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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那件事情……你是不是心裡已有了什麼打算?”他拉過她,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你莫擔心!”她輕輕笑道,“我沒什麼打算……”

  “當真?”

  她點點頭,笑道:“自然是真的,這些日子王教頭的傷勢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這事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主意,我何必多事呢。”

  聽她這般說,他心中卻是將信將疑,再看她一副輕輕鬆鬆,笑意盈盈的模樣,只好不再問了。

  次日,他開始深悔自己居然沒有問清楚,她竟一整日未曾露面。

  “大少爺!客棧的人說寧姑娘和韓爺一道出去了,並未說去何去。”鄒總管去了趟客棧,急急趕來回話。

  和韓彰在一起,那應該不會有事吧。他勉強安慰自己道。

  再一日,直至日近黃昏,她依然不見人影。

  鄒總管支支吾吾地站在門口:“韓爺倒是回來了,可是,他說寧姑娘正好碰上同門師兄,邀她去了常州,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就會回來。”

  眼看著南宮若虛臉色越來越難看,鄒總管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只怕寧姑娘的不辭而別會讓大少爺傷心……他卻不知,南宮若虛所以面色蒼白,卻是因為知道寧望舒決不至於離開這麼久,卻不來告知自己。

  她,必定是出事了!

  可他不知道她究竟如何?

  “老鄒,”他極力讓自己平靜,“快備車!我要見韓二爺。”

  鄒總管急道:“大少爺……不如、不如讓韓二爺請來。”

  “不,你去備車!”

  他沉聲道。

  靠近心臟的地方開始細細密密地痛起來。

  第四十八章

  此時的韓彰正在客棧裡頭急得團團轉,茶都喝了足有四、五壺,卻仍是什麼主意也沒想出來。

  他也不知道寧望舒究竟身在何處!

  昨日他上太湖水寨賀壽,讓寧望舒扮了小廝,捧著壽禮,一同混了進去。之後他被拖著吃酒,她則悄悄潛入水寨院落,兩人便失了聯絡。

  直至夜深,韓彰告辭,回到客棧卻發現寧望舒未曾回來,擔心她出事,只好偷偷又轉回水寨打探。他地底下功夫了得,輕功卻是尋常得緊,又不慣夜行之術,所以只敢在外面幾處院落轉了轉,沒敢進去,也未看出任何端倪。

  他只好回到客棧,又等了一日,卻依舊沒有寧望舒的消息,而鄒總管卻來了。知道南宮若虛是寧望舒的心肝寶貝,又有病在身,他自然不敢說實話,只好隨口編了個瞎話瞞過去。

  豈知鄒總管回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南宮若虛已站到了他的房門口。

  “韓大俠!”

  他的聲音不高,低低沉沉的,目光卻極專注地盯著韓彰,“她在哪裡?”

  “南宮公子,你先進來坐。”韓彰被他看得發毛,又見他面色煞白,慌忙往裡讓去,口中胡亂道,“大俠二字實在是不敢當,我們陷空島五義在江湖上雖然小有名頭,不過……”

  南宮若虛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韓彰勉強笑道:“我不是告訴鄒管家了嗎,寧姑娘很好,沒事!她正好碰上同門師兄邀她一塊去常州,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月就回來了。”

  “她和哪位師兄?”

  “……和她的大師兄。”韓彰飛快道。

  南宮若虛搖搖頭:“不對,她昨日才和我提過,她大師兄去了崑崙山,怎麼會突然來姑蘇?”

  “哦,對對對,她大師兄是去崑崙了沒錯,那個是她二師兄,我一時嘴快,方才說錯了,嘿嘿嘿嘿……”韓彰匆忙改口。

  “我方才也說錯了,去崑崙的應該是她二師兄才對。”他淡淡道。

  韓彰一怔,隨即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她到底在哪裡?”南宮若虛緊緊盯住韓彰,“出什麼事了?”

  “哎呀!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韓彰拿他沒辦法,知道瞞不過去了,煩惱地撓撓腦袋道,“我從昨日起就沒有見過她,也在打探她的消息。”

  “可是昨日,她是同你一道出去的。”

  “我去給虞老爺子賀壽,她扮成我的小廝,也混了進去。她原說只是想探探,我想應該不會有事才對,誰知道她就一直沒有露過面……”

  果然和太湖水寨有關,與他所想的一樣。

  南宮若虛深吸口氣,壓抑下心頭的慌亂,卻無法控制住心脈的激烈搏動,額頭上已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大少爺!”鄒總管在旁看的心急如焚,生怕他會突然有什麼異常。

  韓彰忙道:“我昨日在那裡吃酒,也四下略轉了轉,並未不見裡頭有什麼異常。若是她與人交上手,不會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湖上的事情,我不大懂。”南宮若虛輕聲問道,“象她這般,若是被水寨的人發現,會怎麼處置她?”

  “若是尋常的小毛賊,也就是教訓一頓。我只擔心,虞清和她有過節在先,那丫頭心狠手辣,寧姑娘若是撞上她……”韓彰頓了頓,因為旁邊的鄒總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再說下去。

  “那位劉思危劉堂主呢?”南宮若虛靜靜問道,他知道寧望舒就是衝著他去的。

  “他一整日都在替虞老爺子接待賓客,我是親眼看見的,應該無暇兼顧其他事情。”韓彰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生怕自己說錯話。

  此時的南宮若虛已經連嘴唇也開始泛白,鄒總管幾乎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生怕他驟然發病。

  “韓二爺,”他吃力地撐起身體,知道在韓彰這裡已問不出什麼,“若她回來,勞煩您托人帶個信給我!可行?”

  “自然,自然!”韓彰忙道。

  “多謝!告辭。”

  韓彰看著這個人艱難地步出自己的屋子,不靈便的左腿讓他下樓梯時分外困難,既是這樣,鄒總管卻始終不敢上前攙扶,所以他走得特別的慢。可他還是慢慢地走完了這段短短的路,消失在客棧門口。

  “那丫頭還真是沒挑錯人。”韓彰在心裡又嘀咕了一遍。

  第四十九章

  回到墨離園內,南宮若虛再三吩咐了鄒總管,夜裡若有人來一定要告訴他,不用顧忌他是否睡著。

  究竟會不會有人來,他不知道。

  若她安然歸來,那麼也許她會自己來。

  或者她受了傷,來不了。

  又或者比受了傷更糟糕……

  想到這層,南宮若虛只覺得心砰砰砰直跳,劇烈地幾乎讓他無法自持,只能靜靜地躺著,讓自己不去想這種情形。

  這晚,他僵臥在床,聽了一夜的風吹竹葉,沙沙沙,象極了腳步聲,卻又都不是。

  “大少爺!”天才剛亮,薛大夫便趕了過來,想是鄒總管見一夜無人,生怕他焦慮過度,慌忙請了薛大夫。

  南宮若虛半靠在床上,淡淡笑道:“我不妨事。”

  “大少爺,從我進府里第一天,你就一直在說這話。”薛大夫看著他蒼白憔悴的面容,眼睛熬得深陷,不由嘆道,“你自己的身子,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手一伸,便要探他的脈。

  南宮若虛輕輕縮回手,他自己知道此時心脈不穩,故不願讓薛大夫探脈。

  對他這番心思,薛大夫豈能不知,急道:“你不愛惜自己,若是寧姑娘回來看見,她豈不心疼麼!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她想想。你只知道擔心她,難道不知道她一般地擔心你。”

  “薛大夫……”南宮若虛這才緩緩伸出手,“今天我有事要做,無論怎樣,你都莫要攔我。”

  “……”薛大夫凝神探脈,眉頭越皺越緊,“大少爺!你現在覺得怎樣?心口痛不痛?”

  “我不要緊。”

  薛大夫長嘆口氣,知道自己是決計扭不過他,只好道:“方才你所說的今日之事,是……”

  “我要出門一趟!”

  “不可!萬萬不可!”他急道,“……你此時心脈極亂,稍有差池,就會發病,只怕有性命之憂。”

  南宮若虛只是看著他,淡然笑道:“我知道,只是此次非去不可。”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二少爺回來在辦呢,再等得一日,二少爺就回來了。”

  “多一日,她便多一分危險。”南宮若虛欲起身,卻是一陣頭昏目眩,只能靠回床上,“如今她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如何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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