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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十三爺蒙赦了。阿蘭和喬姐立刻想到,過去的日子,成了一段痛苦而又無法辯白的往事。今後,十三爺會怎樣對待她們,八爺和九爺又豈肯饒過他們。唉,天大的事,莫過一死,就在這十三爺喜慶的日子裡,結束生命,以報答十三爺吧。

  這一回,阿蘭和喬姐可真是不謀而合了。四爺和十三爺一走,她倆就不約而同地各自回屋,又很快地出來。倆人手中,都拿著一瓶下了毒藥的酒。她們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把兩瓶毒酒兌在了一起,倒了兩杯出來,阿蘭端起酒杯,仰天長嘆:“十三爺,奴婢走了。我心中只有一句話,阿蘭感激爺一輩子,阿蘭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咱們來世再見吧。”說完一仰脖把酒喝了下去。與此同時,喬姐也冷笑著說:“阿蘭,你以為只有你才是清白的嗎?我也敢說,我喬姐雖不能算好人,可是,我對十三爺也沒做過一件虧心事。”說完,也是一飲而盡。直到這時,她們才互相諒解了。兩人扔掉酒杯,抱在了一起,又一同摔倒在地。她們雙雙自盡身亡了。

  胤祥聽完四哥的交代,滿腔熱血奔流。他想喊,他想叫,他想說,我十三爺要干一番事業了!他快步奔進房內換衣服,可是一進門便愣住了。他的面前,是阿蘭和喬姐並肩而臥的兩具屍體。她倆的嘴角里,流著鮮血,可也帶著笑容。胤樣的心碎了,他也完全明白了。他強忍悲痛在心裡說:“好,你們走了,我也放心了。我不會忘掉你們的。”他默默地拿過一件自己的披風,慢慢地、輕輕地蓋在了兩具屍體上。然後,匆匆換上貝勒的袍服,就在院中上馬,衝出了府門。

  門前,張五哥已經在等候了:“十三爺,四爺已經奉召回暢春園了,派奴才隨您去豐臺。還有鄂倫岱,也奉了四爺的差遣,在前邊路口等著呢。”

  十三爺一愣:“什麼,鄂倫岱,他不是……”

  張五哥一笑:“哦,十三爺,人是會變的嘛。”

  十三爺感慨地說:“唉,五哥呀,我圈禁整整十年了,如今才明白,萬歲爺為的是把我藏起來,保護起來。如果不是老人家這樣做,我也許早就變成一堆黃土了。可是,這十年,人心變化太大,就是原來我提拔的那些人,恐怕也有變心的。咱們這趟差,關係著父皇身後的社稷安危,也關係著四爺能不能順利登基。咱們要加倍小心哪!”

  “是,十三爺說得對,四爺也想到了這一層,怕您剛放出來,軍中有人不信你,讓十七爺和咱們一塊去。”

  胤祥心中踏實了:“好,這就好。”

  倆人這兒正說呢,路口三匹馬飛奔而來,正是十七爺胤禮和鄂倫岱,還有一名宮中的太監。十六爺胤禮撲上前來抱住了胤祥:“十三哥,兄弟想你想得好苦啊!”

  胤祥撫著十六弟的肩膀,看著這位已經長成大小伙子的兄弟,真是感慨萬分:“好兄弟,長這麼大了。別哭,有話以後再說,咱們還得辦差呢。”

  當下,幾個人一同上馬,在路上,又做了詳細的商議。轉眼之間,來到了豐臺大營。雪夜之中,只見鎮子四周,黑黝黝地立著一座座軍營,卻是更鼓不響,燈火皆無,冷森森,黑沉沉,顯得十分恐怖。胤祥把馬鞭一揮,吩咐一聲:“太監進去通報,就說十六爺和侍衛鄂倫岱來勞軍。”

  這裡的軍兵統領成文運,是八爺的死黨,也是這次八爺要稱兵宮闈,武力奪權的主將。何柱兒在暢春園聽了八爺的暗示,飛跑回府,與等候在那裡的上鴻緒等人商議。他們估計,暢春園的事不妙,八爺當皇上的希望可能要吹。看來,只有用武這最後一招了。於是,便立刻派何柱兒來豐臺報信兒,叫成文運點齊兵馬,立即開往暢春園“勤王護駕”。成文運當然聞風而動,馬上把大小將佐全叫來了。可是,他忽然又感到有些不妥當,令旗在手,卻下不了決心。為什麼呢?就因為暢春園事體不明。何柱兒只是傳了個口信,卻並無聖旨。現在暢春園裡,部院大臣、文武百官俱在,他如果貿然帶兵殺了過去,上邊一問:你奉了誰的詔旨,勤的哪家王、護的誰的駕,他可怎麼對答呢?再說,九門提督隆科多的兵,近在咫尺而又態度曖昧,如果隆科多站在了對立一面,自己這三萬人開過去,上書房大臣登高一呼,不得讓人家當餃子餡給包了嗎?不行,我不能輕舉妄動,再等等吧。成文運正猶豫呢,忽聽外邊傳進話來,說十六爺和鄂倫岱來了,他心中高興了,十六爺雖說沒黨沒派,鄂倫岱可是八爺的心腹啊!他連忙向將佐們吩咐一聲,讓他們稍候,便把十六爺和鄂倫岱迎了進來,請到後堂去說話。

  成文運前腳離開大廳,十三爺和張五哥後腳就進來了。這豐臺大營里,十之八九的將官,是十三爺第一次遭難前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他們見了老主子,又得知十三爺已被皇上赦免,能不高興嗎?請安的、問好的,賀喜的,道乏的,你一言,我一語,那個親熱勁兒就別提了。連那些不是十三爺提拔的人,在旁邊也跟著高興。十三爺卻沒空閒聊。他知道,十六弟和鄂倫岱此刻已在後邊絆住了成文運,便拿出了皇上的金牌令箭,往正中香案上一插。眾將一看,全都驚呆了,急忙跪下磕頭,山呼萬歲。

  胤祥沉著地說:“本貝勒奉聖命前來處置豐臺大營的軍務,眾將聽令。”

  “扎!”

  胤祥巡視著下邊的將佐,一邊指名道姓地叫著,一邊按級行賞。一會兒功夫,這些將佐個個官升一級。接著,胤祥又發布軍令,命某人帶所部人馬移防通州,某人隨自己去暢春園警衛……全都派了新的差使。末了,他指著一個叫畢力塔的人說:

  “畢力塔,人家都說你十八件兵器樣樣稀鬆,今天爺要給你派個重差。帶著你的人立即出發,把白雲觀給爺抄了。走了張德明那個雜毛老道,你提溜著腦袋回來見我!”

  “扎!”畢力塔響亮地答應一聲,正要起身出門,卻聽一聲斷喝:

  “站住,誰也不准動!”

  眾人吃驚之餘,抬頭一看,原來是成文運來了。只見他陰險地笑著逼近了十三爺:“十三爺,末將甲冑在身,不能請安了。請問,您這是……”

  十三爺哪把他放在眼裡啊。他用手一指堂上的金牌令箭說:“瞧見了嗎?十三爺我奉旨前來,處理豐臺大營軍務。爺如今是皇命在身。怎麼,你敢不服嗎?”

  成文運當然知道金牌令箭的分量。可是,他如今已經綁在了八爺的戰車上,沒法回頭啊。他咬了咬牙,狡辯著說:“奴才是這裡的主將。既然十三爺奉旨前來,為什麼不和我打個招呼呢?”

  十三爺不屑地冷冷一笑:“你不配。再敢多嘴,爺立即將你革職拿問!”

  成文運放刁了:“十三爺,您太孟浪了吧。恕奴才斗膽,豐臺的兵,沒有我成某的將令,一兵一卒也休想調動!”

  十三爺勃然大怒:“好哇,成文運,你膽子不小,口氣好大呀!豎起你的狗耳朵來,聽爺告訴你。這豐臺大營的兵,不是你成文運的,也不是哪位阿哥的。這是皇上的兵,朝廷的兵,你懂嗎?爺我被關了十年,今日剛剛蒙赦,你可以不信我十三爺。可是,皇宮裡的太監是假的嗎?十七爺是假的嗎?這上邊供的金牌令箭是假的嗎?!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軍情大事,皇上能讓爺帶這金牌令箭嗎?你成文運膽敢藐視我和十七爺,膽敢抗拒皇上調兵的旨意,爺問你,這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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