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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我們窩囊?”犟驢子到底忍不住了,“你有多少能耐,我看也只是搖尾巴的本事!”

  “反正我一沒臉朝天,二沒嘴啃地,”明珠仍舊嬉皮笑臉,“比起你老史,要算體面了!”

  “你配和我比,你來你來!”犟驢子氣得嘴唇烏青,一捋袖子要動手,卻被穆子煦一把拉住。

  “君子動口不動手!”明珠面不改色,指著史龍彪笑道,“你們要是能比下了史老伯,我明珠便服你們是真名士!不是我浪言,魏大哥不在,你們一起上,未必能撈一招半式便宜呢?”

  “嚯!這麼厲害?要是我們贏了呢?”

  “明珠甘認你說的‘搖尾巴貨’,若是敗了呢,”

  “我們拜他為師!”

  史龍彪見他們抬扛,以為年輕人口角,只微笑不語,不料竟扯到自己身上,忙搖手笑道:“這是怎麼說,你們說瘋話,拉上老朽做甚麼?”

  明珠一把拉過穆子煦道:“這位仁兄是個忠厚人,不像有些人,一百隻麻雀炒一碟兒——全是嘴。”他哈哈一笑又把話抹平了道,“兄弟口角,手心手背都是肉,屁股爛了也覺疼,你們幾個就玩玩兒,好教人知道喇叭是銅、鍋是鐵嘛!”

  他一頓夾七夾八、不涼不酸的話,似褒似貶似挖苦又似激將,說得連穆子煦也無法應付。良久,他才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明珠說到這份兒上,咱們就和老英雄比試幾下,權當練功夫唄!”

  “將軍”將到這一步,史龍彪也是無可奈何,乾笑一聲道:“在下本不欲為人師,不過幾位老弟如此慡快,倒合了我的胃口。少年人掌下留情!”說完一個移星換位,不知用的什麼身法,已至廳堂中央,金雞獨立,門戶一架說道:“進招吧!”

  犟驢子五指並成刀形,運力使了一個刀劈華山的架勢向史龍彪的腰路橫砍過來,掌鋒凌厲,一開始便是殺手。堂中人無不暗驚,明珠也是一怔:方才在皇宮中他如此不濟,怎地一眨眼的功夫競判若兩人,他卻不知,關外大力擒拿手法與鰲拜的太極柔拳淵源截然不同。再加上犟驢子等人並不知康熙要他們和鰲拜比試的真意,心裡存了怯意,此時對付史龍彪,他就不那麼客氣了。

  史龍彪見犟驢子掌勢兇猛,屹立不動,將右手運力一格,早格過一邊去。犟驢子錯開身子一閃將左掌順勢擊向史龍彪後背,只聽“噗”地一聲,竟如擊在糙囊之上。不禁一愣,急忙向後躍了一步,虎視眈眈地盯著史龍彪不語。穆子煦、郝老四見兄弟絕無取勝可能,將手一拱道:“我們兄弟三人共陪老先生玩阮。”

  史龍彪微笑點頭。三個人遂互相使個眼色,忽然大喝一聲,雙掌如雪花翻飛般舞動著,迅速攻了過來將近身進,卻忽然一齊收掌變招,雙腳騰空,用頭部中右三面猛向史龍彪胸肋間撞去。這是三兄弟一齊練就的絕招。當年關東四傑之一的東太歲就是這麼被他們撞得吐血而死的。旁觀眾人驚呼之間,史龍彪突然收勢站定,三個人頭直觸到他的兩肋和前胸,竟發出金石之聲!只一瞬間,史龍彪突然發招,雙手齊舉從右到左猛地一掃,三位好漢頓時趴倒在他腳前。

  史龍彪連忙上前攙扶:“三位老侄休怪。老漢失手了。”

  穆於煦等三人,翻身爬起,跪在地上就磕頭:“史老伯,難得我兄弟有緣,請老伯收下我們做個徒弟吧。”

  “哎——使不得,使不得,拜師之事,小老兒實不敢當。”

  “老伯,你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了。”

  明珠在一旁又敲上邊鼓了:“哈——怎麼樣,不是我巧施激將法,你們幾位有這份福。史老伯,您老也別客氣,就收下他們幾個吧。”

  史龍彪只好點頭答應。穆子煦、犟驢子和郝老四,又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算是行了拜師禮。

  明珠忙令人出去治辦宴席,又向史龍彪說:“哎,史老伯,當年,您在西河沿賣藝時,鑒梅姑娘坐麻餅的功夫,叫什麼名字。”

  “啊——那也是借加打力的內氣功。她的功力和你們幾位差不多,防身有餘,攻敵不足,要說到內功精湛,京城內恐怕就數胡宮山了。這個人,神秘莫測,我也弄不准他的來路,不知他肯不肯為皇上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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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療聖疾太醫顯神技 奪命丹班布透殺機

  張萬強帶著胡宮山走在前頭,魏東亭緊緊跟著,直向養心殿而去。望著胡宮山的背影,魏東亭不住地犯疑:這個面黃飢瘦的矮個子,長相十分猥瑣,三角眼裡卻放she出賊亮的光,難道他真有那麼大本事嗎?為什麼史龍彪那樣極力誇讚他呢?

  這次康熙召見胡宮山,原是他意料中的事,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連查問底細都來不及。日前聽史龍彪的口氣,這胡宮山原是終南山的道士,他怎麼會出山還俗,而且託了內廷黃總管時路子進了大醫院,就沒人知道了?黃總管可是與平西王有淵源啊……聯想當初史龍彪進京的宗旨,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因見胡宮山已跟著張萬強進了殿,也來不及多想,便急步跟了進去。

  因為聖旨是下給魏東亭的,照例還是魏東亭回話繳旨。魏東亭便上前請了個安道:“太醫院胡宮山奉詔來到!”

  康熙頭半躺在榻上,頭上勒著一條黃絹帶子,看了一眼這個其貌不揚的瘦矮個子,說道:“你就是胡宮山?”

  “是,”胡宮山叩頭鋒道。臣胡宮山奉旨診視聖疾。”聲音不大,中氣卻極為充沛。

  康熙點頭道:“朕冒了點風寒,也不用看脈,開一劑方子疏散疏散便會好的。”

  胡宮山抬頭注視了一下康熙,說道:“臣斗膽請診聖脈,不然,斷斷不敢行廣方法。

  康熙見他堅持、只好伸手搭在一個黃袱小枕上,胡宮山膝行近前,情思靜慮,閉眼先叩了左腕,又請過右脈摸過了,才跪著退下,伏地叩頭道:“據臣拙見,皇上此症並非風寒所致,乃是鬱氣中滯,神不得通。不通則疼,主目眩頭脹,頗似著了風寒,其實不然。”

  “既如此,”康熙笑道,“下去擬方子來。”

  那胡宮山叩頭道:“皇上此症不須用藥。臣有小術一試,如其無效,再行方不遲。”

  不用藥便可治病,康熙大感興趣,坐起身來問道:“你有何妙法,快與朕用來!”

  胡宮山道,“請皇上靜坐不動即可!”說完雙手高拱,離康熙頭部有三尺遠,動也不動。張萬強在旁看他搗鬼治病,暗自納罕,連躲在簾後的蘇麻喇姑都看呆了。魏東亭卻知他是在運內功為康熙祛病。

  康熙初時也覺好笑,慢慢便覺有一種清涼麻甜的感覺,從頭頂泥丸。太陽、印堂各穴浸潤進來,開始只有麻的感覺,滿心只覺涼風習習,如秋日登高,雜慮一洗而盡,漸漸地連麻的感覺也沒有了。此時血脈倒轉,頭部有些眩暈,殿內的器物都在旋轉,忙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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