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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說的是。”南宮若虛淡淡一笑,不忍拂他好意。

  窗外風卷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倒像踏在落葉上的腳步聲一般。他不由得往門口方向望去,紗幔輕輕擺動,並無人進來……

  她向來落地無聲,若真是她,又怎麼會有腳步聲呢。南宮若虛自嘲一笑,收回目光。

  “寧姑娘因何故離去,您可知道?”他問薛大夫。

  “聽說是師門有事,急匆匆地就走了,老夫也不是很明白。”

  “她……什麼時候走的?”

  “她走了大概有十來天了吧。”

  “十來天?”南宮若虛愣住,喃喃自語道,“她走了這麼久了。”

  薛大夫低頭把袖子理了又理,偷眼溜他。

  “她,可曾說過何時會回來?”南宮若虛低低問道。

  “這個,她未曾對老夫說過。不過,老夫看她對您甚是關心,想必辦完了事便會回來看您。”

  聞言,南宮若虛悵然一笑,不再說話。

  原來她已走了有十來日,這麼說那夜,不過自己的一個夢罷了。

  低低柔柔的嗓音似乎還在耳邊縈繞,還有……他不自覺地用手背撫上臉頰,上面柔軟的觸感仿佛猶存。

  只是,怎麼又會有那般真實的夢……

  第二十三章

  午後,姑蘇城內,康輝茶樓。

  一說書人正在台上唾沫橫飛,說得起勁:

  “話說這南俠下了酒館,悄悄跟隨著項福。到了安平鎮,見路西也有一座酒樓,匾額上寫著潘家樓。項福栓馬,進去打尖。這南俠也跟著進去……只聽樓梯聲響,南俠又見一人上來,眉清目秀,年少煥然。諸位要問了,此人究竟是誰?”

  說到此間,驚堂木“砰”地一拍桌子,倒把坐在樓上幾乎快睡著的寧望舒嚇了一跳。她無奈地揉揉眼睛,喚過小二再添新茶。忽聽樓下有人不滿道:“這種老段子便是在鄉下茶寮也聽不到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人當寶來獻。”

  寧望舒微微一驚,已聽出這是虞清的聲音,悄悄探頭望去,果然是這位太湖水寨的大小姐,身邊照例跟著幾名大漢。

  看來這位大小姐對自己的功夫很不自信,要不就是太湖水寨結仇太多,不然也不會整日身邊都帶著一幫人。

  無處可避,這一行人已上樓來,寧望舒一抬眼便正對上虞清。

  “是你……”虞清吃了一驚,顯然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上她,“你居然還在姑蘇?”

  寧望舒微微一笑,略一頷首:“好久不見。”

  “林宇飛那小子居然騙我,”她氣得跺腳,“他說你早就走了。”轉頭對身後人怒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給我抓起來。”

  “慢著!”寧望舒緩緩起身,“那金葉子是我師弟所偷,並不與我相干。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在下自問並無做過任何冒犯太湖水寨的事情,虞姑娘幾次三番地難為我,未免有無理取鬧之嫌。”

  “你與李詡既是同門,我不找你找誰!”

  “此言差矣,若是你寨中兄弟廢了我一條胳膊,難道我就因此廢掉姑娘的胳膊嗎?”

  “……”虞清一時語塞,雖說不過她,卻覺得心中不甘,“那你把李詡給我找來,我就不再為難你。”

  寧望舒微笑,搖搖頭:“姑娘未免太高看我了。難道我會把自己的師弟送人為魚肉麼。”

  “你……”虞清怒急:“我不和你廢話,拿了你再說!”

  話音未落,人已搶上前來,手腕一抖,一條蛇皮長鞭赫然在目。

  寧望舒暗嘆口氣,這位大小姐脾氣實在太爆,幾乎聽不進話,不過三言兩語便要開打。只可惜她今日未把刀帶在身邊,怕是應付起來要麻煩一些。

  側身避過長鞭,衣角卻仍被鞭梢帶到,一塊衣襟頓時被撕裂開來。寧望舒這時才發覺這鞭子通體長著倒鉤,隱隱可見藍光,多半浸了毒,甚是歹毒。

  這一看,她頓時怒由心生。自己與虞清之間並無深仇大恨,她居然用上如此歹毒的兵器,欲置自己於死地。

  虞清見寧望舒只是挪騰,想是怕了自己,心中大為得意,一條鞭子更是舞得虎虎生風。莫說這茶樓內的客人,便是隨她來的人,也大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這鞭子。

  不過片刻功夫,這茶樓倒有一半的桌椅板凳被打得粉碎。

  寧望舒苦於手中無兵器,無法正面承接,那鞭子上生滿倒鉤,便是想奪鞭,也非得有雙刀槍不入的手才行。

  幾下躲閃後,她正好站在店小二旁邊。店小二趴在桌子下面瑟瑟發抖,搭在肩上的長抹布隨之撲撲抖動。

  寧望舒心念一動,從他肩上抽過抹布,呼呼舞動起來,抹布頓成條狀。

  這大抹布雖粗糙,經緯卻極為堅韌,加上茶水浸濕,倒也還算牢靠,她使它頗為方便,只可惜還是短了一些。

  抹布與鞭子幾下相觸,被鞭子鉤出幾條絲縷,顯然並非鞭子敵手。幸而虞清的鞭法還有幾分生澀,加上勁力不足,一時間還無法取勝。

  眼見快要拿下她,虞清心急,清叱一聲,鞭子抖成一個個圈圈,向寧望舒直籠罩下來,便要將她圈在其中。

  寧望舒眼見無處可躲,力透抹布,奮力擊出,破開鞭圈。

  兩器相交,眼見抹布與半截鞭子纏繞在一起,倒鉤沒入布的經緯之中,交錯纏繞,竟是連成一體。

  寧望舒與虞清各持一端,各自拉扯,相持不下。

  “你們是木頭啊!還不快上!”虞清緊拽住鞭柄,沖旁邊的隨從喝道。

  幾名大漢聽命攻來,寧望舒心中冷笑,右手不松,揉身撲出,左手雙指如鉤,直逼虞清雙目。

  虞清駭然,退開兩步,慌亂伸手來格,沒提防手中長鞭倒卷而來。

  眼看鞭上的倒鉤將要劃上虞清臉頰,寧望舒終是不忍,遂生生收住招式,右手急往外急揚,欲將長鞭往外帶出。

  虞清卻絲毫不領情,緊拽住鞭子,斜斜滑開,鞭子的弧度正好往寧望舒脖頸上繞去。兩人此時本離得極近,她來不及躲閃,無奈之下只能徒手抓住長鞭。

  一陣劇痛從手中傳來,寧望舒不由地倒抽口冷氣,十幾個倒鉤齊齊鑲入掌中,頓時鮮血直流。

  乘她受傷不備,手中無力,虞清抽回鞭子,面露得意之色,緊接著又卷鞭過來……忽有一人從旁躍出,伸手奪過鞭子,毫不在意地在手中瞧瞧,竟徑直將鞭子拗斷了。

  此人正是韓彰,他手上帶著掘地時的金甲手套,自然刀槍不入。

  他不是去開封了嗎?

  第二十四章

  寧望舒還未來得及奇怪,另有一人飛身撲過來,急道:“姐,你受傷了!”

  “小七?”

  本該也在開封的小師妹莫研居然也出現在此地,寧望舒抬頭望去,與師妹同行的還有一位藍衫青年,眉宇間溫文儒雅,英氣內斂。

  “是九曲蜂毒。”莫研拿她的手細細端詳,又用嗅了嗅,“還加了玄冰蜜。”她瞪向虞清,“解藥呢?”

  虞清因韓彰折了她的鞭子,正在氣頭上,哪裡肯理莫研:“沒有!”

  “沒有?”

  莫研拾起地上半截鞭子,笑著在手中晃了晃:“不知道在你臉上劃兩道,你會不會還說沒有?”

  虞清臉色微變,但看她年紀比寧望舒還要小些,想來也未必就勝得了自己,仍嘴硬道:“沒有就是沒有,你們要解藥,除非賠我的鞭子,再向本姑娘斟茶認錯。”

  冷冷一笑,莫研身形微晃,飛快欺上,手中殘鞭如一柄軟劍一般向虞清攻來。她招式極快,不過兩三招,虞清便知自己絕不是她的敵手。況且眼前這姑娘招招兇險,與寧望舒處處留有餘地絕不相同。

  “莫姑娘,弄清事情緣由之前,不可魯莽行事。”旁邊的藍衫青年雖不動手,卻忍不住開口道。

  與此同時,莫研已制住虞清,看了藍衫青年一眼,聞言丟開鞭子,手卻按在虞清肩部,猛力一按,一條膀子頓時脫臼。虞清忍不住痛呼出聲。

  “現在只是脫臼,小事。不過我沒什麼耐性,你再不把解藥給我,我就讓你這支胳膊永遠接不上去。”莫研的樣子很認真。

  “你……”

  “解藥!”

  虞清咬咬嘴唇,不情願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

  莫研接過瓷瓶,推開瓶塞,嗅了嗅,笑道:“沒錯,是這個。”這才放了虞清,奔到寧望舒身邊。

  “姐,這藥丸做得細巧,怕是要吃三粒才夠。”莫研倒在掌中給她服下,又把剩下的藥丸捻碎,灑在她掌中的傷口上。傷口被倒鉤帶得皮肉外翻,鮮血淋漓,甚是嚇人。這藥一灑上去,血便很快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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