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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宏烈站起身來,接著說話了:“公主,見您不難,要單獨見您卻很難。今晚額駙他們在聚仙樓和吳世琮、汪士榮吃酒說話,我們才趁空兒來求見公主。有些話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什麼聚仙樓,什麼吳世琮、汪士榮?”孔四貞一躍而起。

  何志銘格格一笑:“公主安坐!”又轉過來對傅宏烈道,“傅大人,我估計得如何,公主果真不知道!嘿嘿,公主休驚,他們的那些事公主日後自會明白。今天下官來此,卻為了另一件事——”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張殘破不全的紙片遞給孔四貞,“公主,此乃一封血書請您過目!”

  孔四貞接過一頁血跡斑斑的殘紙,心裡打了個寒顫,對呆立在一旁的青猴兒說道:“你到門口看著點!”

  紙上的字並不多,用的血卻極多:

  求天恩明查夫君吳六一之死,吳黃氏泣血絕筆

  血書已經變成絳紫色。何志銘上前將紙翻過,卻是墨寫的,不過已經念不成句了。何志銘解釋著說:“公主,這是康熙八年伍次友先生給吳軍門寫的贈詩,以此為證可見這血書確實出自吳軍門的家中,決非有假。”

  孔四貞沒有說話,她的臉石刻一般,毫無表情。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唰”地一個閃電,照得屋裡屋外通明透亮,接著又是一陣炸雷。孔四貞的臉像紙一樣蒼包顫聲問道:“如此看來,吳六一將軍死於非命?這,這是從……哪裡……”

  傅宏烈嘆道:“吳公子和他的奶母現在在下官府里,還有兩個逃出來的校尉也在那兒。”

  “可嘆一代名將,不明不白地死於小人之手!”何志銘當年與鐵丐吳六一一起,出入於百萬軍中,坐鎮在北京城內,多少風風雨雨。幾多慷慨悲歌。卻不料,這位馳騁沙場的一代名將,剛蒙皇上重用就被人害死了。此刻想起一幕幕的往事,不由得泣然淚下。

  “殺吳六一的是誰?”孔四貞想起自家處境,又難過又激動,又有點害怕。

  “尚之信、還有孔王爺治下的馬雄、戴良臣!”傅宏烈毫不猶豫他說道。旁邊的何志銘目光一閃,又補了一句:“還要加上今晚陪額駙吃酒的汪士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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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治刁奴公主立家法 收脫韁侍衛傳軍令

  二十五 治刁奴公主立家法 收脫韁侍衛傳軍令

  傅宏烈與何志銘冒雨來見孔四貞,並對她說了鐵丐吳六一併非暴病身亡,而是被人陷害。而且殺害吳六一的,正是尚之信、馬雄和戴良臣。孔四貞吃驚不小,正想再問,何志銘目光一閃,又補了一句:恐怕不僅僅是他們三個人,還要再加上今晚陪額駙吃酒的汪士榮。傅宏烈卻搖頭道:“哎,何兄,汪士榮當時並不在場,這是有證人的。”

  何志銘冷笑道:汪士榮這個人,清秀儒雅,貌如美婦,而又多才多藝,連宏烈兄也對他十分憐愛,卻不知此人毒惡。我可斷定殺軍門一定是他的主謀。傅兄,早晚你總要吃他的虧!”

  孔四貞並沒有理會他們的爭執,這情況來得太突然了,她一時還接受和消化不了。馬雄和戴良臣都是自己身邊的人,他們會做出這等事嗎?她站起身來拔出懸在牆上的寶劍,用手指輕輕叩著,劍發出掙掙的鳴聲,過了好久,才沉思著說:“二位大人,你們的話我當然信。再說此事非同小可啊!吳六一這人也是不好惹的,怎麼輕易就讓人弄死了……”

  傅宏烈道:“據辱母說,他們用緩發毒藥。原來打算慢慢治死吳軍門。可是又怕聖上接到吳六一病報,派遣太醫來醫治,不得已了才下此毒手,用了劇毒的鴆酒——吳軍門在筵席上發覺中計後,曾拔劍連殺十二名王府侍衛,還砍傷了馬雄的臉和腿……”

  孔四貞大發雷霆,厲聲說道,“調你的人證過來!我要在桂林問這個案子!”

  何志銘連忙勸阻:“公主不可,不可!我們來這兒並不是要告狀,只是想單獨對公主說明真情,請公主多加防範,刻意留心!公主啊!帳前的故人雖多,卻已非故人的心腸;下面兵丁雖眾,用命者能有幾何,此事即便申奏朝廷,恐怕也要留中不發,何況您身處危境,更不可過問此案,一旦引起劇變,關係不小啊!”

  “我請公主往最壞處打算。”傅宏烈說“下官那裡已暗地訓練了三千兵丁,以備非常。萬一事有不測,公主可先往下官那裡暫作迴避。”

  不等傅宏烈說完,孔四貞突然縱聲大笑:“二位真是以尋常女子看我了!廣西若非險地,聖上要我回來做什麼?三軍六萬餘人,與我父恩結義連數十年,馬雄他沒想想,殺了我孔四貞,他自己的軍隊便要先亂!只要我在廣西一日,即使他們造反,也不能全力對付朝廷——傅大人,你放心回去練兵,用得著時,我自會找你;何大人,你回京為我帶一份密折,我為傅大人請調一點軍晌。”

  “好!下官遵命。”

  孔四貞面孔忽地一沉,“青猴兒!傳話劉純良,叫戴良臣帶著包衣家將都過來!”說著對傅宏烈和何志銘一笑,傅何二人對視一眼,不曉得這個莫測高深的少婦要幹什麼。

  三四十個家將冒雨來到了正廳。戴良臣走進來,不安地看了看兩個陌生人,打千兒跪下道:“奴才戴良臣率家奴劉純良等四十三名奉命過來。給主子叩安了!”幾十個包衣奴才跟著黑鴉鴉跪了一地。

  “你往前站!”孔四貞目光如刀似劍地盯著戴良臣,冷笑道:好一個戴良臣,我們孔家調理出來的好奴才!你幹的好事!”

  “不知奴才做錯了何……”

  “嗯?”孔四貞冷冷一笑,背起雙手逼視著渾身發抖的戴良臣,“我問你:馬雄臉上的傷疤是哪兒來的,他的腿又是怎麼了?”

  “公主!聽說是從馬上……摔下來,被竹茬兒……”

  “好哇,你還不肯說實話,嘿嘿,你是不是我家的家生子兒奴才?”

  “是,是,奴才家侍候王爺已經三代了。”

  那好,你可記得那個保兒是怎麼死的麼?”

  “是……是裝進燒……燒紅了的鐵籠子……”

  “嗯,好記性!劉純良,架火!青猴兒,你不是喜歡看殺人放火麼?姑姑讓你瞧個新花樣兒!旁邊的傅宏烈何志銘雖不動聲色,看到孔四貞家法如此之酷烈,心裡也是陣陣發寒。

  戴良臣面如死灰,泣不成聲地號啕大叫,急忙爬了幾步跪到孔四貞腳前:“不!不能啊主子!那都是馬軍門他們逼我乾的……我沒傷吳軍門一個手指頭啊……求主子開恩,開恩哪!”

  “哼!馬軍門是你哪門子主子?”孔四貞臉上毫無表情,“噌”地一聲將一柄匕首扔了過去,“吳軍門乃朝廷封疆大吏,奉聖命到廣州牽制三藩,到任才一個月便被你們這些鼠輩殺害,叫我怎麼能饒你——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允你自行了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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