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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廣安心道糟糕,好心辦了壞事。急忙忙起身:“何姑娘,你莫不是因著飯錢生氣?你放心,我這就回家去取。”

  說完也不等懷秀回答,拉著吳燕如走了。

  “夏哥哥,這廚娘脾氣這麼差,要不我讓我家廚子幫你做飯,咱們一塊吃吧?”

  聲音慢慢消失在拐角,懷秀沒聽清夏廣安的回答,想來是自己太不莊重,平白讓人家看輕!

  氣恨歸氣恨,鍋里還有麵條沒煮熟,她轉回廚房。

  懷秀家門口對面,溫知嵐待夏廣安他們走遠才從竹林走出來。

  身上的衣服因著過河,已經濕透。此刻緊緊貼在身上,她左右瞧著無人,快速跑進宋毅家裡,碰的一聲關上門。

  懷秀聽見聲音,出來和她碰個正著。

  “你是誰?”

  “你又是誰?宋大哥呢?”

  個子矮小,聲音稚嫩,頭上還綁著白布,顯然是個剛剛經歷過喪事的小姑娘。

  懷秀朝她紅腫的眼睛看了看,含糊說道:“宋大哥進城裡去了,我是他雇來幫他賣地的。”

  小姑娘如釋重負,把身上的包袱從肩上拿下,懷秀這才看見她肩頭有血滲透衣服,似乎傷得不輕。

  她猶豫了一下,把麵條撈出,轉身進屋拿了一套衣服出來:“你先把衣服換了,然後吃飽了再說。”

  溫知嵐點點頭:“謝謝!”

  懷秀裡屋轉了一圈,范起了為難。

  這裡只有兩個房間,宋毅那間落了鎖,她和懷玲住的那間很小,只擺得下一張小床,為了讓妹妹睡得舒服,懷秀夜裡都是側身睡的。

  而這個小姑娘身上帶著傷,懷秀不清楚她的底細,並不敢留她。

  因此當溫知嵐把面吃完,眼巴巴望向她的時候,她忍住了留下她養傷的衝動。

  陽光從牆頭斜照過廚房的屋頂,照到井邊曬著的艾草上面,不一會兒就滑到了雜物房的門板上。

  溫知嵐枯坐在桌邊。肩上的刀傷因為午時橫穿麗江而重新崩開,血液在白底花色的乾淨衣服上染成一朵紅花。

  格外刺眼。

  懷秀想裝作不知,待看見溫知嵐低頭抽泣,嘆了一口氣:“那就先把傷口包紮吧,你隨我進來。”

  溫知嵐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挪下凳子跟著懷秀進了屋子。

  待懷秀把她衣服掀開,看見那皮開肉綻的刀口,忍不住心生憐惜:“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事,但人活一世,最應該愛惜的是自己。”

  這邊沒有藥堂,懷秀只有隨身帶著的老鼠酒。她從衣櫃裡抽了一張新帕子,沾了藥酒慢慢塗到傷口處。

  想像中的刺痛感並沒有出現,溫知嵐睜開緊閉的雙眼,諾諾稱謝。

  她兩天一夜沒合眼,此刻緊繃的神經一放鬆,她趴在床沿,昏睡過去。

  早上趕車的老爺子說過的話尤響徹耳畔,懷秀輕輕抱起睡在裡面的懷玲,反覆摸她耳朵。

  懷玲摟住懷秀的脖子,拿臉蹭她的肩膀。

  “餓了沒?”

  “嗯。”

  懷秀把懷玲放到凳子上,轉過身幫溫知嵐挪到床上躺好,猶豫了一下,她伸手到她額頭探了探,沒燒。

  這才幫她把被子蓋好。

  房門被輕輕合上,發出吱呀一聲輕響,溫知嵐咬住被角,摸著脖子上的玉佩,想到哥哥死得那樣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耽擱這麼一會兒功夫,鍋里的麵條就已經泡開了,懷秀心生內疚,知道懷玲是強忍著才把面吃完。

  “玲兒,姐姐帶你去摘柿子吧?”

  小傢伙打了個飽嗝,跳下椅子,高興得蹦蹦跳跳。

  倆人手牽著手,興匆匆轉到樹下,望著光禿禿的樹幹垂頭喪氣。

  這裡每天人來人往,這黃燦燦的果實還怎麼可能留得住。

  懷秀無奈,怕懷玲傷心,便背著她沿著官道慢慢逛。

  夕陽的餘暉照在河面上,忙碌了一天的工人在河邊的沙地上生火做飯,好不熱鬧。

  原先的那種荒涼感已經被煙火氣息掩蓋,這西山也是人間熱鬧場所了。

  官道時不時有帶著圍帽的小姐走過,身後無一例外的跟著丫頭僕婦,外帶家丁無數。

  倒是穿著華麗的年輕男子,大多只身搖扇大搖大擺地沿官道走過,人人臉上都是愜意神情。

  懷玲盯著一個穿著紅艷艷長袍的男子,雙腿來回晃蕩,樂不可支。

  “糖。”

  “不是喜事,沒有糖。”

  姐妹倆笑鬧著回家,一進門就被嚇得夠嗆。

  昏暗的前廳里,溫知嵐穿著一身白,幽幽地看著她們。

  她在這裡站了許久,卻並不敢出門。

  待懷秀情緒和緩,她才把手上的紙條遞過來:“姐姐,這裡不安全,我們得趕緊走。”

  從第一眼見面開始,懷秀的心就隱隱生出不安感。

  此時聽她說的話,她下意識地抓緊懷玲。

  默了一會兒,她才不情不願接過紙條。

  “速走,有危險。”

  懷秀拿不定主意:“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是從土匪窩清風寨里逃出來的。寨主是我哥哥,已經被手下殺了。寨子裡的二當家不願意歸順朝廷,想趁現在官府兵力沒到位,今晚下山再干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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