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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什麼,哪個鄔世伯?”

  “父王,您日思夜念的那位鄔世伯呀!不是他回來,兒子能這麼快的跑來送信嗎?”

  胤禎一聽這話,心中的鬱悶一掃而光。他“噌”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弘曆,隨父王去接你鄔伯伯。”

  話音剛落,二門口傳來一陣輕快的笑聲:“哈……四爺,不敢勞動大駕,鄔思明恭請四爺金安。”隨著話音,鄔思明拄著拐杖走上前來就要行禮。胤禎連忙上前,把他給攔住了:

  “鄔先生,你讓我盼得好苦啊!哎,咱們早有明言在先,你身帶殘疾,無論何時何地,都一概免禮。你怎麼忘了,啊?哈哈……”

  府上的家丁奴僕們,見四爺終於綻開了笑臉,也一個個來了精神,不等四爺吩咐,就去準備酒席了。胤禎與鄔思明一起來到後花園書房內,不消寒暄,便立刻進入正題。

  四爺說:“鄔先生,朝中情形勿需我多說。這些天,我苦悶之極,像鑽進了一條又窄又長的黑胡同。先生智窮古今,盼有以教我。”

  鄔思明與胤禎熟了,也不客氣:“四爺休要這樣悲觀。據學生看,你已經走出了黑胡同,只是身在暗中,不自覺罷了。”

  四爺忙問:“哦,此話怎講?”

  鄔思明沉穩地說:“四爺,實不相瞞,學生從六月間出京遊歷,回來已經五天了,可一直躲著,沒來見您。為什麼呢?就是要弄清如今朝中局勢,為您設一個萬全的應變之策。直到今天,才聽到了實信。皇上確實已經決定,不再冊立太子了。皇上深謀遠慮,廟算之高,非常人之所能及。四爺,您想啊,第一次廢太子時,不過一天,就下旨要眾臣工推薦太子。而這次,皇上對立太子的事諱莫如深。這裡面大有文章啊!”

  四爺還是聽不明白:“嗯——鄔先生,胤禎愚鈍,請先生明言。”

  鄔思明謙遜地一笑說:“四爺,您不會看不出來的。不過,既然四爺要考我,我就直說了吧。皇上這一招叫做‘放鹿中原’。皇上這次決心不立太子,是要放開手去,讓眾阿哥去爭、去搶,看誰的辦法好,誰的手段高。誰最能得到皇上的喜愛和信任,那天下就是誰的了。”

  四爺一邊咀嚼著鄔思明的話意,一邊慢吞吞地說:“嗯——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不過,鄔先生,我不明白,現成的放著一位老八,論精明,論心計,論學問,論人緣,他是樣樣拔尖兒。為什麼父皇不肯立他呢?”

  鄔思明目光一跳,大聲說:“好,四爺這個題目出得好。當今萬歲即位已經五十一年,可以說是一位千古少見的英明君主。可是,這十幾年來,隨著皇上年事漸高,阿哥們結黨拉派,朝局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您在戶部、刑部、吏部看見的事還少嗎?如今的天下,賦稅不公,刑獄不平,吏治腐敗,貪賄成風。大治之中隱藏著大憂,種種弊端,都已經到了不嚴厲整飭不行的程度了。所以,皇位的繼承人,應該是一位有能力、有魄力、敢殺敢砍、厲精圖治之人,而絕不能是個只會守成的人。八阿哥精明、穩健,素有活佛的美號。可他只能坐享太平,當個享福皇帝。要治這隱憂重重的朝政,非您四爺莫屬!”

  倆人正說到要緊時候,忽聽書房外傳來一陣慡朗的笑聲,把他們的密談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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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鄔思明書房議朝政 八阿哥皇宮探帝心

  四十 鄔思明書房議朝政 八阿哥皇宮探帝心

  四爺胤禎和謀士鄔思明正在議論朝政,當鄔思明說到,要治理這隱憂重重的朝局非四爺莫屬的話時,胤禎不由得心中一陣狂跳。他正要答話,卻聽窗外傳來性音、文覺兩位和尚的笑聲:“哈……鄔先生,你這個瘸於倒比我們倆跑得快呀!”話到人到,兩位僧人已經大踏步地走進來了。

  性音坐下之後又說:“鄔先生,您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們替您跑前跑後地忙活了這麼多天,今兒該吃喜酒了,您卻先溜了。說,該罰您幾杯?”

  聽了這話,胤禎才知道,原來這幾天他們仨都沒閒著,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激。談話在無拘無束之中繼續下去。鄔思明衝著胤禎神秘地一笑說:“四爺,還記得那年咱們幾個吃酒猜枚,您抓的那個九五之數嗎?現在機會來了,您可不要失之交臂呀……”

  他正在說著,突然性音一揮手:“噤聲!”一邊說,一邊已經竄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性音回來了,隨口說了句:“我聽到外邊有動靜,以為是有人偷聽我們談話呢。原來是管家高福兒送酒席來了。唉,一場虛驚。”

  四爺胤禎聽了這話,皺起了雙眉,但他沒有說話,只把這件看似平常、卻又有些反常的事,暗暗地記在了心裡。

  等高福兒帶著幾個僕役擺好酒席退出去之後,文覺和尚深沉地說::“四爺,當此非常時期,您要多加小心。俗話說,處君子易,處小人難。小人貪利,您一個照顧不到,就可能出大事兒啊!”

  胤禎默默地點了點頭。鄔思明卻一笑說道:“文覺和尚的話不無道理。不過,據學生看,處小人難,處君子更難。當今萬歲乃英明聖主,你們說和他相處難不難?”

  一句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性音和尚問道:“喲,先生這話說得可真玄乎,你乾脆明說吧。”

  鄔思明輕鬆地一笑:“好好好,我說,我說。在父子之間,處平庸的父子容易,處精明的父子就難;在手足之間,處孤寡兄弟容易,處眾多的兄弟就難。咱們的萬歲爺,一是精明過人,二是子弟眾多,所以在他面前;想討好是不容易的。你要是一點才華都不露,木木呆呆的,老人家用哪隻眼睛瞧你呢?可你若是處處顯擺,鋒芒畢露,又必然會讓老人家起疑心。這麼多的兄弟,各有所長。這個會吟詩,那個能作畫,這個會舞刀,那個會弄劍,都想在皇上面前露一手。你出尖兒了,就有人要掐你;不出尖兒,就有人會踩你。誰也不服誰,可誰也制服不了誰。你們說,這不比和小人相處更難嗎?”

  一番話,說得兩位和尚開懷大笑,紛紛誇讚鄔思明。可是,胤禎卻從鄔先生的話中,聽出了另一番意思。嗯,鄔先生講的,不是一般的君臣、父子、兄弟、手足的關係,他講的話關係著國家命運,關係著將來誰坐江山的大事啊!他沉思著給鄔思明斟上一杯酒,小聲說:“請先生教我。”

  鄔思明略一沉吟,鄭重地說:“四爺,學生思忖了好多天了,只有八個字:不逐是逐,逐是不逐。”

  性音一聽又急了:“哎呀呀,鄔先生,您的話我怎麼老聽不懂啊。”

  鄔思明調侃地一笑:“嘿……性音哪,你真不愧是位酒肉和尚,怎麼連這句話都參不透呢?自古以來,都把爭奪江山這件事,比做‘逐鹿中原’。逐,就是追趕,追逐的那個逐字。如今,皇上廢了太子,又決意不立太子,這意思明擺著,老人家是放鹿於中原,讓皇子們去追,去逐。這可就見學問了。有人會大喊大叫地去追逐,有人會圍追堵截地設計謀,有的人呢,卻紅著眼睛在一邊盯著,坐等別人把鹿趕到自己手裡。其實,他們這樣做全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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