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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晉臉色立變。

  「……」蕭觀音怔了一下,疑惑地回首,看了看寧晉。

  「這日還未用過飯,」寧晉反應極快,手撫下了腰腹,苦笑道,「失禮之處,還請郡主見諒。」

  蕭觀音輕聲道:「節哀順便。」

  「多謝郡主關心。」寧晉頷首,同時拱手相讓,面上平靜如水,實則巴不得她趕緊走,萬一莫研肚子再咕嚕一聲,可就要出大事了!

  這下蕭觀音總算沒有再搖頭,舉步往帳外走去,寧晉稍鬆口氣,禮節性地送她出帳。他身後,蕭信走到棺木邊來。

  這蕭信眼中也沒什麼忌諱,手撫上棺木邊緣,身子直探進去,臉與莫研距離僅剩下一尺有餘。寧晉一回頭,著實未料到這個愣頭青居然會這樣,顧不得許多,忙疾步回來,什麼都來不及說,先把蕭信揪出來。

  將蕭信揪出來後,見他雙目微紅,寧晉方才壓下怒氣,緩聲道:「莫要驚擾逝者。」

  「我……我只是心裡難受,沒想到她突然就這麼去了。」蕭信說話時還有些哽咽。目光戀戀不捨地看著棺內,似乎想穿透煙霧和面罩,再看一眼趙渝的容貌。

  這麼大冷的天,寧晉覺得背上直冒汗。

  「琪親王,小渝兒生前曾說過你對她便如同哥哥一般,甚是照顧,她對你極為感激。」寧晉試著轉移蕭信的注意力,心中直念佛,只願莫研在這當口上可千萬撐住了,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煙霧繚繞之中,莫研一動不動地躺著,與死人無異,應該是閉氣了。

  聽了寧晉的話,蕭信傷心更甚,搖頭道:「她居然還這麼說,我知道她病了許久,總想著要看看她,可家父不喜,所以一直也未能來。早知道她病得這麼厲害,我就不該……」蕭信是個實在人,說話也不會遮遮掩掩。

  對於蕭氏兄妹二人,寧晉往來甚少,並不了解其為人,此時聽了面上雖不露聲色,心中卻暗自冷笑,暗道:今日才知何為兔死狐悲。小渝兒死了,蕭氏一族的人高興尚且來不及,這兄妹二人卻又偏偏要跑到此處來掉眼淚,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想歸想,當下的戲還是得唱下去,寧晉一邊做傾聽狀一邊不著痕跡地將蕭信往外讓,不知不覺間便已將他自棺邊引開,接著向外行去。

  外間,簫觀音牽著馬怔怔站著等蕭信,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匹雪白小馬駒身上。那匹小馬駒便是耶律洪基送給趙渝的那匹,當時她為了這事著實惱了許久,而現在……

  趙渝也在看著簫觀音,也知道她在看著馬匹,心中百味雜陳,最後浮上心頭的是久違了的輕鬆感激。無論如何,這裡的一切,這些榮華富貴、高牆深宮、恩怨情愁,她終是要擺脫它們了。

  風打著旋卷過來,她不覺得冷,倒覺得神清氣爽。就這樣,實在是不能再好了,她唇邊泛出微笑。

  似有所感,她回首展望,不遠處僻靜帳篷一角,蘇醉牽著馬也正看著她,唇邊同樣的笑意淺淺。

  一日的奠基過去,有驚無險,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寧晉又特地去見了一趟耶律宗真,以屍身不易停留過久之由向他提出兩日後便啟程回宋。出了這麼大的事,雖說怪不到任何人身上,可人終歸是死在遼國,耶律宗真難免有些心虛,寧晉說什麼他都答應。

  「我會多派人護送。」耶律宗真還很殷勤。

  寧晉連連擺手道:「多謝皇上,我來時,耶律副使大人照顧得甚是妥當,如不麻煩的話,仍讓他護送我們即可。」寧晉打的是如意算盤,耶律菩薩奴便是展昭,到時一路上都是自己人,豈不方便。

  「當然可以。」耶律宗真滿口應承。

  寧晉滿心歡喜,連聲道謝,豈不料耶律宗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澆了他盆冷水。

  「除了耶律副使,我還會讓小兒與你們同行,一直護送你們至邊境。」

  「皇上,這……豈敢讓殿下親自扶靈。」

  耶律宗真道:「公主與小兒只差一步便成了夫妻,理應如此才對,你們宋人不是也講情義二字麼?我們遼人可不遜於你們呀。」

  這話堵得寧晉啞口無言,推辭的話也不敢再說出口,道了謝便回來了。

  所以,接下來他們面臨的問題很嚴重,嚴重到已然餓了一天的莫研連啃肉夾饃的胃口都沒有了。這夜寧晉藉口要單獨守夜,遣了吳子楚在帳口守著,靈堂中則集中了展昭、蘇醉和趙渝。

  「把我釘、釘在棺材裡,直到入宋境才讓我出來?」莫研說話時有些結巴,很顯然,這已經不是肚子會不會餓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喘氣的問題了。

  無人說話。

  「在棺木中放沙袋不行麼?反正釘起來,又沒人知道裡面是人死鬼。」

  寧晉在旁許久未語,此時方才顰眉道:「今日耶律洪基就已說了,明日蓋棺他是一定會來的,否則的話,我也不用這麼發愁了。」耶律洪基這話,也就意味著莫研必須當著他的面被釘入棺中,想用假人糊弄,是糊弄不了了。

  「我會不會憋死?」莫研咽了下口水,她必須問這件最關心的事。

  蘇醉摸摸了棺木,不愧上等棺木,又厚又硬,但他還是道:「可以預先留出一個小眼,這樣你就不會憋氣。」

  「真的要在棺木里呆那麼久,餓了怎麼辦?」從這裡到邊境,加上扶靈定然不會快,少說也要走七八日,莫研心中直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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