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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剛才朕已經將形勢說了個大略,下一步該怎麼辦呢,請先生教我。”

  “聖上,撤藩既已決定,就要義無反顧,竭力促成,以安國本。臣不懂軍事,但卻知備戰乃第一要務,而選將更是至關重要。周培公所說很有道理,湖南決戰,已是定局,不知皇上打算派何人前去?”

  “朕打算任命安親王岳樂、簡親衛喇布掌管中路,據守湖南;今圖海和周培公去對付王輔臣;康親王傑書率兵到福建。吳三桂要反,就在湖南與他決戰。”

  “好!皇上既已深思熟慮,就該決而行之。適才皇上所說的鐘三郎邪教之事,雖然為禍京師。波及內宮,但他們不過是烏合之眾,只能幹些鼠竊狗盜之勾當,成不了大氣候。只要聖上善於用人,可保無虞。請恕臣直言,若單為此事,避難通州,使六宮無主,朝廷不安,卻是得不償失之舉。望陛下速速回京,君安臣自安,君安,臣安,民心也就安定了。”

  “好好好,知我者先生也。朕決計採納先生忠諫,即日回京。”

  師生、君臣正談得熱火,何桂柱匆匆忙忙地進來,帶著幾個隨從,擺上了酒,一邊忙活,一邊笑嘻嘻地說:“主子,奴才家二爺回來了,以後陪主子說話的日子多呢。請主子和二爺入席吧,奴才還干我的老差使,給主子們上菜斟酒。”

  “好好好,柱兒,虧你費心了。”

  “哎,二爺這話說到哪兒去了,別說才分開了三年,就是三十年,三萬年,柱兒見了您,還是應該規規矩矩地伺候的,何況,今兒個還有皇上呢。柱兒瞧著今天的事就是有緣份,在座的除了這位李姑娘,全是當年悅朋店的老人。來來來,請主子入席,李姑娘,您是遠客,也快來請坐呀!”

  雲娘看了一眼蘇麻喇姑,見她面如死灰,知道是何桂柱那番話,又觸動了她的心事,不禁一陣難過。唉,看來她對伍大哥的痴情,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三人共處一室,同桌飲酒,自己是該有個決斷了。她走上桌來,攙起蘇麻喇姑和她並肩坐在下首。

  康熙端起酒杯,向伍次友致意:“先生久經波折,終於又回到了朕的身邊。來,請先生飲了這杯酒,權作洗塵,朕還有話要說。”

  伍次友詫異地接過酒來喝了:“皇恩浩蕩,臣永生難忘。不知聖上有何諭示,臣自當恭從聖命。”

  “好,先生不失當年豁達胸襟。趁著大家都在這兒,朕想替伍先生料理一下終身大事。這位豪慡正直的李姑娘,朕是第二次見面了,性情、模樣,和當年的婉娘竟是如此相仿,若和伍先生匹配,倒是天作地合的一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魏東亭立即表示贊同:“主子說得有理,奴才瞧著也是這樣好。”

  伍次友正要說話,突然看見蘇麻喇姑臉色大變,咬緊牙關,兩隻手飛快地捻動手中念珠,不禁一陣心寒,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但是他倆人的這一切,卻沒能逃過李雲娘的眼睛。她深情地看了一眼伍次友,又憐惜地瞟了一下蘇麻喇姑,懷著深沉的痛楚,站起身來說:“萬歲和魏大人關愛之情我領受了。萬歲說得好,伍先生正是為國效力之時,我不願以兒女私情煩惱他。我這一生有兩願,一願皇上早日殄滅吳三桂,報了我家的深仇大恨;二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這兩條皇上都能辦的——我陪著伍先生三年,兄妹相處,情同骨肉。雲娘一生能有這樣一位大哥哥,終生之願也就足了。”眾人還在聽她說,卻不防雲娘一個磋步,游身竄到魏東亭身邊。魏東亭何等機智靈活,卻也沒有能躲開,身子一麻早被雲娘點了穴道,腰間佩劍也已被雲娘奪出。

  變起倉促,在座眾人大驚失色,狼譚等人,有的搶步過來,護住康熙,有的就要上來捉拿李雲娘,卻見她微微一笑,悽慘地說道:

  “怕什麼,難道我會加害聖主和伍大哥嗎?皇上,民女之心,已經剖白於聖君駕前。先生和蘇大姐的事,請聖上和在座諸位成全。大哥,劣妹不肖,從此永別了!”

  閉目端坐的蘇麻喇姑,聽雲娘話頭不對,急忙大喊:“妹子,你聽我說!”可是已經晚了,雲娘橫劍頸下,只一抹,萬點紅珠,噴勃而出,香魂一縷,杳然而去了。

  伍次友一下子跳了過來,雙手緊緊地抱著雲娘的屍體,嚎啕大哭:“雲娘,好妹妹,我誤了你了!你走了,走了,撇下我走了,雲娘……雲娘,哈……”一陣悽厲疹人的笑聲,迴蕩在關帝廟內,伍次友瘋顛了。

  康熙激動地站起身來,大聲吩咐:“小魏子,傳旨,起駕回宮。何桂柱,用朕的御馬車駕,護送先生即刻回京,傳太醫診治,准敢怠慢,朕要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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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偽君子邀寵顯偽詐 真法師點石變真金

  三十六 偽君子邀寵顯偽詐 真法師點石變真金

  伍次友被送回京城,住在何桂柱的家裡,經過太醫的細心診治,已經安定了下來,只是身體十分瘦弱。康熙皇帝幾次夜臨病榻之前問疾,使伍次友更加局促不安。他力勸皇上,不要為自己擔憂,專心料理這風雲突起的國事。

  康熙也確實很忙。孫延齡、王輔臣等相繼叛變,由此而生出的許多事端,是該一個個地解決了,他把熊賜履,索額圖和明珠召進宮來,想聽聽他們的看法,商討出一個對策來。不料,剛開了一個頭,他們三人就鬧翻了臉。

  索額圖率先發難:“萬歲,記得康熙九年,明珠奉旨去陝西,回來後曾誇耀王輔臣如何忠貞,如今王輔臣競擅自殺戮朝廷大臣,舉兵叛變,這件事明珠應該向皇上說清楚。”

  明珠頭上冒出汗珠,但他很快便定住了神,淡淡一笑道:“不用我說,這件事皇上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

  熊賜履卻冷冷說道:“未必吧!萬歲也有個知道的事呢。”

  “啊!熊大人此言,是要置明珠於死地了,你是有名的理學大臣,如此說話,恐怕算不得正人君子吧。既然康熙九年我便有罪,何以今日才參劾?既是參劾,在萬歲面前,你就該明白直陳,又為何這樣藏頭露尾呢?也不知你和索大人私下是怎樣商定的——是來欺我呢,還是欺君?要是欺我,請到我私邸,明珠甘願受欺,要是欺君,那又該當何罪?”

  康熙見一開頭便跑了題,心中焦燥,怒目而視:“你們三人都住口,朕召你們來,是議論大事的,不想聽你們互相攻訐!來人,去傳王吉貞進見。”說著,拿起御案上的宣紙“啪”地一拍,連守護在殿外的魏東亭都嚇了一跳。

  索額圖卻並無畏懼之色,跪下奏道:“奴才說的正是王輔臣的事。明珠在陝西收受王輔臣的賄賂,回來後欺矇聖主,致使國家封疆大吏慘死。他力主撤藩,眼見折爾肯等又一去無回,這樣的亂國之臣實應處以極刑,以謝天下!”

  “嗯?有這樣的事——明珠你受了賄麼?”康熙問。

  明珠“撲通”一聲跪下,抗聲答道:“回主子,奴才沒有受賄,索額圖今日要借刀殺人,不過為了撤藩的事與奴才意見不合,求萬歲替奴才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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