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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之賢很是嚇了一跳:本該在家丁憂的官員,卻私自出現在京城,什麼意圖?什麼居心?這事一旦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可以整得你死去活來。

  年輕人卻微微一笑,做個裡面請的動作,說:“在下趙瑞嵐。”

  大將軍趙瑞嵐?!

  文之賢一邊狐疑著這美人怎麼會認識他,一邊被美人勾引著進屋喝茶。兩魔頭見面,相談甚歡,彼此都覺得非常對胃口,真叫人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但當趙美人送文之賢出門時,卻笑嘻嘻的沖他眨眨眼:“要是有事,就來找我。”

  文之賢莫名其妙:會有什麼事?我今天就僱車回老家了。

  誰知只走出幾百米,就被一瘋瘋癲癲的老道攔住。老道說:“貧道神機,公子像是有緣人,有一語相告。”

  文之賢問:“什麼話?”

  老道說:“公子骨相清奇,百年難見。貧道欲收公子為徒,傳授公子畢生絕學。”

  文之賢說:“讓一讓啊,讓一讓。”

  老道死抱著他的腳不放,急急說:“公子!公子!如來神掌,九陰真經,獨孤一劍,葵花寶典,小李飛刀,嫁衣神功,玉女心經,打狗棒法……刀槍騎she、暗器火器、針灸推拿、方劑理療、施藥解毒、卜卦看相、堪輿觀氣……”

  文之賢說:“停!再說一遍。”

  “啊?哦,如來……”

  “不是,倒數第三個。”

  “啊?……嗯……施藥解毒?”

  文之賢jian笑道:“我就要這個。”

  “公子要學?”老道一臉興奮。

  “不,”文之賢湊上去:“你賣點給我就得了。我出五兩。”

  當天文之賢並沒有回去,他攥著包可疑的藥粉,孤注一擲,竟然得了手。

  但當他終於如願以償的把便宜占回來,又從後牆翻出準備開溜時,卻發現了一個現實的問題:晚上城門是不開的。

  在城牆腳下的空屋窩了一晚,早上得知有大批錦衣武士手持畫像全城搜捕賊人,出城也要盤查。他叼著根油條漫不經心也湊過去看,結果看見自己咧著嘴在畫像上傻笑。

  抓我?下天牢?鞭子、蠟燭、鐐銬、烙鐵?還是乾脆就……殺!?

  在最初的呆立冷汗抽搐後,趙美人那兒成了唯一的選擇。

  而後匆匆數年,皇帝駕崩,小皇帝登基,太后成了太皇太后,趙美人成了天下兵權第一人,百里緣成了最具威脅的攝政王,文之賢卻還是那個文之賢。

  “天塌下來有人頂著,每天白吃白喝,有空說兩句話哄他開心,這就是幕僚的樂趣。”他搖著扇子說:“幹嗎要當官?”

  百里緣並不是傻子,文之賢在哪兒,跟著誰,他清楚的很。他與趙美人的關係原先還可以說是不錯,近年卻越來越針鋒相對,與其說是為了權力,還不如說是因為嫉妒。

  好嫉妒。我傾心所愛的人為什麼數年都不能見面?為什麼他不願回來而要守在你身邊?為什麼我明明相思若狂卻不能擁抱他、親吻他?為什麼他聰明絕頂卻不理解我這一顆心?為什麼他不知道或者假裝不知道我愛他?為什麼他不愛或者假裝不愛我?

  由愛生恨,於是景言,剛下山報恩的、傻呼呼的景言被找了個理由安插了。

  但卻一直、一直都沒有命令他動手,甚至在一次醉酒中下了動手命令後,還要派人快馬加鞭的追回來。

  光陰過隙駒,綠鬢成皓首。

  有一個聲音總在耳邊說:百里緣,你再不妥協,就晚了。

  終於有人提供了機會,那是他的白痴弟弟——晉王。他向趙瑞嵐提出的那天,趙美人波瀾不興的眼睛裡竟然閃過一絲驚喜,輕笑著說:“好。”

  所以當百里緣再把文之賢抱在懷裡時,只能感嘆“天助我也”。

  他熱淚盈眶,說:“謝謝!謝謝大家!我首先要感謝趙大將軍,他善解人意促使有情人終成眷屬;感謝小晏,他歪打正著助我一臂之力;感謝悠悠,感謝魯直,感謝景言,當然還要感謝悠悠的師父和我的弟弟晉王……”

  貓:“說完了嗎?”

  緣:“沒有。”

  貓:“可不可以輪到我了?”

  緣:“不可以。”

  貓:“感謝各位大人,感謝我的電腦,感謝……”

  緣:“我說過不可以!”

  PIA!

  貓華麗麗的花式飛行中(禮炮二十一響),本故事完美謝幕~~

  感謝收看。

  (讀者大人,汗,云:“~~這個,哪裡華麗了?”)

  番外:文之賢——狐狸精是怎樣煉成的--微笑的貓

  真是祖上積德,原以為要賴在家裡吃一輩子白飯的文家少爺,竟然不可思議的中了進士。

  皇上賜詩,賜袍笏,賜酒宴,賜騶從遊街。最後一項,本就是那中了頭三甲的,做起來才理直氣壯些,偏偏就文之賢這吊榜尾的,也牽著匹馬厚著麵皮遊街去了。

  結果在經過岔路口時,被七皇子的馬車連人帶馬撞進了街邊的溝里。

  魏王百里緣正架著車,但等到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扯住驚馬再回來時,文之賢已經翻著白眼咕嘟咕嘟沉到水底去了。

  在圍觀群眾的無聲譴責下,沒有帶隨從私自出遊又不能暴露身份的魏王殿下只好默念著先帝語錄(“才開國,群眾基礎很重要,要勤政為民,克服官僚主義……”),老著頭皮下水救人。

  結果當他把文之賢拖到岸上,看到姓文的那張臉後,這個一向眼高於頂的鑽石王老五竟然毫無道理的淪、陷、了。

  所以雖然文之賢像只落水狗,狼狽不堪的爬在糙地上,一邊罵娘,一邊嘔水。但透過百里緣冒這粉紅色泡泡的眼睛,看到的卻是“清麗佳人,秀眉微蹙,雙腮飛紅,梨花帶淚,弱不勝衣,櫻唇輕啟,口吐嬌音鸝語,好叫人我見猶憐也”。

  但百里緣那時還比較靦腆,不好意思表白,便紅著臉傻傻的遞上塊汗巾。

  文進士橫他一眼,正準備很有骨氣的不領情,突然發現那塊汗巾正是產自江南的高級絲綢,立刻一把扯過來,塞進自己懷裡。

  “那個……我……對不……”

  “要麼賠錢,要麼請飯。”

  “哎?”

  文進士面無表情,從懷裡掏出小算盤一副,噼里啪啦打起來:“我的腰扭了,膏藥錢三兩;屁股胳膊腿都青了,跌打藥錢三兩;手上破了,止血藥錢二兩;衣裳濕了我這個身子骨回去肯定要發燒,怯風湯藥錢五兩;剛才喝了幾口髒水肯定要拉肚子,止瀉藥錢三兩;遊街不成還要被人圍觀,肖像損失費十兩,名譽損失費十兩,精神損失費十兩;另外還有誤工費、營養費各十五兩;哦!對對,我的馬也受傷了,這樣就是再加十兩;道路建修理費和污染河道費麼,我就勉為其難不收你的了。一共八十六兩,咱們湊個整數,九十兩,給錢吧。”

  百里緣被他搞的暈頭轉向,楞楞說不出話來。

  某無良進士心裡暗自慶幸,這公子哥兒果然是個傻鳥,今天狠狠榨一筆走路。

  “給錢還是請飯?”

  百里緣還是沒回過神來,弱弱說:“……請飯。”

  也好,文之賢暗中做個慶祝動作:那就要在京城最貴的飯店,吃最新的羅剎國餐。

  京城最貴的飯店就叫做“京城第一貴”,是一家連白菜湯都敢賣五兩銀子的黑店。

  它的老闆在幾年以後都記得,曾經有個氣宇軒昂、俊美非凡的藍眼睛男子帶著一個渾身透濕的秀美青年坐在二樓靠窗位子。那青年見什麼貴點什麼,足足點了有十人份,而那男子竟無一句怨言,還一臉溫柔笑意。

  “唉~~,”老闆很很有點禪機的嘆道:“那一刀斬的我好慡,這樣的客人此生遇見一回,也死而無憾了。”

  兩人的第二次見面是在皇宮。

  文之賢作為新科進士覲見,跪在八十個人中間,聽皇帝說話。

  皇帝是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像是身體很不好,每說幾句話,都要停下來咳一陣子。

  文之賢突然感覺左前方有股很強烈的視線,按規定此時又不好抬頭,只好強忍。直到那視線越來越熱烈,越來越火辣,幾乎要把人燒出洞來時,才偷偷瞥上一眼。

  竟然是那雙碧藍的眼睛。

  文之賢的心立刻漏跳一拍:這不是上回被我敲竹槓的二百五嗎?怎麼今天人模狗樣的站在皇上身邊?

  這文痞暗道,不好不好,惹到大人物了。

  苦捱到皇帝訓完話,文之賢隨著眾人山呼萬歲後,立刻腳底抹油,走為上計。卻被一侍衛在殿外攔住,眼睜睜看著眾人散去,藍眼睛的二百五施施然走出來。

  “嗨~~”文之賢揮揮手,諂笑。

  “嗯?”百里緣楞住。

  “羅剎國語,嗨~~”

  他五官俊秀,笑容輕柔,衣領外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小脖子,百里緣把持不住,竟臉紅心跳。

  “你知道我是誰嗎?” 百里緣示意跟著他走。

  文之賢連忙作揖:“請殿下恕罪,小民今日才知殿下是王爺。”

  言下之意,上回不知道你是厲害人物,反正不知者不罪,你就把那事忘了吧。

  百里緣看著他,終於鼓起勇氣,說:“我……”

  “哎喲!緣緣,你怎麼沒陪著皇上啊?”

  兩人回頭去看,原來是一位雍容的老太太,身後整整齊齊跟著兩排宮裝麗人。

  百里緣忙拖著文之賢行禮:“母后。”

  老太太湊上前來,突然哀怨道:“好冷淡哦,不要這麼客氣嘛~”

  百里緣表情尷尬:“母后……”

  老太太裝模做樣抹眼淚:“好冷淡哦~~,緣緣對我好冷淡哦~~”

  正準備大鬧,此時不知從哪裡衝出個小小少年來。

  “七哥!快逃!”小少年生得可愛至極,一雙眼睛古靈精怪。

  “悠悠~~~小~~~心肝~~~~~~”老太太立刻停止假哭,獰笑著向小少年伸出魔爪。

  “呃!”那個叫悠悠的孩子蹭蹭蹭急退數步,很不講義氣的說:“我先逃了!你跟上!”

  話音未落,人已經溜得沒了影。

  老太太慢慢慢慢的咧開嘴:“嗚嗚嗚~~~緣緣和悠悠都好沒良心啊,都不要我這個老娘了……哎?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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