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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俊秀的臉冰雪一般拒人千里,沒有顏色,令人捉摸不透。他聞言不緊不慢道:「兒子?」

  刁魚胸口怦怦跳,緊張充斥著胸腔。他到這裡只想問一問他兒子還在嗎,這些人將他帶回來後有悉心教養嗎?還是震怒之下……這是刁魚一輩子最後的念想,他要問個清楚。於是他咬緊了牙關,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挺起已經有些佝僂的身軀,道:「沒錯,我是來找我兒子的。」

  雱明奇怪的回掃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你的兒子,都在海里。」

  刁魚面色一白,呼吸也急促了幾分,他艱難道:「那是哥哥們,我是說,我,我是來找我小兒子。你們帶走了他,他叫承影。」

  雱明低低地哦了一聲,將掌心的碗蓮隨意的把玩在指尖,道:「這裡沒有你兒子。」

  「承影,承影他是——」

  「這裡也沒有承影。」雱明看也未看禪景和潺淵,只將碗蓮看了個通透,道:「你跑錯了地方。」

  刁魚幾乎要被逼到紅眼眶。老頭雖然脾氣不好,但是雱明是他半個師父。況且如今膽敢對雱明橫的人,沒有一個還在喘氣。所以他眼眶紅了又紅,聲音啞了又啞,幾近哀求道:「我只問一句,你們帶走他之後做了什麼?列劍教養,還是回爐重造?我只想知道這一件,便是死也瞑目。」

  雱明指尖的碗蓮被無趣的丟回缸中,在水面動盪了一番,不敢造次。雱明道:「那你儘管死不瞑目。」

  刁魚噗通一聲跪下去,嚇了一旁禪景一跳,緊接著咬牙嗑在地板上,道:「求你給句準話,求你……師父。」

  雱明轉頭看著他,像是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道:「我不是你師父。」又道:「你歸去吧。」

  刁魚一頭嗑在地板上不動,大有不得句話就不起身的架勢。禪景在一邊看得額頭疼,將雱明打量著,便被對方一眼看了個正好。

  「你。」雱明皺眉,道:「你的刀好醜。」

  潺淵的額角突突的跳起來,難怪一路覺著不舒服!

  章二十三

  禪景趕忙將自己的重刀呈到高人面前,貓眼充滿期待道:「能救嗎?」雱明皺著眉看他將丑刀直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偏偏禪小七還眨巴著眼睛又問道:「能給刁哥句話嗎?」

  雱明推開些刀,道:「你只能問一句,你要哪一句?」

  「刁哥的那句。」

  「能救。」

  「你不是問我要哪句嗎!」禪景被騙的一臉吃驚加悲憤,道:「我說選刁哥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選他的問題?」像是不贊同,雱明垂眸道:「不該問的就不言語,你父輩沒有教過嗎?」

  「我三哥說不該問的一定要套著問。」

  「那也無法。」雱明目光轉向潺淵,道:「已經沒有機會了。你來幹什麼?」

  潺淵覺得既然來了總得問個什麼,於是他思忖了片刻就道:「我來見暉殊道長。」

  雱明有些感興趣的樣子,他道:「你見暉殊道長做什麼,他人在北陵園裡邊最進里數三的地方埋著。你若是真想見,也只能挖開後見白骨。你和他是舊相識嗎?」

  「算是。」潺淵拎住一直想打岔的禪景,道:「恐怕要叨擾幾日,客房在哪?刁叔是我們的同路,所以無法單獨離開。你給他一句話,今日就不必再糾纏如何?」

  這話說的直白且不客氣,普通人家也沒有這麼自作主張去做客的。偏偏雱明不同於旁人,他吃這套,當下頷首,對刁魚道:「沒死。」刁魚還沒來得及驚喜,他就已經掐斷了他的念想,繼續道:「他不會再是你兒子了。」

  「可我們——」

  雱明平靜道:「我給了一句話。」

  刁魚只得頹然垂首,不過得知小兒子沒被回爐重鑄,為人父親的又活躍起來。他想說見一見承影,又知道今日是不可能了,於是只得作罷,被禪景一併拎走。

  入了房後禪景便拉著潺淵上上下下摸索個遍,緊張道:「可還好?先前臉色瞧著特別不好。」他生怕是自己不知怎麼又反噬了。

  潺淵將他拉到膝頭,搖頭道:「無礙。」又怕他多心,便岔了話題,道:「這個劍冢長老雖然看似不好相處,卻並非寒心狠辣的人,你不必太擔心刁魚。」

  「刁哥能見到兒子嗎?」

  潺淵眼略眯,摸了摸他的腦袋,道:「看機緣。」

  也許是刁魚的機緣不對付,接下來的幾日他非但沒有見到兒子,甚至連雱明的人也沒有見到。刁魚在閣前愁眉苦臉的叼著煙槍,就看見禪景一個人,趕忙叫住人。

  「這幾日都沒能見到人。」老頭有些心煩意亂,又有些頹唐失敗般的撥拉著頭髮,道:「你那邊的事處理的如何?好歹來了一趟,起碼得辦成一件事。」

  「見到了兩次。」禪景也有些失落,道:「卻並不和我詳談。」雱明顯然對潺淵感興趣,又知曉是劍冢動手封的魂,便更感興趣,將重刀也要了去。他只在意潺淵會不會如逐歡說得那般,其他倒不放在心上。可潺淵這幾日也像是忙起來,並未多說什麼。

  兩個人蹲在閣前,一齊嘆氣,同病相憐的痛感。

  卻說潺淵,這幾日一直隨雱明待在劍冢列刃處。這裡各種兵器琳琅排列,都是還未開刃內孕新魂的利器,是劍冢不外放的禁地。

  潺淵在這裡看見了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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