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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舟還在嫁女兒的傷感中,拉著他夫人的衣袖準備嚶嚶嚶一下,就見朴丞兔子似的躥出來,顛著胸前咿咿呀呀的小崽子,一路跑過去。

  「幹什麼呢。」蘇舟問,「多大的人了能不能講究點官儀!」

  朴丞跑得飛快,「少大人要咬我!」

  「你別跑!」少臻追出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把前十幾年的架都在今兒算清楚!」

  後邊還跟著扶額頭疼的鐘燮,「等等,只只!話講完行不行!」

  鍾攸晃著竹椅,「這是串糖葫蘆嗎,一個追一個。」

  時御還在琢磨著蘇舟家栽種的棗樹是怎麼活的,沒來得及湊近去瞧,朴丞風一般路過,順手把小崽子塞他懷裡。

  時御:「嗯?」

  後邊兩個又「嗖嗖」地過去,他抱著莫名其妙的小崽子,回頭對鍾攸露出一臉茫然。鍾攸笑出聲,桃花眼漸溢出瀲灩,像是被突然戳中了心底,邊笑邊長念著。

  「一杯酒,問何似,身後名?人間萬事,毫髮常重泰山輕。悲莫悲生離別,樂莫樂新相識,兒女古今情。富貴非吾事,歸於白鷗盟①……」

  如今舊相識,多貪清閒樂。滄浪而濯纓,江湖不辭志。

  「此生足矣!」

  ①:取自《水調歌頭·長恨復長恨》辛棄疾。

  一一全文完一一

  第72章 六一番外

  榕漾在廊子裡杵著,他書沒背完,一頭撞在柱上索性不動了。朴丞下學從他邊上過,緩了腳步撞他一下。

  榕漾看不清,迷著眼回頭直巴望。

  朴丞抱肩,說:「你擋我道幹什麼!」

  榕漾揪著書脊,往邊上挪了挪。他一挪,朴丞就抬腿堵著人,榕漾都擠柱上了,納悶道:「你吃胖了呀。」

  朴丞一聽就上火,他抬臂捏了榕漾後頸,說:「胡說!」

  榕漾被捏得腳軟,抱著柱子說:「那你瘦了呀。」

  「……小瞎子!」朴丞說,「你根本沒記著我瘦了還是胖了!」

  榕漾奇怪地問:「那你到底是瘦了還是胖了?」

  「你管得著麼!」朴丞冷哼一聲,甩開手邁腿就走,走了幾步又倒回來,往榕漾懷裡塞了兩果子,粗魯地說,「我不想吃了,你吃,但你不許給少臻,聽著沒有?」

  榕漾聞了聞果子,也不答有還是沒有,反而眯眼沖朴丞笑。朴丞被他笑得連退幾步,又莫名凶道:「也不許這麼對少臻笑!」

  榕漾往前湊了湊,看著朴丞,說:「那我不要果子了。」

  朴丞牙癢,忽地又鬧脾氣:「不行!你必須要!今天吃不完不許走!」

  榕漾被他推柱上,說:「我不吃了……」

  「你敢!」朴丞撐著臂,「你不吃我就不讓你走!」

  榕漾被他唬得怔了半晌,說:「可是我馬上要給先生背書……」

  「那你趕緊吃。」朴丞催促道,「快點。」

  榕漾咬著果子只吞了一個半,最後紅著眼眶說:「我吃、吃不下了……」

  朴丞奪了他剩下的半個,開恩似的容他過,說:「今天放你一馬。」

  待榕漾走了,朴丞捏著半個果子琢磨著扔不扔。

  那頭少臻正夾著書過,涼涼地說:「亂扔什麼呢?記你一筆是要罰錢的。」

  朴丞想說老子稀罕那點錢,話到了嘴邊又打了個轉,他一口咬了那半個,對少臻耀武揚威地瞪了一眼。

  少臻無緣無故挨了瞪,覺得這人真不可理喻。

  蘇舟給先生打下手,盛著野菜見他六哥提著魚進

  院。他端著盆去接,時御給了他,說:「外邊收拾去,回來了洗淨手,再叫你師兄弟過來用飯。」

  蘇舟說:「缸里不是才蓄的水,怎要我跑那麼遠啊?」

  時御看他一眼。

  蘇舟頓時息聲,拎著魚往外跑。

  時御在院裡邊洗了手,鍾攸撐著窗,對他喚道:「掐把蔥給我。」

  時御就掐了把蔥,洗淨了遞過去。鍾攸一拿沒拿走,一看時御握得還挺緊。

  正傍晚,院裡的花香幽幽地纏在交錯的指尖。時御一言不發,抬身靠過去。

  鍾攸另一隻手裡的勺正調著汁,他小嘬了一口,桃花眼沖時御繞了個波浪,傾身含了點味給時御嘗。

  「鹹淡正好。」時御鬆了手,食髓知味。

  鍾攸切著蔥,溫吞地說:「調過了,味自然鮮著呢。」

  「帶了瓜回來。」時御站直身,說道。

  「鎮井裡吧。」鍾攸說,「用了飯再給小子們嘗。」

  說完不見時御動,鍾攸下了蔥,燜上蓋,才探出手掌,對時御晃了晃,時御在他掌心裡壓了個小印章。

  「磨了角。」時御轉身去鎮西瓜,「隨便用用。」

  鍾攸不用看都知道是他自個磨的,當下撐在窗邊,對時御說:「六哥。」

  時御回頭。

  鍾攸隔著黃昏的餘光,對他吻了一下。

  第73章 中秋番外

  「今兒過節,卻不如往年。」

  「怎麼個『不如』?」

  「幾年前佳節盛游,這天下才子薈萃一處,品茶論策.那才是真景。」

  「今日也有鹿懿詩會,為首的還是侯大人與鍾元溫!」

  「所謂『野山元溫,閒雲白鷗』。如今那鍾白鷗已退隱滄浪,當年的盛況到底不見。可惜可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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