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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吃過午飯,王輔臣聽說對方已經紮營,便帶了馬一棍、張建勛等軍將親臨徑河南岸巡視。眼見圖海中軍大營赫然暴露在前,沿河十里左右兩翼平頭安寨,不禁詫異。遙遙望見對岸一群兵將簇擁著圖海和周培公,也在窺視自家營盤,指指點點地遙望虎墩,便在馬上將手一揖,高聲叫道:

  “圖老將軍別來無恙?王輔臣這裡請安了!”

  “哦!是馬鷂子啊!當年在京與君品茗論兵,共談國事,不想一晃數載,今日竟以兵戎相見,真是滄桑多變啊。觀君用兵,似乎並無長進,想是近年只顧了謀反,少讀兵書之故吧!

  “哈……圖老將軍昔年紙上談兵,便是‘品’字形營盤,如今也不過將‘品’字倒了過來,大營在前,瞧起來卻像個‘哭’字!大概這就是你的長進吧。哈……”

  周培公袍袖一揮說道:“哭與笑,字形相近,王將軍不要輕看了!哭為笑,笑為哭,顛倒迷離,行跡難測——將軍不見中軍大旗嗎?圖軍門既為撫遠大將軍,自然以‘撫’為上。王將軍若能棄兵修和、歸附朝廷,仍可進爵封侯。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切莫磋陀自誤。圖帥這邊早已備下羊羔美酒,願與將軍高歌長談!”

  王輔臣冷笑一聲答道:“想必你就是周培公了?勸你回去好好賣書,休在本帥面前舞文弄墨,國家承平之日,自然少不了你一頂紗帽兒,何必在此金城湯池之下碰得頭破血流,淪為我的刀下鬼呢?”

  “金城,湯池?你懂得什麼叫金城、湯池,我主萬歲爺以天下百姓為干城,你王輔臣卻想割據平涼作威作福,你不顧民間疾苦,驅三萬疲兵,離家西進,拆民居以為軍營、賣民女以充軍餉,似你這般心肺,便有霸王之勇,也難脫烏江自刎的下場!”

  周培公話未說完,王輔臣這邊早已箭如飛蝗般she了過來。圖海等只好緩緩退下。就在這時,馬一棍大營里突然號炮一響,驍騎將軍劉春統率千餘騎兵自西向東躍過涇水殺了過來,沖向圖海的左營。

  劉春的這個行動,是王輔臣計劃好了的,他要用馬一貴手下的這支勁旅,探探圖海的虛實,試一試周培公的能耐!

  圖海左營的士兵,驟然見對方大隊騎兵揮著長刀,紅著眼睛大吼大叫地撲了過來,並不抵抗,一個個爬起身來,四散奔逃,把剛剛造好的木寨扔下不管,任憑敵兵推的推、燒的燒,沖得亂七八糟。

  劉春雖然順利地砸了一座清營,因未能斬將殺人,心猶不足,便率軍向東,直攻圖海中軍大營。那知剛近營盤,便聽裡邊一聲炮響,萬箭齊發,當頭的戰馬被she倒幾匹,後邊的幾匹馬便狂跳長嘶不肯向前。劉春原以為箭雨過後,必有騎兵出來對陣衝殺,可是,等了許久,見對方仍是猛she不歇,他想一定是敵方急行軍至此,立腳未穩,不敢迎戰。便留下三百騎佯攻主營,餘下的由他自己率領又去偷襲後邊的右營。

  可是,劉春中計了。就在他率領著大隊離去之後,圖海中軍大營,忽然轅門洞開,一千騎兵cháo涌而出。一個身穿紅袍的將軍,橫刀勒馬,來到陣前,指揮著軍士包圍了劉春的三百騎兵。

  冬日昏黃,鐵騎縱橫;戰馬嘶鳴,刀劍閃光。空中怒卷著陣陣黃沙,地下流淌著殷殷鮮血。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和著戰鼓號角,以及步兵們助威的吶喊,令劉春的殘部,個個心驚膽戰,不消片刻功夫,已是全軍覆沒了。等到劉春發現上當,急急忙忙趕奔回來增援時,這裡早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看著營門前遍地都是人和馬的屍體,聽著圖海中軍大營里傳出的陣陣笑聲,劉春氣得站在營門口跳著腳大罵:“圖海老匹夫,有種的使出真刀真槍的來見個陣仗,用這樣的詭計,算不得英雄好漢!”

  可是,回答他罵聲的,卻仍舊是陣陣如蝗的箭雨。劉春無奈,只好收拾敗兵回去。剛一轉身,卻聽營里傳出來陣陣鼓樂之聲。回頭看時,中軍營內高豎起一座將台,圖海和周培公正在暢懷飲酒。圖海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筷子,指指戳戳地對劉春說:“回去告訴王輔臣,他想和我交手,還差幾年功夫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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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殺叛將圖海逞餘威 燒虎墩培公師先賢

  四十三 殺叛將圖海逞餘威 燒虎墩培公師先賢

  夜幕降臨了,涇水兩岸冰封大地,一片沉寂。官軍的營壘逶迤二十餘里,星星燈火在黑夜之中閃閃爍爍……偶爾傳來一兩聲號角聲和軍營中的擊柝聲,在這不安的寒夜裡,顯得格外恐怖。

  突然,涇河下游火光一閃,號炮連大。張建勛帶著一支驃悍的騎兵,呼嘯著,吶喊著,沖向清軍的左翼。與此同時,馬一貴的五千軍馬也像cháo水般地躍過涇水上游,向圖海的右翼攻了過來。帶著鳴鏑的火箭,流星般地she了過去,烈火熊熊,狼煙滾滾,燒著了帳蓬,燒著了糧糙,發出紅的,黃的,藍的,紫的火焰,映紅了神秘的夜空。帳蓬燃燒之後的飛灰。隨著冬夜凜冽的寒風四散飄舞,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硝煙。

  就在馬一貴,張建勛帶著人馬衝進官兵大營的時候,圖海各營的號炮也響了。隨著炮聲,地動山搖一樣地吶喊聲,同時從四面八方發出。左營、右營、中營分別從北邊西邊,擎著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火把齊向前寨增援。

  埋伏在中路的王輔臣,見誘敵成功,大為振奮。他大喊一聲:“弟兄們,生死存亡,在此一戰,沖啊!”一邊喊,一邊翻身上馬,率領部下沖入了圖海的中軍大營。可是,當他衝進去之後,才發現那頂燈火輝煌的中軍大帳里竟然是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一個軍校急急忙忙地跑來報告:“軍門,不好了,馬一貴和張建勛都彼官兵包圍了!”

  “啊,他們後營的軍隊,不是去增援前翼了嗎?”

  “不,剛才咱們見到的燈籠火把都是疑兵。”王輔臣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又中計了。他想下令快後退,哪還來的及呀。只聽驚天動地一聲炮響之後,四周燃起千萬隻火把,照得涇河兩岸如同白晝。三萬官軍鋪天蓋地地圍了上來,把王輔臣的兵將,分成幾塊,團團包圍住了。火光之中,金盔銀甲的圖海,橫刀躍馬,攔住了王輔臣:“哈……馬鷂子。早早下馬歸降吧,我念及當年的交情,替你在聖上面前保奏,放你一條生路。”

  王輔臣並不答話,狂吼著催馬殺了過去,手中一桿混鐵戟舞得風車一般,擋者披靡。龔榮遇護定了王輔臣,左衝右突,殺向前去。

  圖海卻並不接戰,勒馬一旁,指揮著眾軍,把王輔臣等層層包圍起來。

  王輔臣殺得性起,只想趕快衝出包圍,與馬一貴張建勛等合兵一處。但是他無論走到那裡,眼前總是一片刀叢劍樹。護在他身後的龔榮遇,早已殺得滿身是血,卻還是拼死力戰,好容易保著王輔臣衝到涇河岸邊,回身一看,自己的兵丁只剩下七八個人了,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向王輔臣大叫一聲:“大哥,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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