。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喊了一聲:“月兒姐。”

  她當年給我包子、煮雞蛋和韭菜雞蛋餡的餃子時,我就是這麼叫她的。

  此刻她的眼神呆滯,游離不定,顯然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她說不定已經瘋了。

  而這個時候的我,已經跟當年的小鬼崽子,截然不同了。

  但是當我叫出口的時候,她卻笑了。

  她嘻嘻地一笑,說道:“小車?”

  她居然認得我?

  嘻、嘻、嘻……

  她到底還是瘋了,除了叫出這一聲之後,一直都在傻笑。

  她笑得像個傻子。

  我也笑得像個傻子,而這個時候,那個漢子,又衝進了黑乎乎、跟豬圈一樣的黑棚子裡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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